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倒霉的太监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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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夭看着眼前憔悴枯黄的美人面，血缘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明明之前从来没见过面，却从心里油然生出一股亲近感，姚氏今年不过四十几岁，虽然脸上不免有些岁月的痕迹，但却能看出年轻时的颜色，她眼睛的确不大好了，于是凑近看着，靠的很近，李夭也不觉得反感。
她脸上带着狂喜和凄哀混合起来的神色，又因为刻进骨子里的教养，这种情绪被压制了一些。说不上什么感觉，李夭只觉得看着她有些难受，所以当她用手摩挲着自己脸的时候，他默默承受了。
“真像，跟微微小时候一模一样。。。”姚氏喃喃道，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让她感觉到甜蜜的回忆，似笑非哭的，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的情绪好一些了，脸色也泛起了红润，整个人显出一股生气。
反倒是到了现在，这个柔弱的女人不再哭泣，看清楚了李夭的脸，她的注意力就被李夭的腿夺走了。
先前为了让姚氏看得清楚点儿，在旁边抱着也不方便，反正床大，林清秋问过李夭之后，就把他放在了姚氏的床上。为了李夭舒服，林清秋帮他摆了一个在常人看来很奇怪的姿势。
“腿，腿这是怎么了。”她摩挲着，急急地发问。
“我出生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没等林清秋解释，李夭反倒先说话了。林清秋这下放下心来，既然愿意主动搭话，说明小孩儿对这个妇人很有好感。
满室寂静。
王大管家露出了然的神色，知道为什么殿下一直不下地了。
女人哀哀的哭声响了起来，不过这次不是姚氏，却是刚才的老嬷嬷。这老嬷嬷是聂微当年的奶娘，对聂微是当亲女儿看的。虽然知道小姐的孩子还活着是件大好事，但是却又突然得知这苦命的孩子还有这样的缺陷。奶娘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般，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反倒先哭起来了。
“刘妈妈，既然孩子已经回来了，就不要再哭了。”姚氏淡淡发话，这倒让林清秋挺震惊的。他本来以为姚氏听了这个消息会哭的一发不可收拾，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场了。
“好孩子，你这些年受苦了。”姚氏轻轻抓住李夭的手，很温柔的笑了。
“既然已经回了家，以后再不会让你受一点儿苦。”她的话并没有什么斩钉截铁的力度，但是李夭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认真。他轻轻点了点头。
应该说是意外之喜吗？林清秋看着眼前温馨的场面，祖孙俩细细的说这些什么。本来以为要孤军奋战，没想到中途有这么一个变故，聂虎成这个大将军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相认过程这么顺利，以后也肯定会成为李夭夺嫡之战中的重要筹码。
这下好啦，他家小孩儿也是有背景的了。不会再受人轻视了。
将军府的动作很快，很快在姚氏的房间里摆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说句没出息的，林清秋眼看着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没办法，他们这一段时间过来，每天都是些清粥小菜，没什么油水。
不过他现在的身份使然，可能只能去后厨吃了，还是要等李夭吃完，不过林清秋一点儿都不介意，看着小孩儿池也是一种幸福。林清秋默默的站到了小孩儿的身后，王德福体贴，专门找了个有靠背的椅子。
眼前的一切都安定下来了，林清秋想起今天的寿宴，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惜了。原本设计让小孩儿去给崇德帝挡剑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之策，而且因为小孩儿身体不方便，这个动作设计的就得天时地利人和，能成功的概率是很低的，参加寿宴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毕竟小孩儿今天认了亲。
“平安，一起来吃。”小孩儿并不动筷，之前林清秋一直坚持不和他一起吃饭，她也渐渐习惯了，只是今天的饭菜看起来就很好吃，他不想让自己的小奴才在旁边只是看着。
“这位公公，谢谢您对殿下的照顾，您也坐下来一起吃吧。”姚氏侧耳听了王德福对林清秋的介绍，对他也是很感激，既然小孩儿都要求了，姚氏现在也不在意那些虚礼。
“夫人您过誉了，奴才伺候殿下是应该的，这是奴才的本分，不敢居功。”林清秋的态度也很既坚决，之前已经形成的习惯，林清秋不想随意破坏。
“这样吧，奴才给公公重设一桌如何。”王德福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林清秋也不想耽误小孩儿吃饭，得到了姚氏和李夭的首肯，就跟着王德福出去了。
李夭一直等看不见林清秋的人影了，才回过神来，没有平安在，感觉这些美食都没那么有吸引力了，但他还是很快的吃起来，姚氏看他吃的高兴，自己也很有食欲，两人边吃边聊，李夭把自己这几年的经历慢慢的告诉了姚氏，差点儿又惹得旁边伺候的刘嬷嬷哭起来。
聂虎成的酒量是很好的，这个酒量好不仅是指不容易喝醉，而且清醒的也很快，可能得益于他健壮的体魄，他缓缓睁开眼，好像又做了场关于微微的梦，刚才他好像抱着微微，那是微微还小的时候，可爱极了，聂虎成一脸的若有所失。
看看身边的环境，奇怪，他记得自己刚才还在皇宫里喝酒，怎么突然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他起床弄出来些动静，守在傍边的下人眼疾手快的给他递上了解酒汤，一早通知将军若是醒了，就赶紧来通知的王德福，等聂虎成灌完了一碗，就出现在了床边。
聂虎成看见他来了，低声说道“德福，我刚才又梦到微微了。”
王德福过去听见他说这种话，只能默然的陪着他难过什么都做不了，不过今天可不一样了。
他伏下身，用压抑着兴奋的语气说道。“您可能不是做梦，小姐的孩子还活着，老奴看了，跟小姐小时收长得一摸一样。”
聂虎成猛然顿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德福。手上的碗掉了也不知道。
“是真的，将军，小姐的孩子现在就在夫人的房里。”
聂虎成冲出屋子，用王德福追不上的速度跑进了姚氏的院子，
“清婉，清婉。孩子，我听说微微的孩子。。。”他语无伦次着，直到看见了正在吃饭的李夭才停下来。
“原来是真的啊。”他又掐了一下自己“真的不是做梦啊。”
李夭与他大眼瞪小眼。
“过来坐吧，什么事情都先等孩子吃完饭再说。”姚清婉柔声打破了这股沉默，聂虎成看见她温柔的笑颜，鼻子一酸，自从微微死后，她就再也没有对自己这么笑过了。
“给将军添副碗筷，想必将军在宫中没吃什么东西。”一旁的下人依言照做。
聂虎成现在见到了正主反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我们平时想必一定见过这种男人，他们平日里沉默而强大，不会把脆弱和负面情绪传给自己最亲爱的人，一旦喝了酒就像是打开了阀门，将内心的脆弱剖析出来，聂虎成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只是沉默的吃着饭，听着妻子和孙子的谈话。
与此同时，林清秋正在大快朵颐，他知道李夭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反正看起来短时间也不会再回去，加上将军府的饭菜烧的实在是好吃。他就在后厨找了个地方，跟厨子下人们聊着天，掌握了将军府现在大致的情况。
概括来说，将军府的人员构成是很简单的，因为严格来说主子只有聂虎成和姚清婉两个人，聂虎成没有再纳妾，两人之后也再没有孩子，聂虎成的父母也已经故去，主子少，伺候的人也不多，但是将军府院子大，主子们也无心修缮，所以除了常驻的几个院子，将军府虽然大但显出些荒凉来。
林清秋很满意，虽然小孩儿以后肯定要回宫，但这样单纯的人事关系，果然最适合他们这种没什么谋略的主仆，这个背景干净而强大。对于皇位，林清秋现在也多了些把握。
许是今天太忙，崇德帝没有注意到他们，反正耽误到现在，林清秋已经决定先住在将军府了。
“开什么玩笑！人还活着，怎么就能说是死了。”聂虎成吃个半饱，也听清了原委。一锤桌子，震掉了几个茶杯。目露凶光，脸被气得通红。
他翻身拿剑，脸上透出些杀气来。
“把我的微微折磨死不算，还想害她的孩子！简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德福！备马！”屋里的人都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王德福也是，不过他知道现在不能由着将军，肯定会出事儿的。他用求助的眼光看着端坐的姚清婉。
“将军想去哪里？”她看着发狂的丈夫。
“进宫，取那狗皇帝项上人头！”聂虎成吼道。
“现在进宫的话聂家三代的清誉就毁在将军手上了，就算将军神功盖世，但宫中高手无数，将军成功还好，可能不会被当场万箭穿心，失败的话，株连九族。这孩子活到现在不容易，好不容易见面了，将军这个做外公的送他的见面礼就是去见阎王吗？”
姚清婉说着慢慢靠近了聂虎成。等她说完也走到了聂虎成的身旁。抬头看着丈夫发红的眼睛。她也微微红了眼眶。
“虎城，别犯傻。”她低声说。
聂虎成踉跄一下，手里的剑掉在了地上。
“可这也太欺负人了。”聂虎成把头靠在了妻子的肩膀上。难过非常。“我奋力保家卫国，他却这样对我。”
姚清婉当然知道丈夫口中的‘他’是谁。
“既然他待咱们无情，也别怪咱们无义了。”
聂虎成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倒霉的太监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