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畏人知》心字香回

5、序章第一 有美折花一人

　　“姑娘，你不能笑一笑吗？”
　　芸莎本在支颐发呆中，怔怔说出此句。
　　“是说，”蔚和两只食指纤纤竖起，硬生生把唇角碾出了弧度，“……这样吗？”
　　“好难看啊，”芸莎不满，“芸莎都没有见过姑娘笑呢。”
　　蔚和打起精神，拼出了一个浅笑。
　　“这个根本不能算笑啦，”示范一个阳光笑脸，“要像芸莎这样。”
　　仅有的弧度也去掉：“可是……虽然没有笑，其实人家现在是很高兴的。”
　　“姑娘试一试嘛。”软磨。
　　蔚和嘟嘴：“有难度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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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深时，蔚和从床上坐起。
　　凝望着窗边隐约的月色，努力牵动面部肌肉。一个支离破碎的幸福笑容。

　　她几乎都要忘记，多久。
　　三年一个月。
　　没有笑到露出牙齿或是出声。
　　笑全然只剩礼貌这唯独的效用。
　　除了独处时的哭，再没泄露过感情。

　　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心中的喜在何时何地。
　　记忆模糊到似乎要相信亘古以来，她便是为无情和悲伤存在。
　　直到。
　　芸莎。
　　还了她的心。教给她希望。
　　给了她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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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入冬了。”
　　“嗯。”
　　“明年大小姐和华小姐就要去参选秀女了。”
　　蔚和已是千遍思量。

　　既已决意和芸莎认真地生活下去，便不该轻慢。
　　六分之一的概率已经够大，她无论如何赌不起。
　　若入了那种狠绝之人的府邸，主子便是一生也回不了头，陪嫁则是如雨打浮萍，恐不能周全于皇室倾轧。
　　无论如何都赌不起。

　　逃开，是一途。
　　凌柱有祖上的荫庇，自是无忧。况她眼中本没有他人居处，单只一个芸莎是念兹在兹。若是历史不改，凌柱自有一女入四贝勒府，少一个秀女的事必是揭过了的。早一点离开，许会被报了走失，寻不得而销户。
　　然而逃开，又向何方？

　　小学的时候，赵西已把大陆名城游过。
　　单只一个武汉留了特殊印象。
　　如若逃得脱，她们便去汉阳。
　　这一起念，仿佛已经嗅到了热干面道地的香味。

　　“芸莎，愿意和我一起去浪迹天涯吗？”
　　浪迹天涯，这名目确会使她动心。小说里由来美人如玉剑如虹，幼时也会梦想做仗剑为红颜的侠客。如今，只要芸莎开口应了，她再去觅一口宝剑来，便真可仗剑为红颜了。
　　“浪……迹……天涯？”
　　“嗯。”某只激动地点头。
　　“姑娘，你是当真？”
　　蔚和郑重：“当真。”
　　“那我们去哪儿？”
　　“汉阳。”
　　蔚和停了停又补充：“虽然是很远，但……总是走得到的。”
　　“怎么去？”
　　“徒步，或者雇马车。”
　　“不如学了骑马。”
　　蔚和咬了咬牙：“好啊。”
　　“可是，怎么吃饭呢？”
　　蔚和瞬时丧了气：“钱。”面包，看来还是很重要的，要检讨自己的小资。
　　“姑娘，须得仔细考量呢。”
　　“芸莎，挣到一百两银子我们就走好不好？”
　　“姑娘，芸莎应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