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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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夫人看着陆夫人被珍珠的话气得脸色铁青，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的样子，温柔劝慰：“陆姐姐，珍珠说的话您别放在心上，叶姐姐向来随心所欲惯了，她的丫头自是和她一样，为了这些话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你听听那丫头说的都是什么话，话里话外的挤兑说我把三小姐教坏了。两个小姐都在我这里学同样的内容，怎么二小姐就人人夸赞呢！”
听见陆夫人提起宝贝女儿，宋夫人得意地笑了笑，旋即收敛起笑意，正色道：“说真的，这件事可别是你误会了叶姐姐了，你也知道，自从大小姐出嫁后，叶姐姐什么时候关心过这种小事，怎么今天上午你才训斥了三小姐，下午她就知道了呢？还不知道是哪个丫鬟婆子在中间搅事呢！”
闻言，陆夫人更是生气，脱口而出“还有谁，不是好三小姐说，这些话怎么能传的那么快。”
“好了好了，别为了这点小事操心，三小姐再怎么说也是庶女，掀不起什么风浪，和她计较平白丢了你的身份。我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珏儿得闹着要人了，我不在，不知道院子里成什么样了，得回去看看。”感觉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宋夫人不再继续，不轻不重地安慰了几句后告辞离去。
宋夫人离开听风堂是申时快要结束，暮色渐浓，天地之间的界限不再分明。太阳已经下山，暖意不再，冬日的寒风席卷而来，干桠的树干在风的咆哮下发出呜咽的呻吟，沿路的灯笼渐次亮起，微弱的火苗在寒风的舔舐下摇晃。看着黑黢黢的天空，宋夫人打了个寒颤，将双手笼在袖子里，带着丫鬟玉钏快步走回了自己住的西院。
西院之所以被称为西院，是因为其地处沈府后院的西边，院子本叫客院，原是为了招待女客的住所，宋夫人父亲去世后投奔沈家，就是住在这个院子里，嫁给沈老爷后，为了不添麻烦，宋夫人主动提出继续住在这儿，不需挪动地方。
作为沈府女主人的住处，再叫客院不再合适，下人们为了便于称呼，就以西院代指，久而久之，宋夫人住的小院被默认为西院。
西院里，此时正忙成一片，小丫鬟把手上的食盒递给二等丫鬟，二等丫鬟拿入侧屋，打开食盒，将食盒里的菜逐盘取出，放在红泥小炉上加热，等待上菜。一等丫鬟珊瑚没有跟宋夫人出门，留在院里指挥着小丫头，院子里忙而有序，宋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儿那个小魔星怎么没闹啊？”宋夫人心情极好地问着珊瑚。
“启禀夫人，老爷来了，在房里逗着小少爷玩呢。”
“好了，我知道了。” 听见珊瑚的回话，宋夫人脸上的笑意收了不少，整了整衣服，掀帘走进了堂屋。
掀开门帘，室内的暖气铺面而来，堂屋里油灯已经点起，橘红的灯光映在墙壁上，更添暖意。
刚从外面进来的宋夫人打了一个哆嗦，看见沈老爷端坐在炕上教儿子说话，沈老爷四十出头，瘦脸长须，正气凛然，望而生畏。宋夫人却不见害怕的样子，冲着坐在炕上逗儿子的沈老爷点了点头，随意说了句：“老爷您先在这儿等一下，妾去换个衣服马上出来。”便在丫鬟的服侍下进了内室更衣。沈老爷也不以为杵，继续教着儿子说话。
宋夫人换好衣服出来时，饭厅里已经摆好了饭菜，刚从小火炉上拿下的菜热腾腾地冒着香气，诱得人忍不住品尝。沈家尚节俭，西院的晚膳不过六菜一汤罢了。沈老爷看着桌上的菜品，又抬头看了下饭厅的装饰，朴素大方，不见名贵，却让人感觉无比舒服，就像宋夫人给自己的感觉一样，与叶夫人院子里低调而奢华的布置不同。
想到这，沈老爷随口吩咐：“你也不要把日子过得太朴素了，明儿去府里的库房，找几件摆件出来摆上。”
宋夫人惊喜地看向沈老爷，一瞬间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的惊喜消退，开口拒绝“多谢老爷恩典，不过妾的日子比起以前已经好太多了，妾已经很知足了，不需要再去库房里找好东西了。”
沈老爷眼中划过一丝心疼，不容置疑开口：“正好我这几天得了几样好东西，明天我让沈砚给你拿过来，你就摆在房里。”
语毕，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堵住宋夫人的拒绝。
食不言的一顿饭很快用完，在珊瑚的服侍下漱过口后，拿过玉钏呈上来的普洱茶，慢慢啜饮，沈老爷好似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我刚刚来的时候你去哪里了？珏儿一直在闹着要母亲。”语调里带了一丝不满。
“老爷，妾也不想出去啊，珏儿现在年纪小，离不开人，妾是一时半刻都不愿离开。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妾也实在心疼芙儿啊！”宋夫人听出了沈老爷的不满，语调柔和地解释。
“芙儿怎么了？”沈老爷满心疑惑。
“老爷，您也知道，这次大皇子妃的寿宴打算大办，满洛京里的诰命夫人都会去参加，芙儿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给她想看人家了，要是这一次能够在宴会上表现好，被哪家夫人看中，可不省了我一份心事。”宋夫人依旧不急不徐的说下去。
“你考虑的也在理。”听见宋夫人的解释，沈老爷赞同地点了点头。“过几天你带芙儿出去，买几套首饰，好好打扮打扮。”
“老爷”听见沈老爷的吩咐，宋夫人苦涩一笑“妾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奈何今儿早上母亲派人来传话，让我在寿宴那天留在家里，告病不出。妾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没有资格去皇子妃的宴会，但芙儿的终身大事，妾心里实在着急，放不下心，就怕错眼没看见出了什么岔子，下午去了趟听风轩，拜托陆夫人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教导教导芙儿规矩。”
沈老爷惊讶地看了宋夫人一眼：“你也是这个府里的夫人，母亲多年不管世事，怎么突然下这个命令，你放心，我会和母亲去说的，你且安心准备参加宴席。”
“老爷不要”宋夫人听见沈老爷的话，感动地啜泣，嘴里的话语还是拒绝的：“我听人说今儿早上叶姐姐找了母亲，然后母亲才给我下的这个命令，您也知道，叶姐姐对我们一直有心结，如果这样能够让叶姐姐心中好受点，我不去也没关系的，只是可怜了我的芙儿。”
“够了，这十几年里，你对她处处忍让，谁知道她不但不见好就收，反而得寸进尺，当年的温柔贤淑半点都不见了，你等着，我必会让你参加宴会。”宋夫人的话让沈老爷想起来叶夫人这些年来的咄咄逼人，心中强自压抑的怒火被点了起来，话音刚落，就走了出去。
望着沈老爷的背影，宋夫人收起眼泪，嘴角勾出了一个微笑。
沈老爷到达正院的时候，沈萱还没有回去，下午嫡母召唤，吩咐了正事后，看着沈萱头上陈旧的法师，叶夫人一时兴起，叫小丫鬟找出了沈芝以前的妆枢匣子，翻出了一些适合小女孩带的头饰，赏给沈萱。一来二去，就已到晚膳时辰了。
叶夫人看着那些首饰，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心里无限柔软，留沈萱在正院用膳。正院的菜上的很快，从厨房拿过来，摆到桌上时还在冒着热气，尝到久违的热腾腾的菜肴，沈萱决定不再思考嫡母的目的，尽情吃了起来，吃完了才想起自己再嫡母的院子里，心又提了起来。
“吃好了吗？”叶夫人问得漫不经心。
“谢母亲赐饭，女儿用得很好”沈萱回得战战兢兢。
“嗯”叶夫人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沈萱觑了眼叶夫人，准备告退，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声，这在治下极严的叶夫人院子里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
“怎么了？”叶夫人皱着眉睁开了眼。
“夫人夫人”珍珠走了进来，也失了往日的镇定“老爷来了。”
听见珍珠的回话，叶夫人的眉毛诧异的扬起，随即嗤笑了一声“这就给心肝宝贝出头来了。”
话音未落，沈老爷便掀开门帘，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哟，真实稀罕事，老爷今儿怎么到我这边来了。”不等沈老爷说话，叶夫人先声夺人。
叶夫人讥诮的眼神似一瓢热油，浇在沈老爷的心上，原有的三分怒火涨成了十分。
“你说说，你干的都是些什么事，拾掇这母亲限制宋氏，再怎么说，宋氏也是三媒六聘娶进来的，这么多年对你也足够恭敬了，你就不能贤惠地接纳她吗？”
“贤惠，你居然和我说贤惠，你们做出那样的丑事，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贤惠！”作为叶氏嫡女，叶夫人从小被宠到大，没受过一点委屈，宋氏就是扎进她心头的那根针，一听她名字，心里就戳的生疼。
“我说了多少次了，当年的事，是意外，我们也不想的”沈老爷无力解释道。
“你真当我是无知小儿，要你没存点什么心思，大晚上的去西边干什么。”听见沈老爷的话，叶夫人更加生气，不留情面的话就像刀子一样扔了出来。
“你，真是不可理喻。”被叶夫人戳中心中的隐秘，沈老爷忘了自己过来的目的，拂袖而去。
看着沈老爷落荒而逃的背影，叶夫人瞅了眼旁边极力减少自己存在感的沈萱：“好了，你今天就先回去吧，过几天衣服和首饰会送到你院子里去，你是个聪明孩子，不该说的话少说知道吗？”
“是，母亲。”听见叶夫人的话，沈萱忙不迭的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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