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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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清霖给龙元灌了些灵力，又将龙元踩坏的灵草在灵泉中洗了洗，颇粗暴的指使秦玉给人喂到口中，眼见龙元的面色好起来，他虽对此人无好感，还是略放下了些心，毕竟他们想出去还得靠龙元。
境界中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初时易清霖和秦玉几近身心俱疲，尤其是秦玉，没有时间，他甚至不知道该何时进食，何时休息。后来寻到灵草，便依靠灵草的生长速度来提醒自己的作息，才免于在这折磨人的幻境中崩溃。
易清霖见龙元好了些，便一把灵泉水泼到人脸上，一脸跋扈的模样，直看得秦玉……脸红心跳。
秦玉捏紧佩剑默默看向别处，他也不知怎么了，不管易清霖是何模样做何种事情，就算是挽起袖子蹲在田中料理灵草那颇不雅观的样子，让他瞧见了，也会心鼓擂擂，这大抵便是戏文里唱的，那情来爱去的罢？可他与易清霖同样身为男子以及身份之差不说，最重要的是易清霖看起来对他毫无感觉，这让秦玉不禁蹙起了一双好看的长眉。
易清霖泼完龙元，见他隐隐要醒，此时便该秦玉这个小弟出场，尽职尽责的问些东西出来，可秦玉这小厮，却在那里一脸忧愁的走神，易清霖挑眉，少年人的情绪真是变化多端。
“……秦玉。”
“少爷？”瞧瞧，装的好像从未走神一般。
易清霖也不废话，示意了一下龙元的方向，秦玉立马心领神会，一大把灵泉又泼下去。
龙元此时不想醒也得醒了，按捺下心中火气，面前二人的模样缓缓印在他一双蓝眸中，他定眸看了会儿，不待二人反应，电光火石之间，秦玉已被他扼住喉咙挟持至几步远处——龙元心道自己真算是不要脸了，挟持完纪鹤池换秦玉，之后还要吃人，当真是何种无品的事都叫他做尽了。
龙元在心中将自己唾弃了一番，但面上依旧装的高傲无比，他刚要开口，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反制了住，他心中惊诧，还道是那神君终于出手了，定睛去看，却是那小厮秦玉！
龙元原本高高在上与现下错愕的表情将一张脸弄的分外精彩——毕竟是被本来的食物给制住了，秦玉十分理解的将龙元又往下按了几分。
龙元面上非常挂不住，尤其他还是以真身示人。一阵烟雾腾起，再望去，秦玉手下已是个不大的少年。
龙元愤愤喊道：“放开我！”他想不到，不过几日，这小子居然已经修炼到此般境地，虽说自己此刻如废人一般就是。
“放我们出去。”易清霖在不远处闲闲开口。
“……若不叫我吃了这小厮，我便破不开这方境界，你们也别想出去。”
易清霖道：“那叫秦玉去破便是，如此一来你也没了用处。”
龙元冷笑一声，“此方境界乃我所做，若非他有天人之力，便不可破。”
“你到底因何要吃秦玉？”易清霖不解问道。
秦玉松开龙元，后者则瞪他一眼。
甩袖化出石桌石凳，龙元坐了过去，他讥讽易清霖：“你好歹也是堂堂一位神君，居然能天为被地为席的过这几日。”即使他如今修为不济，但一间茅草屋几张破桌子还是变得出来的，他说着不屑的瞥一眼易清霖。
易清霖无奈的坐过来，秦玉十分守己的站到他身后。
“我不是那个什么神君，我只是一介凡人，你认错人了。”易清霖摸了摸石桌，想这境界都是龙元做的，再弄出一张桌子来也不算什么。“你还未回答我。”他又道。
龙元不耐烦道：“我吃了他便可修为大涨，破出此方境界轻而易举。”
易清霖思索道：“你的意思是，只要你恢复修为，便可出去？”
龙元被他期待的眼神看的无法，只能点头。
易清霖笑，“这好办，秦玉，你每日不是出去修习练剑吗？从明日起便带他一同去。”
龙元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易清霖，后者则对他道：“秦玉每日进步飞快，你只要向他虚心求教，想来他也不会不教你。”
“……”龙元艰难的移开视线，这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要是太华神君，他就把自己的龙筋抽出来嚼巴嚼巴吞了。“假太华……我被困在此处，若是能修炼，那还要他作何？”他自己早修到原先的境界，破境而出了。
龙元叹气，这下倒好，如意算盘打空了。他本想着带秦玉来到此方境界，养人或吃人，还不是由他为所欲为，可不曾想到，禁锢他的人似乎有所察觉，此境虽因与书中大境联系，无法被毁掉，可却将他作为主人的资格夺去，真叫他言中，自己给自己造了一方牢笼。
一入境中便有外力将三人分开，想来那二人汇合也费了一番力气。龙元耗尽一身修为，躲过书中那些个与他有过旧怨的蛟或龙，千难万险才寻到这他专门留的仙草灵泉，没想到被这两人占了先，秦玉还有了如此恐怖的深厚修为，如今别说吃了他，就是一根指头他都奈何不了秦玉。
龙元带着深深怨恨的一眼将秦玉瞧的莫名，他眨眨眼，又看向易清霖。
易清霖不解，龙元没修为，那修炼不就好了，有何难处？龙元无法，只能向二人解释起前因后果来。
他本为天地孕育出的龙神之后，但既不司云雨，也不做御驾，而是在东方之海做了王，为王的几千年，龙元在天上人间为尽非作尽歹，搅的四方各处不得安宁。
后来龙元在海中待腻了，想了想便准备造反，打算去做条云中龙。但只是想了想，龙爪连海面都没伸上去，一道天符便打在了他的海底宫殿上。地动山摇，龙宫顷刻间化为废墟，压碎了无尽的金玉奇珍，也压死了他从人间掳来的真爱，虽说真爱不爱他。
龙元怒火滔天，但不发作，而是上天界禀明他的冤屈，天界似乎也意识到此番作为过于鲁莽，于是赐龙元改做西方地上海的龙王。龙元二话不说走马上任，只是将那告密的叛徒也顺手带了出来——叛徒是他的侍从，二人虽是主仆，可几千年相处下来，与兄弟无二般。他造反的话只当戏言与侍从和凡人讲了讲，可没想到，这仆人便向天界告了密，还间接害死了他的真爱。
龙元胡作非为许多年，从来只有他去欺凌旁人，岂是能忍得这等事的。在西海安分了不过两月，龙元已处理了那名侍从，抽了龙筋打碎龙骨，将尸体扔进了尘渊。而后他便扬言要踏碎三界捅破九天，自己当个天界无上至尊试试。
一路打到天界，途中所遇大小龙蛟，皆被龙元抽筋碎骨强抢修为，一时间龙界怨声载道，龙元至天界之日也是众龙告上天界之时。
天界对此，只派出了一位神君。
神君仙衣飘袂款款而至，甚至还面带微笑。龙元一路上抢夺修为，将自己的实力硬生生拔高了许多，饶是如此，神君一释放出威压，龙元便被压的不得不趴伏在地——
而后的事情便简单多了，天界本意也要碎了龙元的龙骨将其打下尘渊，还是那位捉拿他的神君替他求了情，龙元仍记得，那位神君便名太华。
太华神君星眸朗目，他望着灰头土脸的龙元，眼中似含天光一般坦荡。龙元挣扎着对太华神君谢不杀之恩，太华神君笑称他也是受人所托，龙元问及何人所托，顺着太华神君的视线望过去，龙元看到了那时还为仙君的公孙义。
龙元从未将不如自己的神仙放在眼中，还是公孙义这等小仙。他将公孙义抛至脑后，依旧谢了太华神君。
天界专为龙元做了一本书，其内收录了他为神几千年以来所祸的蛟龙，并用最长的篇幅写了他，内容不偏颇，可龙元此等坏极的人物，似乎也无任何功德可以写就，唯一值得说道的，倒是他对那个凡人算得上挚情挚爱。可惜如此违背天道的事，自然不会收录书中。
依旧是太华神君送他封印，临入境界，太华神君问龙元：“你可知原本天界因何要处死你？”
“因我不为善道，祸乱天界？”
太华神君高深莫测的一笑，“几千年来你已做了数不清的坏事，又怎会因近日几件就要碎你龙骨。”
“……请神君明示。”龙元不解。
“因为你大逆不道。”太华神君深深看他一眼，“任你为善为祸，只要你不为乱，天界便不会管你。第一次时你向天界认了错，天界便放过你。可惜，你又为了如此大乱。”
龙元怔然，“……当初，我并不曾做过。”
“可你想了。”太华神君叹息一声，将人推进了境界之中。
龙元被关进了蛟龙境，怀着对天界无尽的恨意，与对凡人无尽的爱意。他发誓，若能从这境中出去，定要寻天的仇，报人的怨。
在境中并未完全与外界断了联络，时不时有来巡查的仙官，龙元便能从他那处听到些事情。其中最让他震惊的，莫过于那位太华神君被打入尘渊。
再问多，那巡游小官也说不详尽，只知与一个低品仙人有关。
不过这些后话，龙元并未告诉易清霖与秦玉。
易清霖听完龙元的讲述，再联系遇到龙元的前后，虽然其中疑处还颇多，但龙元此时的处境，他是清楚了。
他与秦玉对视一眼，后者眼中也满是为难。
易清霖沉思片刻，道：“龙元，那你，还是与秦玉一同去修炼吧。”
“……”我说这么多，都是废话？龙元瞬觉心塞。可他目前，的确无法脱身。
三人相顾无言，如今的处境，竟似陷入一个不可破的死局。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过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