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倒霉的太监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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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醒酒汤，带将军回房休息，小心不要惊扰到夫人。”作为将军府的老管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所以王大管家只是停顿一下，就有条不紊的发出了命令。
这下下人们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动作起来，亲卫们回到了自家的院子，也回到了自己的岗位。聂虎成跑了一路，情绪激动，加上酒喝得实在是有点儿多，等到了自己家，心里紧绷着的一根弦松了下来，还没等走到休息的院子，两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这下倒是好办了，一直围在聂虎成身边的林清秋瞅准了机会，想把自家殿下抱回来。可是这大将军就算是睡着了，力气也大得很，看着下人和管家围在身边，他也不敢伤害聂虎成，毕竟他们主仆现在没有一点儿地位，大将军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们。
“这位管家，奴才是四皇子身边伺候的，今日陛下寿宴，殿下本是为陛下贺寿，只是不知何故，大将军一路将殿下抱回了府邸，请管家帮忙，实不相瞒，这寿宴刚刚开始。想来现在回去的话还是能赶上的。”林清秋一面想把小孩儿拉出来，一面跟这管家解释着原委。
听他说了这么一长串，管家对前因后果有了了解，只是他并不回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将军臂弯里小孩儿的面颊。
“像，真是太像了。”他喃喃出声，霎时间，老泪纵横。
啥，啥情况？看着这管家冷不丁的哭了，林清秋一脸懵。这将军府怎么感觉都不太正常啊。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呀，不能这么欺负人吧，错过这个节点，要等下一个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这位管家，。。。”林清秋有些心焦，准备再解释一遍。
只是这管家给了他一个不必多言的手势，招呼着人把聂虎成扶进去了，又费了些力气，把小孩儿拽了出来。
原来这个管家是不喜欢说话只喜欢做事的那种人啊，林清秋心里想着。这样也行，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什么方式都可以。
“多谢您了，那奴才就先带着殿下回去了，不知道府上能不能备个马车，行个方便。”林清秋把小孩儿抱在怀里，这次他脾气也有点儿上来了，看着侍卫有些推拒不想给的样子，手上使了些功夫，将那侍卫推开了。用的是四两拨千金的伎俩，不会伤害到那个侍卫的。
只是那侍卫却看着这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一脸的若有所思。
“这位公公，不忙不忙，能否告诉老奴，这位殿下的排行，等了解清楚了，想必就能解释将军的所作所为了。”管家抹了抹哭脸，笑着看着主仆两个，准确的说，是看着林清秋怀里的小孩儿。
李夭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不着痕迹的瞪了他一眼，转头不看他了。
王管家被瞪了一眼，不怒反笑。
林清秋虽然也着急，但是能弄清楚这原委也是不错，等回到殿中，崇德帝若是问起来，也能解释的过来。虽然私心里以为，这聂虎成只是单纯的发酒疯。
“殿下排行老四。”
这管家就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眼泪又出来了，这次是高兴的，林清秋被他这又哭又笑的机动转换惊到了，这老大爷戏也不少。
“果然，老奴就知道，小姐那么有福报，生的孩子怎么可能早夭，果然没死。”他上前一步，想离李夭更近一点儿。
林清秋顺势后退一步，等把孩子抱在怀里，他脑子清醒了些。想着这前因后果，这管家的话就像是一把关键的钥匙，把这种种不正常的行为联系起来，他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想来小孩儿与他那位生母实在相像，而这生母应该与这管家口中所说的‘小姐’应该是同一人，聂虎成自称是小孩儿的爹爹，这位‘小姐’应该是他的女儿。想通了这一切，林清秋一时间想不通这变故对小孩儿来说是好是坏。
原著里对聂虎成的描写很多，毕竟无论谁想要登上皇位，聂虎成都是不得不拉拢的一个人，他掌管十万精兵，是主帅，掌兵符。得到了他的支持，是夺嫡之战很大的筹码。
只是原著里写他是个很怪的人，他好像不为外物所动，不论是权势，美人，亦或是金银财宝，这些让世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他都没有一丝兴趣，他只管领兵打仗，对谁登上那个位置都无所谓。是个很让诸皇子头疼的人。
他只有一个弱点，就是自己的妻女，但是女儿早年死在宫里，妻子又常年郁郁，在他前一步与女儿相见。他于是更没有顾及了，在妻子死后，没有再续弦。不打仗的日子，谁都不见，只是一个人喝着酒。后来死在战场上。
但是对于聂微，只是作为聂虎成的回忆出现，提到她的地方很少，一开始林清秋也没想起来李夭的生母到底是谁，想来应该是个没什么权势的美人。
毕竟在她死后，李夭的日子过得这样的差，现在骤然得知，小孩儿的外祖父有可能是大将军，只觉得惊疑，有这样强有力的靠山，李夭怎么会这么惨。
“什么早夭，这位管家，奴才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我们殿下好好的活着呢。”林清秋敏感的抓住这个词，觉得那些疑问都得到了解释。
哈哈，他冷笑一声。怪不得呢。
怪不得，他们敢这么虐待这个孩子，想起他们的初见，小孩儿那时候的样子，说句不好听的，比起路边的乞丐都不如，又想起当初给小孩儿洗澡的时候，小孩儿满身的伤痕，那些暴虐的恶奴，怎么敢下这样的狠手，不是仗着在当今圣上心里，这孩子已经是个死人了吗？
幸亏小孩而坚韧，努力的活到了现在。又想着，若不是自己有这个任务，小孩儿恐怕已经一个人孤单的饿死在那冷宫里，黑暗的，恶臭的死去，等到尸体发臭才被人发现，然后随便扔在乱葬岗里的样子。林清秋心里就酸的不行，忍了又忍，才没有落下泪来。
只是手上收紧了些，这孩子他遇见了，以后就是他罩着，谁也别想伤害他！
“老奴年纪大了，胡言乱语，该打该打。”王管家很快的反应过来，看着小孩儿疑惑的眼神，改了口。什么早夭，小姐的孩子好好的活着呢。人还在已经是万幸了，又说这些伤心事做什么呢。
只是心里对崇德帝恨得无法言说。表现到脸上，混合着之前又哭又笑的表情，有些怪异。
林清秋看了把小孩儿的头按进了怀里，不这样做，恐怕会给小孩而留下心理阴影。
“想必这位公公不太清楚，殿下是淑妃娘娘所出，淑妃娘娘是将军的掌上明珠。这么说来，殿下应该是将军的外孙了。您不用拘束，回到这儿就是回到自己家了。想来宫里的寿宴也耽误的差不多了，不如殿下留下来，这么多年殿下是第一次到咱们府上，夫人见了殿下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这管家把该说的话都说了，林清秋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就低头看着小孩儿。
“殿下，您意下如何？”
小孩儿扫视一周，最后看着林清秋“我想留下来。”
林清秋怕他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又低声解释一遍。
“外祖父？”李夭想着刚才那个男人，心情有些复杂。一直以来没有着落的感觉突然减轻了些。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人，只是刚才父皇问话他也听见了，这个男人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如此忽视，像是个很厉害的人。
“对的，将军是您的亲人。”管家接过话茬，又说“看老奴这个记性，公公追了一路想必是累了，老奴现在就给您收拾个房间休息。看时辰也快到了，老奴马上就吩咐下去准备午饭。”
王德福已经根据亲卫的讲述知道了前因后果，越看这个叫平安的小公公越顺眼，这么忠心护主，更何况，他想也知道殿下在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就算是这样，还是这样的忠心，这心情才显得尤为重要。
锦上添花谁都会，雪中送炭就不一定了。
“多谢大管家，只是奴才不能离开殿下，殿下还是喜欢奴才伺候。”虽然知道这府里的人不会对他们主仆不利，但小孩儿身体不方便，他不能放小孩儿一个人。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承蒙公公的照料，这将军府您可以随便出入，只要是为了殿下方便。”王德福听他这么说，对他更是高看一眼，仔细一看，这小公公也是相貌堂堂，眉间一股正气。真是越看越喜欢。
“饭菜正在准备，不如先去看看夫人，想必夫人会非常高兴的。”
林清秋等待着李夭的示意，看着小孩儿轻轻的点了点头。
李夭回到了舒适的港湾，心里也放松下来了。他知道那管家改口的原因，之前他说的他也完完全全的听见了，心里一酸，原来在他父皇眼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啊。
只是这难受的程度却远比他之前想象的轻多了。因为他现在不是一无所有，李夭看着林清秋带着汗渍的侧脸，心里满满的。
将军府的夫人虽然还没有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但也已经哭坏了眼睛，在这府里，‘小姐’这个词是禁忌，就连聂虎成也不能轻易提起，否则肯定要惹姚氏哭上一场。
这房间虽是放满了名贵宝器，处处精致，只是往来仆人都一言不发，悄声默然。姚氏也是侧躺在床上，背对着众人，身形瘦削，若不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腹腔，远远看着，就像是已经死去了。
不过离死也不远了，林清秋远看着，这妇人身上有一股死气，是将死之人才会有的。明明阳光明媚，可这阳光却温暖不了这房间里的人。
林清秋心里打了个寒颤。
“夫人，是小姐的孩子，小姐的孩子他没死。”管家说了原委，姚氏身边伺候着的嬷嬷用惊喜万分的语气在姚氏耳边说着。
姚氏猛地睁开了眼，坐了起来，不自觉地又落下泪来，她的眼睛已经快要哭瞎了。看着门口的孩子，只能看到一团虚影。
“孩子，孩子，在哪里？微微的孩子，让我看看。”她的声音嘶哑难听，只是这声音里包含的情谊任谁也能听出来。
像是濒死之人抱住了最后一块浮木，她紧紧地抓住了老嬷嬷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倒霉的太监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