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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计谋 ...

  •   金钱豹早知道他们争吵的事,也猜他会找来,只佯作不知:“谁啊?怎么那么晚?喔?掌柜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这演技好浮夸。莫离暗叹,进门行礼:“实在抱歉叨扰,只是……在下……”
      金钱豹一脸关切:“但说无妨。”
      莫离咬咬唇:“本来他们只想花钱打发了寨主大人,我有意与寨主大人交往才入得寨中,勉强算是搭线人,如今有事相求,无论成是不成,还望寨主大人不要透露出去。”
      金钱豹胸膛拍得啪啪响:“我保证,绝无第二人知道掌柜来过。”
      外面那么多偷听的你骗谁呢。莫离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满脸感激:“当真谢谢寨主大人!是这样,先前也说过我们做的木桶生意,可这钱财分配上出了些问题。卖桶的主意是黄老板提出的,我找人做桶,他牵线搭桥卖给达官贵人,所得钱财他六我四,结果他拟了假账,又处处苛刻,只分我两成银钱。现下我找的人已经快罢工了,我实在是两头为难,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希望寨主大人帮忙。”
      金钱豹大马金刀坐下:“需要我做什么?”
      莫离神色狠厉:“他不仁在先,休怪我不义。如今我也有了人脉,想离了他单干,又怕他暗中下绊。如果寨主大人能助我杀了他,日后在下定不忘了寨主大人的好处。”
      金钱豹没想到他居然动了杀心,不过那么多年寨主也不是白当的,都是见惯鲜血的主,倒平白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大手一挥:“不过小忙,也不是帮不得,只是掌柜日后当家做了主,千万别蹈这黄老板的复辙。”
      莫离作揖:“自然不会,先谢过寨主大人了。这黄老板来历不明,待我再探探底细。”
      金钱豹送走了莫离,又遣手下跟了上去,手下回来报告,讲得绘声绘色:“那个掌柜回到屋前,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气得脸都红了,又在屋外骂了半晌,直说到问题已经解决了才终于进到里面去,看来这商人的日子也苦得很,哪里及得上我们日日吃香喝辣?”
      众土匪看他表演着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笑成一团:“那可不,我们这都是神仙日子。”
      金钱豹听他们说着也高兴:“我看日后有机会可以把那个掌柜招进来,他那狠辣样子特得劲。”
      莫离不知自己被土匪头子赏识了,回了屋里直接倒在了榻上:“真是累死老子了。你说他们这日子也真是滋润,要么我们别回是非了,来这儿当个土匪吧。”
      沈穆清摇扇子:“我看这行当挺适合你。”
      林染没找到茶,给他倒了杯白水:“可以问问白晨,他不是当自己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么?那里的土匪比不比这边厉害?”
      莫离一饮而尽:“以前就同他探讨个这个问题了,他说他们那边拦路要钱的可多,还是国家允许的,也不叫土匪,叫作什么‘收费站’。”
      林染觉得很可行:“我们可以和县令联手,也办个收费站,不给钱就拉去关起来。”
      莫离兴致勃勃:“最好再定个口号什么的,像他们那此山此树的都听腻了。”
      林染摇头:“毕竟是官员参与的,再喊口号未免花哨了,应该找些镖师站岗。”
      朱砂止了他们幻想美好未来:“木头刚来时也是满口兄台阁下,如今都能大谈贿赂官员剥削民众了,掌柜实在功不可没。”
      林染摸摸鼻子:“一时兴起。”
      莫离踢掉鞋:“你还别说,他那主意好得很。”
      沈穆清坐在床沿上:“皇上在隔壁,听到不好。”
      莫离点头:“也是,要他真开始收过路费了,我可交不起的。”
      皇上的榻与这屋仅一墙之隔,想听不见都难。
      侍卫耳力过人,自然也听得清楚,心中憋闷,单膝跪下:“皇上!”
      皇上翻身坐起:“如何?”
      侍卫僵着脸:“此人爱财如命自私自利,难当重任。”
      皇上揉揉眉心:“那何人能当?”
      “自然是太子殿下。”
      “现在此人就是太子。”
      “那就是瑜公子。”
      “他身处敌营,自身难保。”
      “朝云国百万大军,怎怕他那区区蛮夷?”
      “若他们拿瑜儿性命要挟,换朕半壁江山,朕与是不与?”
      “不可与。”
      “城池一座呢?”
      “可与。”
      “与之置人民于不仁。”
      “那……不与。”
      “不与置血脉于不顾。”
      “瑜公子为人温和,深明大义,宽厚待人,骤然换人,是置民意于不顾。”
      “莫离虽言语刻薄,行为粗野,心地却纯良,加之思维跳脱,也是可塑之材,假以时日,不输瑜儿,百姓也会看到眼里。”
      侍卫还想再说:“可瑜公子他……”
      皇上叹口气:“退下吧,朕乏了。”
      “……是。”
      皇上又叫住他:“日后尊敬着莫离些,别教他难堪,自由惯的孩子,也是不易。”
      侍卫应下,退到暗处。
      夜深人静,烛泪早已干透,形容沧桑的皇上躺在床上,全无睡意。
      世人皆知皇上情长,独宠皇后燕莠一人,可惜皇后福薄,为皇上挡住刺客一剑后不治身亡,只余一年幼皇子,而皇上年年祭拜,再未立后。
      皇子被太监宫女照顾成长,懂事早,也关心百姓疾苦,从小熟读《帝策》,天生就是皇帝的料。后来东契进犯,他不忍见民不聊生,自请为质。
      世人皆知帝王薄情,却不知他为了把那情削薄,隐忍了多少。儿女绕膝,含饴弄孙,谁不愿如此安逸?就为那天下苍生,偏偏要忍了血泪,下那一纸召书,自此父子永隔,还要受世人言语。
      皇上也曾是皇子,三岁入学堂,五岁入武馆,所谓童年不过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神话,幸而有一兄长,担了他的苦受了他的难,而父皇薨了,皇兄理应上位,却说志在江湖,于是他起兵造反,挑下这江山的大梁。
      自懂事起就被教导严肃端庄,看到莫离却是心生羡慕,有时当真想如他一般洒脱,对这天下破口大骂:去他娘的犁民!去他娘的苍生!老子要去沧海放舟!老子要去昆仑射日!老子要砸碎这高冠!老子要打烂这龙椅!
      而最终依然正襟危坐在这牢笼里,午夜梦回,刚刚触及儿子天真的笑脸,转眼却见他满脸血泪,如泣如诉:“父赐子而死,尚安复请!”
      江山予了朕锦衣玉食,又偏偏要朕家破人亡,佛家谓之有舍有得,可叹这锦衣玉食却非朕所欲。
      只愿尽此生荣华富贵,换得来世生于平凡人家,两亩池塘三亩地,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以两头牛做聘娶来阿莠,从此男耕女织,夫妻恩爱,只羡鸳鸯不羡仙,待到知天命的年岁,坐拥满堂儿孙,虽死犹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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