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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破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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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不过二、三年,天下已定。
太子李建成。
秦王李世民。
齐王李元吉。
“太子怎可坐视秦王独大?”
……
“秦王,我等愿誓死追随于你!”
……
“哥,若是你下不了手,我来!”
……
须臾之间,便再也回不去了吗?
中秋,齐王府。
建成先至,世民与父皇后到。
“秦王,席间万事小心,怕是鸿门宴啊。”
世民进府之前,看了一眼身边的尉迟敬德,行前的嘱咐犹在耳边。
自己的回答也依然清晰:“有父皇在,他应该还不会太过吧。”
此刻,穿过围廊,望着绵延的红灯,尽头似乎有一个身影。
“殿下,你怎么了?”
“没什么?”
“刚行过的好像太子殿下?”
“嗯。”
席间,众人已喝得半酣,觥筹交错,酒光十色。
元吉和建成先后不见了身影。
世民嘱咐敬德照顾好父皇,只说想出去透口气,便溜了出来。
行至后院,却见书房里依稀人影晃动。
“哐铛”一声,似有大件器物被人砸碎在地。
世民一惊,悄悄来至廊下。
“元吉,今日你暗派了刺客,怎么连我都不知道?”这分明是建成的声音。
“告诉你?告诉你,我还杀得了他吗?”元吉的声音冷笑中含着一丝苦涩。
半晌无声。
“今日既已被我识破,何况父皇又在……你,收手吧。”建成的声音难抑一丝沉痛。
“哥,你以为我们还有退路吗?”
屋内的人似乎半天没有等得回答,一甩手,先行离去。
建成漫步踱出书房,静立园中,圆月洒得他一身银辉。
“为什么不杀我?”远处一个身影隐在暗中。
建成没有回头,悠悠道:“许是等你,先来杀我吧。”
中秋宴,齐王与秦王皆醉不能行。十方宾客尽兴而归。
转眼又是夏日,仿佛多少年前的那个夏日从不曾走远。
太极宫、南海池。
皇上好兴致,带着三五爱妃,太子并二王,同游湖上。
是那个眼若秋水的妃子吗?
那首据说是爱慕大哥的小诗,是她作的吗?
东宫,偏殿。
“太子殿下,您真要设宴请齐王、秦王入府一叙?如今两人已是势同水火,何况太子殿下您……”魏征不是不知道建成的心思,可是事实胜于一切。
“魏征,”建成也不辩驳,“‘知不可为而为之’,说的便是如今这般。”
秦王府,太子邀函已至。
“上一次齐王府,您难道忘了吗?”;“何况,那次至少还有皇上在。可如今……”
扫过殿前诸人,一个个俱是生死战场的好兄弟。
未语先笑,世民的眼中却是决断,“太子设宴,岂有不去之理?”
东宫,琴瑟缥缈,酒宴已残。
“太子醉了。”
“哥,你喝醉了。”是建成今日特意吩咐弟弟们,不必尊称。
世民正要起身去扶,元吉却已站了起来,只轻轻一架,便将哥哥扶往后殿。
道宗看了看身旁的秦王,看来他也喝了不少。
世民却自觉还是清醒得很,对着几个臣子摆了摆手,以示无妨。
他起身想跟过去看看,从没有见建成喝得那么醉过。
蜿蜒的后廊,帷幔飘动,似影如幻。
星星烛火,跳动无常。
世民已隐约听见建成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听呢?”
他听见元吉的低语,却不知他说的什么。
依然只有建成的声音:“你们要我怎么做,到底怎么做?……不当太子,只要你们还像从前一样,我怎么样都行。”
……
“我没事,我只是不知道……”
这样痛苦无助的声音,怎么可能是建成的?
世民已踏至门前,叹了口气,他正要入内。
抬眼,却被里面的情景生生震呆——
建成似口中轻唤了一声什么,从门外看不清元吉的脸。
刹那,那榻上的人便抱着元吉,吻得疯狂,泪流满面。
下一刻,元吉激烈回应,两人撕缠在一处。
世民只觉天旋地暗,“哇”的一口鲜血便急喷而出,他早已不再看那门中情形,转头踉跄而行。
远远听到建成的声音,“二郎!二郎!”
那呼喊落在心头,一口口鲜血,止也止不住。
大殿上,尚未散去的群臣,见秦王带血而出,一时剑拔弩张。几路人马正要动手,太子也赶了出来,那眼里的目光让人不忍悴睹。
如果那时转身,结局是否会有不同?
看着弟弟决绝的背影,建成竟似笑了,“让他走。”字字如珠玉,恰似那个夏日午后,声不大,却无人敢抗。
宾客散尽,狼藉满地。
元吉望着那人背影,忍不住吼道:“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建成不语,半晌反问:“适才酒醉,我唤的是“二郎”,你又何苦应呢?”
是夜,秦王夜书太子与齐王罪状,更有与父皇爱妃私通一条。
第二日,奏报唐皇,李渊大怒,着次日三子进宫对质。
一念嗔心起,八万障门开……
从那日欢宴,至被召太极殿,不过三日。
夏末的清晨,玄武门外。
“秦王殿下……”敬德待要再言,却被世民打断。
“我自会拿下元吉。”
“那太子……”
见秦王不语,敬德直急得口不择言,“这都什么时候了……功亏一篑啊!”
“他们来了。”
只见世民目及远处,不知心中所想。
敬德无奈退下。
似乎连空气都凝结了。
两人行来,建成在前,元吉在后。
六目相接,无语。
突然,元吉色变,骇然指着世民,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宫内所有随从均已被摒退,那守门将领,也非平常之人。
元吉毕竟也是身经百战,大喊一声:“哥,快走!”说罢,他便掉转马头,却惊见建成毫无反应。
他大急,又见世民眼中杀意腾显。
对着这个百步穿杨的哥哥,第一次拉弓相向。
连拉三次,竟都不成。
所有,不过刹那之间。
世民一阵冷笑,伸手、取箭、拉弓、射——
这一切,建成再熟悉不过。
一直呆立不动的他,突然策马出现在元吉的身前,没有人比建成更相信二郎的箭,这一次也不例外。
所以,当一箭穿喉时,他几乎要微笑了。
元吉一定吓坏了吧,
建成从马上跌了下来,今日他没有醉,所以近在咫尺,双手得以怀抱的人,是二郎,不会错。
想要说话的时候,满嘴狂涌的鲜血,一点也不比那日世民吐得少。
这便是报应了吧。
“哥,哥……”世民扑跪跟前,声音颤得吓人。
“二郎……”亦如那日酒后,轻唤眼前人,深深地,深深地,只想印着他。
“哥——!”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遇佛杀佛,遇魔斩魔——
公元626年7月,玄武门之变,李世民杀兄伐弟,逼父退位。因善用其兄之臣魏征等,创贞观盛世,世所称道。
后定李建成谥号为“隐”,称曰“隐太子”。
公元649年,李世民卒于翠微宫。
佛为李世民,破军作隐太子。二世情劫,了——
贪狼从窥地镜中久久不能抬头,半晌对佛祖说:“我那一世,兄弟必无误会,必要同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