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别离》海鬣蜥

61、戏

　　“朱妙太过刚烈，大学士那人渣杀便杀了，何苦搭上自己。伽木太多犹豫，一会儿想美人一会儿想江山，美得他的。”莫离嚼着松子糖，评价得不留情面。
　　朱砂问他:“朱砚又如何？”
　　莫离眯眯眼:“蠢，就知道忠于先祖忠于国家，不会忠于自己一次。”
　　朱砂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他忠于先祖忠于国家，未尝不是自己的意愿。”
　　莫离挑眉:“你敢说他在伽木许下余生的时候没有动过心？若当时就与他远走高飞，也没朱砂什么事了。”
　　朱砂摇头:“他既然背叛过一次，那句余生就没什么意义了。”
　　莫离拍拍手上的糖屑:“所以说他蠢，人连命都给他了，江山也不要了，还有什么信不得的？明明是你自己爱上了敌将，自认为不忠，又不愿怪自己，就迁怒到伽木头上。”
　　“我不知他是敌将，他却知我是军师，却偏偏来招惹我，不该怪他么？”
　　“他惹你时他还不是敌将，你也不是军师，更何况以你那慎密的心思，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朱砂沉默良久:“有没有人说过，你有颗七窍玲珑心？”
　　莫离翻了个白眼:“有人说过我缺心眼。”
　　朱砂问他:“你为何总替伽木说话？”
　　莫离有些怅然:“你若见过他找我时的神情，便会懂了。”
　　朱砂了然:“你的故事呢？”
　　莫离指指寨子:“先欠着，有人找来了。”
　　过来的是皇上身边的侍卫，礼也未行，抬着副冰块脸:“皇上找你。”
　　莫离从地上起来:“稍后就去。”
　　侍卫看他的眼神颇为不屑:“拖延时间是没有意义的。”
　　莫离顿了顿:“我何时拖延了？”
　　侍卫看起来有种微妙的愤怒:“若非拖延，何必到寨中来？”
　　莫离挑眉:“我吃不惯干粮，想吃肉，不成？”
　　侍卫冷笑:“若这皇位落到了你头上，定要生灵涂炭。”
　　莫离不以为耻:“何止生灵涂炭，还要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尸横遍野流血漂橹，比修罗地狱有过之而无不及。”
　　侍卫狠狠看他一眼:“你好自为之。”
　　等他离开，莫离拉朱砂起来:“走了，有正事。”
　　朱砂笑他:“你也是小孩心性。”
　　莫离撇嘴:“我就是看不得他那种趾高气昂的样子。”
　　朱砂摇头:“你由着他去便是。”
　　回了寨中，林染挺担心:“你们去了何处？”
　　莫离喝了口茶:“晒月亮去了。”
　　沈穆清打着扇子:“却是忘了我们。”
　　朱砂轻笑:“哪敢忘了沈公子，只不过一时未想起来罢了。”
　　还没玩笑几句，皇上又遣人来把莫离叫了去。
　　侍卫守在门口，见莫离走过，眼都未抬。
　　莫离也不计较，朝皇上行了礼，径自拉椅子坐下，指指墙壁，话中有话:“这里人真多。”
　　皇上明白他指的是隔墙有耳:“人多热闹。”
　　莫离沾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吵”字:“这批货物不知黄老板打算如何分配？”
　　皇上会意:“自然与上次一样。”
　　“上次黄老板却说要给我加些。”
　　“这批货物比上次多，与上次一样分自然要比上次多些。”
　　“我手下的人却是不干了。”
　　“还看掌柜自己管理。”
　　莫离一拍桌:“我就直言罢，木桶是由我采购的，人员马车也是我找的，凭什么由你占了大成？”
　　皇上也提高音量:“若缺了我，达官贵人还看得上你这破木桶？”
　　“我如今也认识了些达官贵人，便是单干也一样。”
　　“你大可试试，那些达官贵人都与我相熟，若我说是你造了假欺瞒于我，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莫离摔了茶盏:“你早就算计好的！”
　　皇上在桌上写“如何”，嘴上继续呛他:“所谓无奸不商，掌柜还是再多学些。”
　　莫离写了个“成”，骂了句:“你等着！”摔门出去。
　　是非的屋子就在皇上隔壁，听了个七七八八，自然要帮他演下去，沈穆清身先士卒:“还是没谈拢？”
　　莫离一副烦躁的样子:“他后台硬得很。”
　　林染也帮腔:“我们可不知什么后台的，只知道没钱就要罢工了。”
　　莫离佯怒:“你们也是知道状况的，凭什么都推到我身上？”
　　林染跳脚:“我们知道什么状况？你只说能赚大钱我才跟来，现在赚的还不抵我娘绣花赚得多，还要看你脸色？”
　　莫离拿松子糖扔他:“你爱看不看！要滚趁早滚！老子自己想办法！”说完转身就走。
　　关了门，林染挺担心:“我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沈穆清拍拍他肩:“刚刚好。”
　　莫离在院子里绕了几圈，敲响了金钱豹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