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门派我做主》晏棘

8、第七章

　　晨曦的微光还未洒下，几声虫鸣窸窸窣窣。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不知道早起的虫儿有什么吃。
　　反正小五是一大早便起来练剑。那日和采花贼过招虽不多，却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和别人比试，自觉受益匪浅，忍不住出来比划比划。
　　采花贼的功夫一大半都在脚上，不止轻功好，对战时脚步移位也是既迅速又考究，很多次都是堪堪错过剑锋，却不是侥幸而是一种能力。与之对应，小五的剑招招实在，却连采花贼的边都碰不到，便有很多是无用之功。
　　小五想了想，自己的剑法是使得挺熟练，但缺乏对战经验难免过于呆板，此时便想象着和人对战，刻意将招式虚实结合，有的招只使一半，有的招使完立马向上一提接着另一招，这样一套剑法能使出多种花样，反而让人捉摸不透。
　　如此反复练习多次，方觉师傅这套初蒙剑法竟是圆滑而统一，独立的每一招有各自的特点，和而为一组合并用却又有另一番效果。
　　小四一起来便看见小五独立院中，手拎一把剑却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突然间，长剑一挥一刺，正是简化了的初蒙剑法第五式，动作简单粗暴，却像风一样迅速。
　　“我这招使得如何？”小五看见小四扭头问道。
　　小四被她突如其来的出招吓得一愣，“很棒很棒。”还配合地鼓了两下掌。
　　小五无奈，就知道问她没什么结果。
　　正巧卓然悠悠从楼梯下来，“这一剑的速度和力度都堪称绝妙，对付采花贼是没有问题了。”
　　小五点点头。对付采花贼这种脚上功夫厉害的，要么以动制动，比他速度还快，要么以静制动，自身不变而应对他的变化。显然自己的内功和修为没有到以不变应万变的地步，便只能依靠招式的灵动。
　　“你这剑法注重内外兼修，更多需要辅以内力才能施展剑招的威力，你的速度和运用也算是将它的外家功法的部分发挥到极致了。”卓然平淡地评价，内心却不由赞叹，不过经历短短一战，小五就能悟出这许多还能将所想发挥到极致，的确很有天赋。
　　小五盯了他半晌，侧眼看他淡淡说道:“你总是评论我的剑法，我倒想见识见识你的武当功夫。我们比试比试如何？”说后一句时眼中竟是隐隐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在下才疏学浅，就不辱没我武当功夫了。”当下嬉皮笑脸就要将这一页揭过，又道，“你的伤还没全好，不要练的太累了。”
　　小五懒得理他，又自顾舞起剑来。
　　小四百无聊赖地看了半天，没想到他们最后还是没有比试，转身决定去睡个回笼觉，就听见小五的声音响起:“四师姐你也不要一下山就偷懒，小心回去师傅责罚。”
　　小四装作没听见自顾往回走，内心还是不由颤动一下，再舒服一天，就一天!

　　朝阳初上，晨风习习，又是美好的一天。
　　小花一门四人并卓然林丛一齐出门去吃早茶，并排走横在路上场面也颇为壮观。
　　“孔盛武他……怎么不一起来？”小花状似随意地问道。
　　小四和小草意味深长地对视点头，自从那日看花灯回来，小花对孔盛武的态度就来了个大转弯，这会儿还光明正大地关心上了!
　　“他啊先去占位置了，前面不远就是。”林丛解释道。
　　果不其然，孔盛武已经在前面乐呵呵地招手了。
　　茶楼名叫“望春”，据说是廊州最出名的吃早茶的地方，常常人满为患，因此孔盛武才特地一早去占位置。
　　于是几人悠闲地坐在二楼吃着早点，不时望望窗外人来人往。
　　不多时一队官兵走来，逮着人就假模假样的盯着看半天，然后说道:“不是。”便把人放了。嘴里还不停念念叨叨，“你这采花贼啊老子找到你一定扒了你的皮，倒要看你能躲到哪去!”
　　知道内情的小五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些人也太能演戏了吧!
　　其余几人追问，才悄悄把卓然的计划告诉了他们。

　　长街的另一端，听到官兵的叫唤，一个小丫头对一位尼姑打扮的女子说道:“任师姐，看来我们打听到的消息是真的，那采花贼果然在廊州界内，就是也不知道怎么还惊动了官府!”
　　姓任的尼姑沉稳地答道:“不错，看来我们要抓紧时间，江湖事还是要江湖了。”
　　没错，这一群姿色不俗的尼姑就是武林中闻名，被颜彦个顶个瞧不起的峨眉派。听说了采花贼的踪迹，她们几个被派出来捉拿他的弟子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势要一举将他擒获。
　　这采花贼面子也颇大，峨眉一行来了十多个人，几个尼姑打扮的看着年纪比较大估计入门较早，已然皈依我佛，剩下几个小丫头梳着少女发髻，应该是俗家弟子。
　　“连师妹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抓到那采花贼，替你一雪前耻!”其中一女子说道，原是关心体贴的话，被她说出来竟有一丝幸灾乐祸的促狭。
　　此次同行的正有被采花贼“欺凌”的峨眉弟子连素言，听到单师姐的冷嘲热讽她也不生气，“我倒是没受什么委屈。只是抓到他替师门雪耻立威才是正事，别的多说无益!”语气平淡柔软而带有尊敬，却有着掩不住的傲气。
　　连素言也算少年成名，如今不过十九岁就颇得师傅的真传和喜爱，武功在年轻一代算是不错，人又长得美，在这个八卦的江湖中自然有着一席之地。有才有貌，自然难免高傲了点，尤其是对那些总是肆意挑衅她的人。
　　哼，被采花贼玷污了名声还这么傲!单敏之内心不满。
　　不过无论如何，峨眉派的师姐妹们捉拿采花贼的心还是一样的。只是偌大的廊州城该去哪里找呢？
　　据说玲珑阁是采花贼最后出现的地方，还是先去那里找找线索吧。
　　于是一群尼姑和风华正茂的妙龄女子来到了寻花问柳的风月场，老鸨丝毫不掩饰笑意地问道:“不知几位师太来我玲珑阁所为何事？”
　　任乐拦住要冲动行事的单敏之，陈恳道，“我们此行是为了捉拿江湖中横行的采花贼，听闻他曾来过这儿，不知施主可有他的消息？”
　　老鸨一听又是为了采花贼而来，想起自己被那几人胁迫生意都不能好好做不由烦闷，便道:“这事我不太清楚，几位不如到后院看看有几位也是为采花贼而来，说不定会有什么消息。”她这话说的热情又熨帖，其实心里想着:也不知你们是敌是友，反正都要到我的地盘捣乱，最好鹬蚌相争，早早离得远远的，别耽误了我发财才是正道!
　　“多谢施主。”任乐欣喜，带着师妹们穿过回廊前往后院。
　　这一处后院不大，原是为玲珑阁头牌花想容单独置办的院子，如今被小花他们占领，越发空荡荡无人问津。
　　任乐等人正在怀疑这院子倒底有没有人住，便听到木门推动发出“吱呀”的响声，紧接着便是几个人穿门而入。
　　“卓大哥!”
　　“连师妹!”
　　两声同时发出，前者来自连素言，而后者却出自孔盛武，两声呼唤中都有着无法掩饰的欣喜，如此一来气氛倒是有几分尴尬。
　　卓然向前两步正经道:“不知峨眉的诸位师姐妹光临，有失远迎。”峨眉这一任掌门二十七岁时便继任，算起资历来比师傅还老，任乐又是她的二弟子，无论年龄和资历都胜他一筹，此时便做出一副恭谨有礼的样子。
　　连素言也收敛了一副亲近的神色，一派淡然处之的模样。
　　“卓少侠客气了，”任乐一如既往平和谦逊，“我们此行是来捉拿采花贼，没想到在此偶遇武当诸侠。”
　　客套话说得太多卓然总归是不太自在，武当和峨眉也算熟络，便省去了很多没用的话，“我们也是为了采花贼而来，对了，”转向身后被晾了许久的小花四人，“这四位是归元门的弟子，这次抓采花贼她们帮了很大的忙。”
　　任乐愣了半刻，笑着道，“四位女侠义举，峨眉任乐感激不尽。”说着见了一礼。
　　小五料想她愣的那半晌是在想江湖中何时有了归元门这个门派，好在她没有说什么“久仰久仰”。正想着愣神，剩下三人已从后面走出来，四人便一齐行了一礼，如此算是互相问好。
　　旁的不说，小花走出来众人才算看清她的脸，纵是一群女流之辈也不禁暗自赞叹，当然，也有人内心不平，毕竟女人都是善妒的。
　　卓然知道任乐等人自是有一肚子疑问，只是碍于小五她们在场不便明说。忍不住头疼，怎么这么快就把她们招来了!
　　头疼归头疼，还是引她们进了一旁的会客厅，将大致经过说与她们。

　　“……因此我们此时便等着采花贼自己送上门……”卓然的声音不大不小从会客厅传来。
　　“唉，尼姑派一来，这几人便抛下我们不管了。”小草坐在院中长凳上幽幽道。
　　“不许乱叫!”小花瞪了她一眼，当然没有什么恐吓的威力。这都怪师傅总是尼姑派尼姑派地叫，被徒弟们学了个十成十!
　　“卓然他当真是把我们的计划都说了出来。”小五抄手立在一旁，平淡地陈述道，语气中没什么情绪。
　　小四一手搭上她的肩，“所谓君子者，事无不可对人言。”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赏，“倒是孔盛武……”小四望着小花，小花正望着孔盛武，而孔盛武在门口不远处呆呆望着里面，“自从峨眉的人一来，就好像魂被勾走了。”
　　“哦，刚刚被他叫做连师妹的就是传说中的连素言吧，果然很美。”小草不识趣地赞美道。
　　小四无奈摇摇头。
　　恍惚间，几个瓦片落地，发出巨大的声响。一个黑衣人立于院墙，紧接着便是一通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