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EC]黑渊Black Abyss》长汶

5、Chapter 5

　　Charles正在等Logan。

　　他们约好的时间是下午四点，现在分针显示已经只剩不到五分钟了，以往Logan都会提早一些过来，但今天看上去是个例外。

　　当整点的钟声终于敲响时，空气里忽然“嘭”地一声，Kurt和Logan随着一阵蓝色的烟雾出现在Charles的办公室里。

　　Charles诧异地看着浑身湿透的Logan，他进了水的鞋子正在地毯上踩得唧唧叫。

　　Logan看了看自己在Charles的羊绒地毯上留下来的水渍，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他的发型看上去居然还没怎么乱。

　　“很守时，”Charles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不过我以为大家通常会把自己弄干再来赴约。”

　　Kurt仿佛有些紧张，连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呃教授，我在湖边遇到他，他表示有急事需要过来，我是说他刚从湖里爬上来……”

　　Logan耸了耸肩膀：“我只不过跟Jean多说了几句，那个眼睛会喷火的小子就非要跟我切磋切磋。”

　　“不是喷火，”Charles纠正道，“Scott眼睛里发出的是带有能量的冲击波。”

　　Charles看了眼旁边Kurt的表情，试探道：“而且我猜你做的没准不只是跟Jean多说了几句？”

　　“随便什么，看上去都差不多，”Logan掩饰道，“好吧，也许不止几句，还有点别的。”

　　Charles竭力让自己看上去严肃一点，但声音里的笑意出卖了他：“也许你想要先去换换衣服。”

　　Logan再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湿哒哒的衣服，终于点了点头。

　　Kurt如蒙大赦地拉住Logan，两人嘭地消失在Charles面前。

　　Charles收回自己悬在Logan额头两侧的手，疲累地将自己陷进沙发里。

　　Logan睁开眼睛坐起来，表情有些茫然，他的手死死抓着沙发的边缝，还沉浸在自己记忆造成的冲击中。

　　四溅的血花，飞快愈合的伤口，横七竖八的尸体，艾德曼金属注入骨骼时的剧痛，Stryker的脸，射向自己额头的子弹……

　　这些曾无数次在午夜梦回中翻涌的碎片，在Charles逐次的探寻和整理中逐渐被拼凑成一段完整的历程，那是Logan Howlett的记忆。

　　Charles知道Logan现在的心里不太好受，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他不是没看过别人的记忆，当年来自未来的Logan来找他的时候，他读到的那些画面跟现在一样糟糕。

　　甚至比现在还要糟一些。

　　当时Charles没有功夫过多地沉浸其中——他得想方设法阻止Raven杀死Trask——或者说是自我保护式地将那些画面搁置了起来。

　　而在那次足以逆转未来的艰难尝试之后，在独自无人时，Charles试着回想那些也许已经不会再发生了的片段，忽然一阵战栗。

　　那里有Erik和他无休无止的争斗，有已经变成了一个无情杀戮者的Raven的身影，有无数无辜的人的死，有Jean的失控，有哨兵带来的末世光景。

　　“它们不会再发生了，一切已经被改变了，”Charles努力说服自己，“不要用没发生过的事情去影响你现在的判断。”

　　他不得不把它们深深掩藏起来，事实上在那之后，除了屈指可数的几次意识混乱的情况，Charles很少会想起这些。

　　而现在不同于十多年前，这会儿Charles可不是浮光掠影地瞥几眼，他得进到Logan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意识深处，为Logan把那些跟用爪子切开的木头钢板或者他切过的随便什么玩意一样破碎的记忆打捞拼凑起来，这种巨大的真实感让Charles几乎身临其境地体验了一把Logan的经历。

　　这可真是有够刺激的，Charles捏着眉心想。

　　“嘿，你没事吧？”Logan看着Charles额头我虚汗，忽然开口问。

　　Charles没有回答他，而且闭上眼睛，皱着眉头，好像在抵御什么东西。

　　“我去叫Hank。”Logan朝外走去。

　　“Logan，不必了，过后我会找他的。”Charles已经睁开眼睛，“在你脑海里藏着的那些记忆我已经为你翻出来了，它本来就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现在你重新掌握了它们。我知道那些经历很痛苦……”

　　Logan眯了眯眼睛：“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找到伤害我的那些人，杀了他们。”

　　Charles斟酌了一下语言，才说：“你有权向他们报复，但不要让仇恨主导你。不受约束的人性会朝着各种你能想到或者想不到的方向发展。相信我，Logan，试着去控制它，而不是被它所控制。”

　　Logan沉默地咀嚼着这句话，终于点了点头：“我会尝试的，教授。”

　　Charles笑了笑：“你可以直接叫我Charles。”

　　“好的，Chuck，”Logan从善如流地改了口，然后忽然问了个问题，“你说过未来的我曾经来找过你，你读过他的心。你会把那些记忆给我吗？”

　　Charles看上去为Logan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短暂地困惑了一下，然后笑着摇摇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未来的很多事已经改变了，现在的你没必要为了没经历过的事情而困扰。”

　　片刻后他抿了抿嘴唇，又补充道：“在你来之前，我倒是挺希望你能记得那一切的，起码不必只我一个人记得那些。”

　　“我让你失望了吗？”Logan看着他问。

　　“没有，你不会让我失望。”Charles回答。

　　晚饭后Charles约了Hank和Jean到湖边，夕阳为草地镀上了一层金色，湖水也泛着令人迷醉的波光。

　　“教授，”Jean看起来有点紧张，“如果是为了下午那件事的话……我做得不太恰当。”

　　Charles露出个有点俏皮的笑，这让Jean的心情轻松了很多，他瞥了眼草地上的爪痕和灼烧的痕迹说：“Logan跟Scott在这大打出手了？”

　　Jean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严肃一些：“只是切磋，他们闹起来的时候我把他们直接移到了湖里。”

　　Hank噗嗤笑出声：“最新的刹车措施？”

　　“……算是吧。”

　　Charles在椅子上坐下来，他的脊椎不太期望看到他久站：“最近我的状态可能有些不太好，也许以后我会需要你们的帮助。”

　　Jean显得担忧起来：“教授你是说……”

　　Charles摆摆手：“别紧张，不是什么大问题。Hank知道一些，我们从开罗回来之后，我有时候会做噩梦。”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会做噩梦，跟你一样，通常噩梦并不会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影响——除了短暂的失眠。”

　　“是，”Hank不赞同地嘀咕道，“然后你还变本加厉地忙于在Logan脑子里考古。”

　　Charles瞪了他一眼：“我没有变本加厉。”

　　“你有。”Hank没有退缩，他现在看上去好像也不太怕他瞪了。

　　“……也许有一点，不过不多。”Charles分辩道。

　　Jean感到自己微微舒了口气：“我有时候也会梦到开罗，梦到Apocalypse，不过他已经消失了，尽管他很强大，但梦里的Apocalypse是没法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的。”

　　“但是Charles的噩梦并不仅仅是因为心理上的创伤后反应。”Hank看了Charles一眼，尽力平铺直叙道。

　　沉默了几秒后，Charles忽然说：“Jean，你介意为我折一段树枝吗？”

　　Jean转头看着旁边的大树，片刻后一小段树枝离开了它的兄弟们，从空中飘到了Charles手边。

　　Charles握住这段树枝，上面还带着翠绿的叶子：“一段树枝如果离开了树干，放在空气里不去管它，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干枯腐朽，从有生命的东西变成一堆有机物无机物的简单集合。”

　　Jean不知道为什么教授忽然说起这个，她看了Hank一眼，发现他正凝神看着教授。

　　“如果把它插进水里，它存活的时间会更长一些；而如果有合适的条件，比如说扦插或嫁接得当，一段树枝甚至有机会重新长成参天大树。”

　　Charles看着Hank和Jean，说：“Apocalypse就是这根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