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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倒霉的太监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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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虎成只是这场寿宴的一个小插曲。崇德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怪谁。说到底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好在没有制造出什么麻烦,该走的程序还是在走。只是他却没有皇后想象中的那么生气,他子嗣可以说是很单薄了,而且很久没有见过那孩子,现在偶然知道他还活着,崇德帝也不准备把他怎么样。
崇德帝年轻的时候也许是头雄狮,但现在这只雄狮老了,人一老,心就会变软。既然很努力的活下来了,就养着他吧,反正宫里也不缺这点儿东西。
心里下了决定,只是现在贸贸然让聂虎成发现了这孩子的存在,就让人有点而头疼了。心里计较着,面上却是不显。
使臣轮番的送完礼物表完忠心,就该各皇子上场了。面上这些皇子都有夺嫡的可能,虽然从四皇子以后都是些小孩子,可比起谁城府深那可还不好说呢。就算是这些皇子本身还没什么心思,可他们背后都有一位娘娘,这些娘娘也都代表了一个家族。所以只是对这些年龄尚轻的皇子关注少了些,该看作威胁还是个不小的威胁。
想获得崇德帝的好感,这次寿宴是个好机会。皇子娘娘们看得清楚,大臣使臣们也都看得清楚。
皇后被之前的小插曲乱了心房,她也想到了这件事情的后果,烦心的不行。她怎么也想不到在那种情况下那个废物居然还能活下来。之后该怎么解释是个问题,加上若是他孤身一人还好,现在背后站了个聂虎成,事情就难办了,很可能她的忽视会给儿子多树一个敌人,这才是最坏的后果。
她也在心里暗骂崇德帝猪脑子,刚才聂虎成喝高了的样子谁也看得出来,只要在那个时候拦住他们不许出宫,就可以控制住事态,等聂虎成酒醒了,可能就把之前的事情都忘了。至于那个废物也会任他们揉捏。
越想越觉得郁闷,等看见李显上前祝寿,送的还是一本珍惜的之前已经绝版的佛经,更是抬上来一组屏风,有诗有字有画就更郁闷了。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大皇子真是写的一笔好字,画也很好,难得还有诗意。
“父皇,儿臣之前偶然得知这本佛经现世,立刻寻来为您祝寿。又觉得贺礼单薄,好在儿臣的字儿尚且能够入眼,就手书一组屏风。”说完,把手里的佛经递给了崇德帝身边的宫人。
“《地藏经》?”崇德帝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他眉毛一抖,脸上显出几分欣喜来。他推崇佛教早年是为了作秀,求个心安,年龄越大,反而多出了几分真正的喜欢,不管是自己念着,还是听着,都觉得心里清净,每晚都要念上几句才能睡着。
李显这个礼物算是送对了。
“不错。”崇德帝把佛经给了宫人,宫人小心的收好了。
崇德帝平日里严肃,这句话已经算是很高的称赞了。
李显心满意足的行礼退下了。
皇后冷眼看着,等看到李昭上场,马上把注意力转到自己儿子身上。若说李显尚文,李昭便是尚武。崇德帝并不限制他的继承者们,人尽其用。李昭在武力上面显出了天赋,崇德帝就不会对他的文化课有太多的要求。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二皇子他以后是要掌兵权的。
“父皇,儿臣的字画都不如皇兄,也不善钻营,找不出什么佛经讨您欢心。知道您冬日畏寒,儿臣亲手为您猎的一匹白狼,剥下狼皮,做了裘。”他这话一说出来,李显面上不显,心里已经将他那带着浪荡不羁的笑容的脸翻来覆去的打了几巴掌。
‘善钻营?’怎么听都感觉像是在说他用心不良,小人行径。皇后听得却高兴极了,看她儿子多厉害。
李昭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确实灿烂,加上他长得明媚,是种会让人感觉有攻击力的俊美,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气氛活跃极了。不过等宫人将那狼裘拿过来,这些笑声都转化成了惊呼。
无他,这狼裘是刺眼的洁白,仔细看也找不出一根杂毛,而且品相完整,没有一点杂物。
就连看惯好东西的崇德帝也在心里说了一句漂亮。
“你的骑射功夫又精进了,很好。”得了这么一句评语,李昭笑得更灿烂了。
“父皇您喜欢就好,这么多大人使臣为我作见证,父皇您可不许把这裘随意赏给某位娘娘,就连我母后都不行。”这就是李昭和李显的区别了,李显尽量让自己显得稳重,李昭比他小几个月,却仍想跟崇德帝演些父慈子孝的戏码。旁人看得高兴,只是当事人有没有乐在其中就不知道了。
崇德帝和在场的人都配合的笑了起来,属皇后笑得最开心。
“朕答应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老五老六都要笑话你了。”到了李昭这儿,崇德帝说的话也多了些,李昭又浑说几句,逗得在场的人都笑了,才行礼退下。
之后各个皇子都上来送了礼物,崇德帝一一受了。
之后都是些歌舞助兴的节目,崇德帝心里高兴多喝了几杯,皇后心里有事,见了也没有多劝,由着他喝。舞姬在眼前翩翩起舞,崇德帝被她们飘扬的裙角吸引,视线跟着走。
中间的人?崇德帝皱了皱眉头,眨了眨眼睛,中间的人,贤妃?他摇了摇头想让自己看的更清楚。
那舞姬的裙角转得越来越快,几乎转出了残影,崇德帝的视野被这一抹白色侵占,时间好像放慢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崇德帝的五感渐渐都封闭了,眼睛里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东西。直到周围的人发出惊呼声。袖箭慢慢的逼近自己。
崇德帝狠狠摇了摇头,想要清醒一些,他耗尽全身力气想要躲过,自以为动作是很快的,在别人眼里,他这只是微微躲闪然后被刺中了。
刺中了!
不知道是谁的女眷尖叫一声。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有刺客!”
“快护驾,护驾!”
“保护陛下!”
“抓住刺客!”
不停有人发号施令,那身着白衣的舞姬已经咬毒自尽,崇德帝身边顿时围了一圈一圈的人。皇后靠得最近,崇德帝胳膊中箭,恰好倒在她的身上。
皇后吓得脸色发白,捂住崇德帝的伤口。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滚开!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太医!”她有些破音,只是自己没有发觉。
宫人领命去了,李昭看着刺客的身体,脸上惯常的笑容消失了,阴沉的可怕。
“给我查。”他向身边的人发号施令,那人领命去了。切换了一张担忧自责的面具,李昭跪倒在了皇后身边,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崇德帝的伤势。皇后见他来了,身子一软倒在了他身上。
宫里的兵荒马乱主仆俩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的。之前看见聂虎成动怒,林清秋还刻意注意了小孩儿的表情,发现对小孩儿没什么影响才放下心来,看见姚清婉把他拦下来还松了口气。要是让现在他这种态度进宫,林清秋怕小孩儿这个大靠山把自己作死。
李夭对姚清婉没有什么恶感,对聂虎成就不一样了,他是非常记仇的,他还记得这个人让自己的小奴才跑了那么久,他平时都舍不得累着他,这个仇他算是记下了。
傻大个,他心里暗暗的想着,看着聂虎成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爷孙俩倒是没什么交流,之前说过聂虎成是个平日里很沉默的男人。
王德福是个贴心的管家,之前听夫人和小少爷聊天的时候,听到了他们主仆一直住在一起。就只给他们准备了一间房。看着小少爷很开心的样子。王德福也心满意足的退下了。
走之前安排好了热水和宵夜。
李夭对这个安排非常满意,而且现在住的地方虽然比之前的好多了,但是那是他第一次遇见平安的地方,是金屋都比不上的地方。但是只要能跟平安在一起,好像在哪里都无所谓了,至于今天相认的亲人,他也没有多少实感。反正日子还长,慢慢来吧。
“殿下,今天让您受惊了,不过殿下除了陛下还有其他的亲人,奴才真替殿下高兴。”林清秋手法轻柔的揉搓着小孩儿的头发,许是经受了认真对待,小孩儿的头发比起一个月前已经好多了。摸上去滑滑的。
“没有受惊,很讨厌。”李夭言简意赅,感受着林清秋温柔的手指,他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很讨厌?怎么会呢,将军和夫人都是很好的人。”林清秋觉得有些诧异,白天看着小孩儿对将军和将军夫人都挺有好感的呀。
李夭当然不会告诉他,讨厌的是聂虎成把他累着了,而且若不是平安拼命的追,他就要和平安分开了,想想都会让他感觉抓狂,那样的话,他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乖乖的让聂虎成抱着跑了。
“他抱得太紧了。”他轻轻说着。
“原来是把殿下弄疼了,呼呼就好了,不过将军神功盖世,手劲儿可能大了些,殿下也要好好练习,以后像将军一样。”他轻轻的呼了呼小孩儿的胳膊,温柔的笑了笑。
“我以后会比他更厉害的。”到时候就可以把你紧紧地抱在怀里。后半句他没有说出口。
林清秋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有些失笑。
“好,奴才相信殿下,殿下以后是最厉害的。”
权当哄小孩儿了,主仆俩相视一笑。只是都会错了对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