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罢满帘风》浮文君

12、桃渊铭（2）

　　莫言，与乔野并称为“南无尘，北无影”，是近年来中原不可多得的顶级杀手，然其武功却远在乔野之上。
　　此刻，他正斜坐在一块大石上，慢条斯理地将剑在屍体衣服上来回擦著，长剑在上等布料的擦拭下渐渐显出本色。本是一柄普通的青铜剑，却因嗜血无数而泛著冷冷的血色。莫言紧抿薄唇，凝视著这闪著青光的剑身，一下一下耐心地把剑身上的血迹在屍体上拭掉，眼底渐渐泛起一丝嫌恶。他是爱乾净的人，每杀一次人都会将剑身用布拭净，决不让长剑沾染一点屍体的血迹。但今天乔野的血似乎总也拭不乾净，不过他很有耐心。这肮脏的孬种，他挑挑眉，不悦。
　　黎明咬破夜的唇，将那抹血迹留於天际。长剑一挥，轻巧巧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光滑的弧线，泛著诡异的血红色，莫言挥剑入鞘。
　　顾艾跌坐在林地上，两腿发软。纵使清楚北无影伤不到自己，但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後怕的。她抬手抹去额上的冷汗，心里暗想，果然，他还是来了，没人能抵得住千两黄金的诱惑。不过，无尘淩厉，名不虚传。她抬眼，对著莫言怯怯道：“多谢公子搭救，您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回报，唯有……唯有以身相许才……”，话音未落，即被莫言打断，“姑娘言重了，救你不过无心之举，不必言谢。”言毕，他打了个呼哨，一匹白马自林中蹿出，飞扬的尘土迷住了顾艾的眼帘，忙用手挡住，再抬眼时，一人一骑已奔出数里之外。她心下一惊，忙跟了上去。马蹄扬起的尘土，一路散开，迷了她的视线，她也顾不上飞尘呛鼻，只一路跑一路喊：“公子，等等，公子您留步……”中途跌倒了几多次，她都咬著牙爬起来继续追，但终究是抵不过快马加鞭，她与他的距离愈拉愈远。一个踉跄，她又跌倒了，这次却再也无力爬起，只看著那一人一骑愈行愈远，遥不可及。她埋下头，满脸的不甘与失落。莫非，就这样算了
　　莫言自幼习武，根基深厚，耳力更是敏感于常人。马蹄的“得得”声中，他依然能听闻身後的呼喊。之所以无动於衷，不过是懒得管这等小事。渐渐地，身後没了喊声，也没了那疲惫的脚步声。他有些好笑地回头瞟了一眼，莫不是那姑娘放弃了？却见依稀有一抹娇小的身影湮没在那飞尘漫天中，不动。莫言没来由地心中一紧，忙掉转马头，策马回奔。
　　顾艾正伏在尘土飞扬里懊丧著，强烈的自责感使她忽略了再度飞扬起的尘土，她把头埋得更深一些了。忽地，耳边传来一阵马蹄声，她一惊，又喜，莫不是他又回来了？白马只一顿，转头便继续飞奔。顾艾只觉得身子一轻，後领一紧，便已淩空，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却已经被人捞上马，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横趴在马背上。上下颠簸的马背硌得她生疼生疼的，眼眸里却闪过一丝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