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之月》鹿之呦呦

5、刺客

　　我听到狗官二字，心想定是李侍郎以前结下的仇家来寻仇了，但是会不会同时伤了李士勋呢，毕竟他比他爹看样子还是好不少的，而且对我也不错，倘若他死了，那我就要被遣散回家，就没有了月例，娘亲就要没饭吃，我们娘俩就要饿死。

　　想到此处，我毫不犹豫地掉头，从那群黑衣人所不知的一条小道、抄近路跑回去，必须在他们到达之前告诉李公子。

　　等我赶回侍郎府，那群中原人士已不见，李士勋的寝室异常静谧，听得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应是在熟睡了。

　　我心道，你还睡得挺香，马上小命都要丢掉了还不知道吧？幸亏你遇到了我。

　　急忙叩门想把他叫醒，刚在门上敲了一下，手臂就被一拽而入门内，房门迅速关上。我惊得直呼，嘴巴又被捂住，我定睛一瞧，却是李士勋不是旁人。他对我做出嘘声的手势，牵着我的手往他卧室深处走去，手掌温润无汗，我感到甚是熨帖，心里暖暖的又有点甜，脸微热。幸好黑暗中，他看不见我的脸，否则真不知如何解释我脸上的绯红。

　　正当我小鹿撞怀、想入非非之际，他推开床后的一道内墙，没想到这里还有机关！墙后又是一间暗屋，从外面根本无法发现。他轻轻将我推入墙后的暗屋中，柔声道：“你就在这里待着，我会吹哨为号，没听到我的暗号，不可擅自出来！”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莫名给我稳稳的安全感，就算在这小黑屋中待到地老天荒，也不会有丝毫惊惧。

　　很快便听到外面有异响，定是那群黑衣刺客已经赶到，接着便听到外面打斗的声音，乒乓铿锵，甚是激烈。李士勋的反应告诉我，他早已做好准备，然而我还是有隐隐担忧，直到打斗声停止，我攥紧的手才松开，手心已然一层薄薄的细汗。

　　此时我无比期盼听到那声哨声，却半晌无声，我心揪在一块，才意识到朝夕相处月余，不知从何时起，我已对他产生异样的情愫。

　　约莫半个钟头过去，这半个钟头，对我来说每一分都是煎熬，忽地听到了哨声，如闻天籁，我雀跃从暗室奔出，看到的是李士勋一脸和熙、却略带疲惫的笑容。
　　我看往房间地面，干干净净，所有血迹和尸体都已经被处理掉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我经不住好奇道：“那些人你弄哪里去了？”
　　他脸色晦暗不明，并未答话，只是唤我靠近他身边，认真地看着我好久。半晌之后，他问了我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丫头，你知道为什么，你爹把你送到我这里来吗？”
　　我茫然地摇摇头。
　　他唇边浮起一丝戏谑的笑意，“说起这原因之一，还是因你而起，那天你不是骗我有小猫进了我小姨娘的院内么？恐怕，你还不知道那是我父亲大人的别院吧？我母亲不许在侍郎府有别的女人在眼前，我爹就只能金屋藏娇放在长乐街去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天我跟着我爹，看到他进了二夫人的家里，被李士勋撞见，又骗他是在寻小猫，谁知这货居然信了我，还好心翻进去帮我找猫，谁知猫没寻见，倒寻见了不该见到的香艳场面，真是令人尴尬。
　　原来我爹天天晚归，并非忙于生计，是跟侍郎的小老婆混到一起了。至于这两人是如何在一起的，说来话长，这两人在婚前就有渊源，那二夫人名唤青云，是我爹的旧街坊，也是个小家碧玉。从小二人青梅竹马私托终身，这青云的父母却是个贪财势利之人，一看和穷小子混一起没有前途，就棒打鸳鸯，强行拆散二人。这青云长得楚楚动人，颇有两分姿色，便被那李侍郎看中了，纳为妾室。而跟我爹也在藕断丝连，因住在别院，里面的仆人已经被笼络收买，两人日日欢好，将那李侍郎完全蒙在鼓里。这次被李士勋偶然撞见，也是万万没有想到。

　　所以，我爹是为了封住李士勋的口，才想方设法将我送与他做婢，一方面是想笼络李公子，另一方面也是把我作为一个赚钱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