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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少年的谎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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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言方丈连同几位长老接到通传便火速赶来。
坠马之人此刻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一张脸被一道长长的刀疤划破,皮开肉绽,令人不忍直视。除去带血的衣衫,几人不由神色一凛,遍布全身大大小小的伤痕血印触目惊心。清言皱皱眉头,握起他的手腕,果然,脉象紊乱,内伤也很严重。
“看样子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如不赶紧医治恐怕性命不保。”
“且慢,他既然能惹上这么多仇家,想来也不是什么正道,我看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清欢道。
“师弟,你这话什么意思?出家人理应慈悲为怀岂能见死不救?”清流一直对这个师弟有所不满。
“我的意思是咱们总要搞清楚来人是谁,什么身份。如果他本是魔教中人,人人得而诛之,反倒我们错救了他,那岂不是等同造孽!”
……
客房里长老们意见相左,吵得不可开交。
禅房里的云开此时也是心情烦躁,背着手不停走来走去。小沙弥们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的不稳定,忍不住窃窃私语。
“那人想必就是他亲爹了,你们快看,从没看他急成这样!”
“什么样也比我们强啊,唉,之前还觉得人家可怜呢,现在看来我们才是最可怜的,人家可比我们强多了,至少啊还有人惦记。”
“诶,我刚从师父那回来,听抬进去的人说,那人伤的特别严重,估计啊凶多吉少……”
听到这里,云开不由一惊,拔腿便往客房处跑。却不想刚跑到门前,门竟然自己打开了,是清流。
“师父,他怎么样了?”隔着门,看不清里边的情况,云开心急如焚。
“不太妙,他受了伤,内力也大大折损,如若不为他运功疗伤,恐怕性命不保。”
“求求你们一定要救他!”
他立时跪地,被清流一把扶住。
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躯体,云开忍不住一阵心悸,伴随而来的是深深的恐惧与焦虑:他竟伤的那样重,还能活命吗?可他还没告诉他,他要怎样才能去找到那个人,怎么能死呢……
一系列的神色被清言尽收眼里。
“云开,你如此心急?莫非你知道他究竟是何人?”
“他是……”
恍然间云开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可是,如果他活不了,他就永远不会知道。也许,就永远报不了仇。
于是咬了咬牙,继续道——
“他是闲云庄左司马萧无影,我的救命恩人。”
“一派胡言!”清欢拂袖道,“闲云庄早在四年前围剿靳城魔教时惨遭暗算,虽然魔教尽除,但他们全庄上下元气大伤。由是庄主云昊天下令全庄隐世不出,几年内不问世事,此事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是啊云开,莫说他绝不可能是萧无影,而就算他是,闲云庄一向行事隐秘,左右司马“无影无踪”更是人如其名,多少年来行踪不定,只听命于庄主云昊天,江湖中知之者甚少,怎么会与你一个小小孩童扯上干系?你还是从实说来,莫要撒谎欺瞒。”清流缓缓劝道。
“弟子没有欺瞒,弟子所说句句属实。”云开定了定神,向着几位长老朗声道,“几位长老可还记得四年前,云开刚来这的情形?”
“当然记得,你独身一人被雪掩埋,昏迷在寺院门外,要不是你清流师父及时发现,恐怕——”
“恐怕云开早已冻死,几位师父的恩情弟子一直铭记在心。但几位长老又可曾知道,其实从那时起,弟子的心一直都不在这里,几年里一直在等人?”
清流与清言交换了眼色,点了点头。
清流道:“我与你几位师父曾私下讨论,虽然云开你心思静谧,功课又最勤快,但一直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样,从未和人亲近过。你可是在等待你的父母?”
云开摇摇头。
“弟子惭愧。一直没有禀告几位长老的是,在那之前,弟子刚刚丧母,继父嗜赌成性,欠下赌债遭人追杀。逃亡途中他竟嫌弟子累赘,将我撇下,债主追杀而至,乃是这位恩公沿途经过,救了弟子,并将弟子带到此地。弟子曾有心要追随他而去,可他坚决不肯,说有要事赶去处理。弟子苦苦哀求,他才道出自己身份,还说我们二人也算有缘,倘若这一去还能生还,他定会前来迎接弟子。弟子因此苦苦等待,原本以为他定是凶多吉少,谁知今日他竟真的出现了。”
说话间云开竟有些哽咽,但他强忍着眼泪。
几人听完他这一行遭遇不由感慨,唯有清欢仍一脸怀疑不定。
云开察觉如此,从怀里掏出了那枚令牌。
“几位师父若是不信,可看看这枚令牌。”
清流接过去,脸色大惊,递给清言,几人一看,也是一样的神色。
“这枚令牌乃是昔日萧前辈与弟子约定时留给弟子的信物。闲云庄乃是名门正派,萧前辈他定是被魔教奸人所害。求师傅救救他吧!”云开突然跪地叩首。
清流面露不忍,朝着清言道:“师兄……”
清言郑重地点点头。
清欢也不再多言。
云开低垂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