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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长生涸(七) ...

  •   人命如草芥,姒家十几口子人一夜之间全部被杀,于萧家而言并没有造成什么坏的影响。萧巍也是轻便地以五百两打发了姒家亲戚和死者的丧事。

      本着没有定下亲事,也不作数的。萧巍却在姒家灵堂上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将姒浣儿的牌位和棺材接回了萧家,葬在了萧家陵园,牌位上命工匠刻的是“萧门媳姒氏之灵位”而且末了还坠了萧怀昱的名字,并以夫妻而称。

      这算是向天下告知他萧府的有情有义,一下子可谓是整个未央城都轰动了,人人皆赞万户侯,可是这场谋略像是无形的针死死的扎在萧怀昱的心头之上。

      纪长安看着萧怀昱的性子日渐转变,也是越来越像他日后在半句多的样子,每天都是一副所有人都欠了他的样子。

      一日萧巍突然认下江月人为义子,还请旨回来为江月人与檀姝沅赐婚,而檀庄仿若是早就有此意,如此突然,惊的一向软弱的檀姝沅当场就抗了旨。

      当众抗婚,无论是于萧家还是皇室都是有损颜面。萧巍花钱消灾,买通了传旨的公公,说是两个孩子闹了脾气,檀姝沅正在气头上,说的气话,让公公莫要传入帝君耳中。

      纵然檀姝沅拒绝,婚事也是照常举行,可是唯独这般重要的时刻,檀姝沅的父亲檀庄突然失踪了。

      江月人每日都出去找,毫无结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仆人婆子暗地里都传着一些话。一说是檀先生不愿得罪皇亲贵族,自己一个人跑了。二说是死了,近来未央城中闹走尸,多半是被吃了。

      大婚当日,众人惊讶的是新郎官竟然换了人。纪长安看着一副温文尔雅模样的萧怀昱笑着招待着来往宾客。他的笑容漾及满脸,终是了了多年的夙愿。他望着萧怀昱的那双眸子冷然。看尽这个人做的恶,真是对他这一副伪善的假面着实恶心。

      此刻,半句多的雅室里青炉内的入梦香已经燃了大半,流砚席地而坐静静地守在纪长安身侧,幽幽双目痴痴地望着,他的眼神从未挪开过。

      纪长安双目禁闭,双眉不时地皱紧,面容肃然。一颗汗珠从额角滑落,流砚转眸望了眼不远处的窗子,清风拂过,温热适宜,心知他梦里定是遇着了难题。虽然知道,却出不得手帮他,如此干等着,也甚是熬人。

      流砚从云袖里拾起一方白帕子为他擦拭点额头的汗珠,与他而言,眼下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入梦的纪长安。

      日入,喜娘为二人行了最后的礼仪。床沿上端坐着的檀姝沅双手紧扣在小腹上,隔着红喜帕看不清面容表情,只透过帕子穿出一段带着哭腔的声音。

      “月人。”她先是轻轻唤了一声。

      这一声足以将对面手拿秤钩的绯衣男人的笑容震的僵住,连同着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有些话我这几日一直难以开口,我想又想还是现在就说与你听罢。”她继而道,“你我虽已成亲,却是因皇命难违,我知道你心里是怪着我抗旨,驳了你的情意。可是,你知道的,檀姝沅虽无大志,任何事都可不争不抢,随心随缘,但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我的去来,怎可甘心由他人干预。此一事,是我负你,对不起。”

      萧怀昱面上微微有些放松,刚来开口解释,又听檀姝沅道。

      “不过,我既然嫁了你,便是你的妻。我会好好做好一个妻子,也可以像外人说的那样相敬如宾,但是你可以给我时间吗?”

      她这一段话刚说出口,萧怀昱本着缓下来的的脸色又变了,他绯红喜袍下的手面上暴露出的青筋已经足以证明他此刻的心情。

      “父亲至今未找到,我无心于儿女私情。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你若是觉得委屈可以给我一纸休书,你大可令娶,我诚心祝福。”

      突然喜帕下发出一声她苦笑,她深深叹了口气道:“不瞒你说,自从这次回来未央城,总觉得这座大宅子里的人都变了,夫人不再是原来的夫人,侯爷也变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至于阿昱……”她突然停了下,直接略过,“这座大宅子愈发的阴森了。”

      “月人,你……你若是不嫌弃,等找到了父亲,咱们三个就回扬州老家去,隐于杏林,悬壶济世,再不来这未央城。”

      她说完,整个房间都寂静了,等了片刻,她发觉不对劲,试探着唤道:“月人,你怎么不说话?”

      还是没有动静。

      “是我刚才的话让你生气了吗?”她双手紧紧扣着,“你……你在吗?”

      萧怀昱的脸色都阴冷的不能再阴冷了,冷冷回应一个“在”字。

      檀姝沅一怔,“你……”

      突然眼前一亮,大红喜帕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挑开,他手上约用了些力,导致檀姝沅头上的凤冠差点被掀歪了。

      “阿昱?”檀姝沅忽的站起身。眼前站着的人不是月人,而是萧怀昱,更荒谬的是他一身喜袍,与自己的嫁衣同出一处,就连花纹都是一样的。

      “你怎么在这里?”檀姝沅难以置信地看着萧怀昱,“你穿成这个样子,难道……月人呢,我要见他。”

      “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我为何不在这里。”萧怀昱将桌上的葫芦斟满了温酒,一半握在手中,一半递给檀姝沅,中间由红线牵着,他笑着道,“合卺酒,红酥手,执子与共长相守。娘子,一朝同饮合卺酒,莫误了良辰。”

      檀姝沅依旧逼问,“我问你话,月人在哪里?”

      萧怀昱答非所问,语调依旧温和,“娘子身子柔弱,酒要趁温喝,凉了,若是冷坏了脾胃,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再次将合卺酒递给檀姝沅,二人僵持了片刻,檀姝沅无可奈何地冷笑一声,抬手打翻了他手中端着的葫芦。冷声道:“你是不是使了什么卑劣的法子,才不敢告知月人下落,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酒洒了一地,萧怀昱低眸看着地上破碎的葫芦,闭了下眼,再次看向檀姝沅的时候,仿若是变了一个人,双眸阴郁的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透不过气。

      唇角带着诡笑,阴阳怪气地道:“娘子,你我大喜之日,洞房之夜,你当着自己男人的面,要见别的男人,不觉得有失体统吗?”

      “阿昱你在胡说什么啊,明明帝君赐婚的是我与月人,你这样做不怕帝君问罪吗,抗旨欺君,兹事体大,你如此胡闹倘若罪及整个侯府,你岂不成了罪人了?”檀姝沅一向的温柔,说出这段话竟全是用吼的,双眉紧蹙,怒目而视,像是训斥家里惹了事的熊孩子。

      萧怀昱无所谓地笑了几声,坐在床上摸着檀姝沅刚才做过的大红绸子,唇角一勾,“罪及侯府,那是他报应不爽,与我有何干!”

      他顿了顿又冷冷道,“帝君为何赐婚,还不是因为他江月人是萧巍的嫡生子,萧巍看中的儿媳妇人选,怎么能落入他人之手。”

      “嫡生子?”檀姝沅一时没反应过来,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的胳膊用力一拉,整个人栽在床上,萧怀昱反身压上,双手控制着檀姝沅的双手,二人的脸离得极近,呼吸互相打着对方的脸上,一度羞的檀姝沅面色潮红。

      “他没有告诉你吗?”萧怀昱道,“我以为你们都亲密到无话不说了呢。”

      他舔了舔嘴唇,“那日我在父亲的书房外听的真真切切,江月人才是我母亲在入府后生的嫡子,而我这个私生子只是我母亲为了报复我父亲当年强取豪夺的工具,偷龙转凤,你懂了吗?江月人此次来未央城的目的也是为了认祖归宗,哦,对了,檀先生也在场,这整件事还多谢他老人家的一手策划。”

      檀姝沅愣愣道,“不可能。”

      “难以置信是吧,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直到檀先生亲口诉出前因后果,江月人拜师,带他回未央城,引荐给我父亲,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亲手安排,他还说万户侯待他有恩,他不能让萧门嫡子流落在外。”萧怀昱说着阴阴笑了几声,“你瞧瞧,你们一个个都是有情有义的很呐。”

      “你见过我父亲?”檀姝沅问道,“你什么见过他的,他此刻在哪儿?”

      “我不知道。”萧怀昱脸上僵了,起身转过头。

      “你撒谎,你知道我父亲在哪里是不是,你为何掩口不说,莫不是发生了何事,你们都瞒着我。”檀姝沅越想越怕,越怕越急,逼问:“到底是与不是,你快说啊!”

      “我见他也是圣旨那一天,在之后就不知道了。”萧怀昱道,“先生不知所踪,我也很着急,但是我真的他去哪里了。”

      檀姝沅满怀失望地一下坐在床上,愣了片刻,突然抬头又问道:“那月人呢?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把月人弄哪里去了?”

      萧怀昱冷声道,“他,违抗圣旨,死罪难逃。”

      檀姝沅道:“什么意思?”

      萧怀昱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地脱着外袍,“今早帝君召江月人为驸马,江月人抗旨不尊,现在为押在大理寺待审。”

      “怎么会这样。”檀姝沅反驳,“不对,圣旨岂有下二次的?”

      萧怀昱索性拿了圣旨扔给檀姝沅,语调里戴着些许得意,“你自己看,圣旨上写的是萧氏嫡子,并没有江月人的名字,而嫡子……无论是宗氏族谱还是外界人等只有我萧怀昱,哪知他江月人。”

      檀姝沅捧着锦绢傻傻的站着,瞬间盈盈泪落。

      看她突然哭了,萧怀昱心上一疼,嘴巴翕动了几次,故意嘲弄,“怎么,知道自己嫁的夫君不是他,失望了?”

      他丝毫没有给檀姝沅开口的机会,又自顾自的说,“可是那又怎样呢,你尽管失望,这一世夫妻是逃不掉的。”

      说完这话,仿若是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定心丸,他终于才像赢了一样暗下松了口气。

      檀姝沅双眸含泪望着萧怀昱,哭腔“阿昱……”

      她这一声,又将好不容易站在顶峰的萧怀昱拉回万丈深渊,摆手挡回了檀姝沅未说出口的话,“好了,天色已晚,歇息了吧。”

      “不,我要去找他们问清楚。”檀姝沅哭着摇头,丢下锦绢跑出门,房门只开了一条缝,就被一只大手推了回去,檀姝沅还未回过神,被人用力拽了回去,又被用力甩了出去。

      萧怀昱怒视着被扔在床上的檀姝沅,努力压着怒气,一字一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当我是什么?都说了,当着自己男人的面口口声声提着别的男人,你还真是不守妇道。”

      有时候斯文不如粗蛮好使,他说完这话,索性连中衣都扯了,欺身而上,随便一使劲,三两下就将檀姝沅的发冠和喜袍退了一半。

      檀姝沅慌了,一只手被困在头顶,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一面挣扎着想用手抓着胸前仅剩的衣物,一面又想撑住压下了身体,哭道:“阿昱,你别这样,我还有这事没有弄明白,我……”

      萧怀昱道:“有事明天再说。”

      “你住手。”檀姝沅哭着吼道,“今日之事,我彻头彻尾的蒙在鼓里,我父亲的事,月人的事,你到底满了多少。一句轻描淡写的抗旨不尊,收押待审就可以夺了别人的妻么?萧怀昱,你当我是什么!”

      萧怀昱眼睛一撑,手里的动作也跟着停了。

      檀姝沅哭着挣扎,“你想娶我,可那日侯爷请来圣旨你却没有反对,你断定了我无力与圣喻抗衡,早就起了二心是不是。你明知我父亲下落不明,我忧心忡忡,无心其他。所以你便接着赐婚的疏漏,胡乱弄个罪名给月人,自己取而代之。你告诉我,月人到底在哪里,你把他关在哪里去了?”

      萧怀昱苦笑,“口口声声的月人,你这么关心他啊?”

      檀姝沅道:“他是我的师弟,不,他是帝君指给我的夫婿,我为何不关心他。”

      “你错了,阿沅。”萧怀昱用力抓着檀姝沅的手,阴鸷的眸子带着恼恨瞪着身下的人。低头附在她耳边厮.磨着,七分恨意三分挑弄,“无论有没有圣喻,你都是我的人,只能是我的。你忘了我们两个人是青梅竹马,自幼年就注定了是要成为夫妻的,你逃不掉的,阿沅,我不妨告诉我,只要你乖乖的,江月人就会多活一日,若是你不听话,明儿一早我就带你去见他的尸体。”

      檀姝沅瞳孔一撑,难以置信的低吼,“萧怀昱,你太卑鄙了!”

      “还不都是你逼的。”萧怀昱手下一用力,檀姝沅闷哼了一声,只听他吼道,“我不过是离开了一年多,你就喜新厌旧,另寻新欢了,阿沅,我送你的锦帕,你丢哪儿去了?”

      檀姝沅一怔,锦帕给了江月人包伤口,当时的她真的忘了那是萧怀昱送的。

      “江月人受了伤,你关心的很呐,你眼里只有他了吗,你看到……”萧怀昱突然一顿,随即转了话题,“呵,我只问你,我们十多年的感情还比上他半年吗?”

      檀姝沅怔怔道:“不能比。”

      “好啊。”萧怀昱更是苦笑一声,“不比,办正事。”

      他又将手去解檀姝沅的衣服,身下人怎依,又是一番死命挣扎。

      檀姝沅哭喊道:“萧怀昱,你卑鄙无耻,我从未想过,你竟是这种人。”

      “现在知道也不晚。”他低着的头抬也不抬,闷声道,“我不会放开你的,永远不会。”

      檀姝沅哭着求道:“阿昱,不要,我求求你,不要这样。”

      在扯下最后一件遮羞之物时,萧怀昱抚着檀姝沅的脸,替她擦去泪珠,温柔一笑,轻声呵气,“乖了,该睡了。”

      喜帐去了钩子垂下来,燃尽一半的红烛倒映着床上缠绵的一对人儿,夜阑人静,月明星稀,新房内不时地传出一声声啼吟。

      一夜云雨,共赴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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