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之月》鹿之呦呦

4、风起

　　来这侍郎府近1个月，从来没见过侍郎李大人。李士勋告诉我，在侍郎府，少看少说少动，活动范围最好局限在他的小院。出了这个院，往南是一片荷塘，塘上有细桥，过了桥，便是大夫人的住处，再往南走一段，便是李大人接待来往宾客和办理公事的地方，也是侍郎府的正大门。

　　月末，我也得与府中其他侍婢嬷嬷一样，被开恩回家看望父母。我娘早早就在门前候着，看我回来一把搂住，看是不是哪里瘦了，发现我没有变瘦，还白胖了许多，也就放心下来。我把月例交给阿娘，才发现娘还没有吃午餐，家里的米袋已经见底了。我不由感到心酸，娘你从早到晚刺绣，眼睛都不灵光了，却居然连肚子都吃不饱？你今日拿这银子去买点粮食，凝儿我不会让你饿着的！

　　我娘摸摸我的头，告诉我这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因为蛮族官兵只会抢掠和收重税，不事生产，也不把汉人当他们的子民，随意打杀，街上饥饿的人越来越多，也跑来许多外地的流民，流民闯入进入民宅，看到吃的就抢，我娘心慈，前日看到一个跟我差不多大，又黑又瘦的丫头，在垃圾堆里翻发霉的剩饭，她联想到了我，于心不忍，就把家里的米送与她大半。到了今日，家里已无存粮，而我的父亲自从我进了侍郎府做婢子，对家里的事情完全不管，到今日已经半个月没归家了。

　　我娘还听到风声说，现在九州大地，饥民遍野，义军四起，仅她听到的就有青莲教、光复教、严嘉宽为首的严军、以及赵之远领导的赵家军。虽然我们现在是在蛮族朝廷控制的都城，相比梁州、青州等地还算安全，但也有很多流寇，让我一个女孩子家要特别注意，晚上出去游泳要万万小心。

　　我一一应了下来，第二日一早和娘告别后，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侍郎府。

　　这天，似乎与往常一样，天黑之后来了一些中原素衣人士，又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因为这天来的人特别多，且喧嚣吵闹。
　　李士勋让我少看少说少管，我就不管不想，照常去游我的泳。在路上，我看到一行黑衣人约十数人，形色匆匆往侍郎府方向急奔而去。边走还隐约听到说：这次行动一定要成功，拿下那狗官的脑袋，以慰家父在天之灵之类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