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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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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向董卓献女一事很快在洛阳城内传遍,直道又多一个趋炎附势之辈。
自那夜之后,化身貂蝉的小乔正式被董卓收纳,在宫中住了下来。
董卓对他表现出超常的耐性,他不愿意陪侍,准了,他不愿意陪寝,无妨,甚至辟出单独一个院落供他居住,女官宦官好生服侍着,果真是嫔妃似的日子。每思及此总不免自嘲一番,竟是跑来享清福来了。
真不知待到董卓识破了他的假身份那日会拿他如何?不过那时各路诸侯集结而成的讨董联军怕是已要杀到洛阳城门下了吧。
不知道,子桓他……好不好?现如今又在做些什么呢?
不免又想到与他辞别那日——
“此去诸多凶险……自己保重。”话短情长,曹丕与他便是这样。
“安心,我又不是真女子,顶多顶多、算个伪丈夫罢了。”
听他如是说,曹丕即刻跳将起来,“胡说八道!什么伪丈夫!?丈夫就是丈夫,何来真伪?”
“哎呀,竟又被子桓训了。”
说完顽皮地吐吐舌头,曹丕哼了一声倒拿他没辙,小乔笑逐颜开二人仿佛一下退回总角年华。
只是那时谁也想不到,这一别,竟是天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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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小乔凭栏观赏窗外宫闱景致,正闲得发慌,听得院外一阵吵嚷,忙奔去看个究竟,居然给他看到了传说中的小儿撒泼。
“我不吃药!我不吃不吃——”
龙袍加身的小皇帝正抱着桌腿放开了嗓门嚎得欢,小小的身子四周围了好一圈宫女,都有顾忌又不好抓疼弄伤,只好热锅蚂蚁似的团团转。
嚎到一半突然滞住,那些人墙也刷刷地全散了。
正纳闷,逼人盛气直指背后,小乔不自觉地打直了背,蓦地一闪而过那晚与他对视的那双眼,是他……
“皇上,喝了药病才会好。”
说的人是不温不火,听的人倒被吓出冷汗。
“我不是皇上,皇兄才是!”说完马上缩了回去,稚嫩童眸里的惊惧表露无遗,他很怕他。
谁不怕呢?
小乔强抑下狂跳的心律,出声止住了那人意图强灌的举动。
“吕将军,这等琐事,不如让我来吧。”
除了换来意味深长的一瞥之外,那人没动怒,反倒笑了笑,把碗递给他。
“这……我该如何叫你?难道……要唤义母?”
义母一说让小乔脚步一趔趄,碗里的药险些泼了出去。
仅一个埋怨中带些羞怯的眼神,也能有此风情,他笑。
“皇上是不是病了?”低柔嗓音安抚着被吓愣住的小孩。
小孩委屈地点头。
毕竟,只是个孩子。
心生怜意,小乔蹲下身与他平视,“吃了药就不难受了哦。”
“可是,苦……”
“其实呀,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最怕吃药了,不过后来呀,有人教给我一个秘方,从此以后,我就再不怕了。”
小皇帝好奇心被他勾起,小乔从广袖里抖搂出几枚青黄的小果。小娃见到这些,自是欢喜。
“以后吃药之前,吃上三个,再苦的药都不觉得苦。”
见他将信将疑,小乔决定再激一记,“敢不敢试?”
“当然!”话毕自他手心夺过果子,张口一个咬下去,汁液噗地溢出来,很快充满了小小的口腔。起先是甜的,片刻后渐渐由舌根冒起一股酸麻,他自己则不明所以地眨巴着眼。
“来,现在再喝药试试。”
小皇帝盯了一会,咬咬牙一捏鼻子就义似的一饮而尽,小乔在旁笑盈盈看着,那张小脸渐渐舒展开来,终于展颜欢笑。
小时候,子桓也是这样骗他喝药的。
直到很久之后,到他连钢锥扎入骨缝也可以咬牙挺过去的时候,子桓也不必再骗他了。
小乔不知道,他在思忆往事之时眉宇间泄露的柔情,已在不经意间触动了另一处柔软。
有个人始终抱着手臂,倚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有意思、有意思。
如果说这个人的心也如玄铁般硬冷的话,他已不自觉点燃了一簇文火,正够上玄铁一角熔化的温度与力度。
宫女们惊得说不出话来,从未看过将军笑得如此……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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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到在这大庭广众耳目众多的地方,若是一时失言也许就会招致杀身之祸,身份曝露事小,大计失策事大。
正欲环顾,那沉沉男声又很合时宜地响起了。
“以后对着别人的时候,别露出刚才那种表情了。”
“什……”小乔对他的话一知半解,想想又觉得不方便问,话出口一半便没了下文。
“哦,还有、”那人骤然顿住了脚步,侧了侧脸,正是轮廓英挺,“我姓李,不姓吕。”
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