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舞春秋》乱红

5、伍

　　董卓有的耐性，他的儿子不见得也有。

　　后院好端端的住进这么个美人，父亲却玩起了发乎情止乎理酸腐文人那一套，董康万分不解，心下打个滚，邪念起了自是止也止不住。

　　夜里趁着酒劲上来，拍开小乔的房门。

　　小乔正对镜下妆，所幸尚未除衣，否则教董康见着了正身倒是麻烦事一桩。

　　“公子有何要事，且明日再来，你我共处一室，恐是不便。”

　　此时董康已是酩酊，又见他素面朝天钗横鬓乱之风情，色心早似脱缰野马，收也收不住了，二话不说，就要用强。

　　“貂蝉美人，你从了我，我就把你从父亲那儿讨过来，从此跟我如何？”

　　“公子你醉了。”

　　小乔暗叹棘手，只有躲着，也不知这个董康眼力如何，不敢推拒，只怕被识破身怀武艺一事。

　　可房间就这么大，终归还是教他搂住了，一双毛手已在身上四处游弋开了，小乔横过肘抵着他胸前，心下嫌恶。

　　“欸，本少爷醉了也是你给灌的。”

　　“公子，不可啊……”

　　“有何不可？”说着就伸手去扯他胸带。

　　小乔一惊，决计先将他打晕再说，手绕至后颈还没落下，忽觉身上一轻，董康人已被提出几步开外。

　　“少主，夜闯深闺，不觉有失礼数吗？”

　　是他？

　　小乔直起身整整乱衫，正撞上李易峰关切一眼。

　　怎会正巧在此出现……？

　　不及细想，那董康就叫嚷起来。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本少爷！？”董康本不待见他张狂做派，偏他又处处强过自己，弄得他这正牌儿子地位还比不上个义子，如今又来搅他的好事，自是老羞成怒。

　　“不过条丧家犬罢了！还真当叫一声义父就真成我爹的亲儿子啦？告诉你，放聪明点！认清楚自个儿的身份再说话，你杀得了何进杀得了丁原，以为我爹会真心信任你？”

　　“我们也不过就是拿你当个一统天下的爪牙罢了！走狗！懂吗？”

　　董卓挟天子令诸侯，问鼎天下的野心昭然若揭，只是这董康未免也太过口无遮拦，竟把反心当儿戏就随口挂在嘴边。

　　“知道外边怎么说你吗？三姓家奴！如何，很好听吧？哈哈——”

　　李易峰蹙蹙眉头，不语。

　　不知为何，小乔就是觉得这人高傲到了极点，才会对这种程度的谩骂根本不屑于驳斥。

　　骂了许久得不到回应，董康自觉无趣，也早没了兴致，悻悻地最后看一眼坐在床沿的小乔，走了。

　　他走过后，屋里陡然安静下来，二人俱不说话，惟烛影跳动呼呼作响。

　　谁知那人沉寂了一会儿，竟向他走来，小乔忽地惧怕起他的眼神来，不敢去看，害怕从里头见到一星半点多余的情。

　　李易峰脱下罩衣，兜在他肩上，掩去了撕扯开的领口处若隐若现的白皙。

　　“你……受惊了。”

　　小乔心下乱跳，素颜蒙上一层薄红，仰望他的眸光潋滟甚是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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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李易峰每晚都去他院外守夜，或者之前也是来的，只是现在小乔知道了，他也就不再隐瞒了。

　　一种说不上什么感觉的情绪在小乔心头滋长，甚至几番生出上前拉开门或是推开窗看他一眼的念头。

　　但他没有，因为不能。不论是出于双重身份的顾忌，还是作为董卓侍妾的立场。

　　李易峰抱臂背靠廊柱，看着烛光映在窗上的那一抹剪影绰约，看他端坐桌前写字、看书，看他对着铜镜下妆、洗花黄，再更衣，看他吹熄烛火。

　　日复一日，像完成固定的一个仪式。他演，他看。

　　小乔躺在床上，听着屋外偶尔的风声，看着窗外皎月，想着廊下那个人，慢慢睡去。

　　渐渐地侍候小乔的女官也开始在私下议论些什么，每每李易峰瞪一眼，才收敛了点不敢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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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康必定是不肯善罢甘休的，那日小乔正料想他总有一日还要再来，门前院里就传来打斗之声。

　　奔出去一瞧，竟见李易峰胸中溢血，董康许是没料到他躲也不躲，呆立原地，持剑的手有些抖，刃上李易峰的血沿着剑尖落入土里。

　　“少主，你不能进去。”李易峰一手按住伤处，平静地说。

　　“哼！你少在这儿惺惺作态……”底气显然不足了，董康并没想把事情闹这么大，又见刺穿他左胸的那剑实在厉害，纵使他捂着鲜血还是由指缝间不住涌出来。

　　董康刷地白了脸，“这……这是你自找的！与我无关！”

　　说完头也不回地逃了。

　　小乔见了那血量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李易峰才扯了满不在乎的一个笑，身形一晃，幸好被他一把扶牢，才没倒下去。

　　这么近的距离，四目交接，小乔想骗自己，却已看得分明。

　　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