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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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拎着垃圾袋，右手推开楼门，骆凡一愣，才发现卫明就站在跟前。还好这次两人没撞上，也都没发愣，骆凡能看出对方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后那淡淡的，温和却又有些让人摸不着底的表情便归位了。
“你也住宿舍。”卫明先开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骆凡。他回家换了衣服，穿着比白天还要宽松又有点旧的短袖T恤，下面则换了短裤和凉鞋。
“嗯，真巧。我就住4层，403。你呢？”骆凡却是掩饰不住惊讶。隔了这许多年，居然又和卫明住到同一栋楼里来了，一个月前跟他说这事，他绝对是不会信的。一吃惊，自顾自地把房间号都给供出来了。
“406。”卫明挑了挑眉，投桃报李地也报上了门牌号，对于二人就住斜对面这件事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
“那个，你是加班回来的吧？就不多说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堵着门口，昏暗的照明下，手里拎着一口袋空易拉罐，尴尴尬尬的对话。中午一起吃饭时那种自然的距离似乎仅限于餐桌上，骆凡想不出该如何继续说，也不太愿意多说，有些生硬地结束了话题，略微一侧身从卫明身边走过，又觉得有点突兀不礼貌，顿了顿才说道：“……明天见。”如此轻轻点了一下头道了别。
“好，明天见。”
骆凡往楼旁边的回收处走，没回头看，只听见身后飘来的卫明的声音，低沉中隐约透着柔和，和记忆中相去太远。然而这台词却又是以前每天都要念的，疏离和亲切糅合在一起回响着，骆凡一时忘了今后二人无论上下班，不见面的可能性都小的很了，只想着明天能见也是挺好的。
卫明前两天加班，主要是增补企划书。原案内容已经请领导过目了，中英文对照的第一版也已经提交，试作版完成前不会大修了，但卫明想了想，还是给美工和程序分别追加了说明文件。能进来这公司的都是聪明的，但不同工种的人思维方式的确不一样，卫明也是在头一个项目中摔打后才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程序要求项目说的一清二楚，没有什么“角色手感好一点，镜头自由度高”之类的模糊措辞；美工最好直接提供若干图片参考，光一个“指环王式奇幻风格”范围太大。虽然是自己增加了工作量，也没有加班费可拿，卫明干的还是不亦乐乎。要知道游戏项目起步时可倚仗的东西少，说明费力气，但自由度大，在卫明看来其实是制作过程中最“好玩”的阶段。相反的是整体都可以试玩之后的后期。后期工作琐碎，尤其是硬件厂商给的规则，恨不得为了一个操作说明用词邮件来去问候十次，但能看到成型的游戏，想着上市后的反应，累得七荤八素的制作组也就能咬牙顶住了。
回国前卫明已经了解了试作版的班底:两个美工分别做场景和人物及动画，UI之类的暂时不用正式版就请做场景的老手兼职了；音效暂时没有驻组人员，只有一个还在别的移植项目的负责随时按企划的要求追加SE；企划是卫明本人和两个本地的，一个专门做关卡设计，一个负责文案等各种打杂，还要管日程和公司内联络，更接近项目经理的工作；程序除了专攻网络通讯的一位之外还有四人，这四人的分工却是今天的会议中才要定下的。
尽管知道不符合规程，卫明还是很想提前问问骆凡想做哪部分。试作期人少，专攻某一项的机会不大，而骆凡会被分进来，说明研修期间他的业务水平--或说是潜力更合适，是获得了高度评价的。卫明在总公司见识了很多极客，自己也能写C++和Java,眼光和眼界是有的，对于第一次接触实际制作的骆凡究竟有多厉害，作为同事卫明需要去充分了解，而作为久违的朋友又抱有纯粹的好奇心。
眼见着对面墙上的表已经过了九点半，组里其他人都来齐了，而骆凡却还没有出现。因为还没正式开工，早上没有聚在一起报告的时间，加上是弹性工作制，也就没人问起他为什么还没来。前两天骆凡都是不到九点就上班来了，今天也不知是睡过头了还是碰上什么事情了。虽然迟到还没几分钟，并不用担心什么，但卫明还是挺想知道骆凡的行踪。其实，今天一早出门时，卫明都还存了一丝念想，希望说不定就在宿舍楼道，或者在地铁站，或者下地铁之后，总之就是进公司前便能碰上骆凡，哪怕能一起走路走上5分钟，也是在工作之外说话的机会。重逢才两天，卫明再敏锐也没那么大本事立刻就摸清骆凡现在的性格，而十几年来着实惦记得狠了，虽然沉稳惯了，但能拉近距离的机会卫明是不准备放过的。
看了眼邮箱，还是没有报告迟到的邮件，卫明转了转椅子，看向了身旁骆凡的座位。昨天一个人留下来加班，其实尽可以细看，但当时正干得兴起，倒给忘了。现在周围都是同事，各个专心工作，有手指翻飞噼里啪啦敲键盘的，有在绘图板上涂涂改改的，也有在纸上不知是划拉灵感关键词还是草图的。这忙忙碌碌之中，自己却分心想看同事的桌子上都摆了些什么书，卫明只觉得有些懊恼。就这一点看来，自己还是被牵着走的那一个。
骆凡的桌子很干净。除了标配的机箱和按程序员爱用的摆法一横一竖并列的屏幕，就只有靠着机箱的一摞书和机箱上的一个白海豹玩偶了。书放的并不整齐，最上面的一本是试作要用的引擎的入门书，厚厚的变形A4开本，卫明也读过英文版；下面几本的开本小些，露出来一本标题是游戏AI程序书，边角有些磨损了，看得出骆凡没少翻。海豹玩偶圆圆的，憨态可掬，正是标准的萌物造型，软软的趴在机箱上方，乌溜溜的眼睛看起来怪惹人怜爱的。想到之前认识好几个同事都习惯抱着个垫子或玩偶编程，卫明最初还不解，后来才知道这些还可兼做枕头，正适合加班间隙补眠，不禁又好笑又有点心塞。
不知道等忙起来后，骆凡会不会也抱着这只小海豹敲键盘。
差点想象出骆凡枕着玩偶趴在桌子上打盹的样子，卫明终于觉得不妥，再走神就有损职业精神了，便收回了目光。先看了看Outlook并没有新邮件，停了两秒集中精神不去想骆凡的事，卫明掏出了笔记本和昨天打印的资料，开始为之后的会议做准备。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