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唱起这首歌》思错

25、第 25 章

　　25
　　你说，梦境与现实究竟差了几分？友情与爱情到底别在哪里？
　　我看，梦境与现实无差，只是执迷；友情与爱情无别，只是心虚。
　　清晨在雨后苏醒，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堂姐似乎还沉浸在梦里，一脸慵倦的样子。走到阳台呼吸新鲜空气，揉揉睡眼让它变得清晰。今天，太阳也在睡美容觉吧，天沉闷闷的，有股凉意。
　　操场的球门边聚着几位阿姨，精神抖擞地耍着太极球；双杠旁也有位面熟的大叔，披着大褂挥拳秀腿；几个小伙儿不知疲倦，在没有终点的跑道上反复穿梭。好地方自是有人青睐，却唯独二贤祠，良辰中落漠。
　　沿最外圈听着歌，往二贤祠走着，脚下被露湿的枯叶，亲吻着这个季节。这本是有一棵大树的，由于树冠太大，扰了院墙外的房屋，学校才不得不锯掉，剩下如今光秃秃的树干，陪着孤立在杂草中的射圃。从前还常在树下的石栏上乘凉，不过冬天似乎用不着，只是觉得这个角落空了一点罢了，而这种空，只有回忆填补它。
　　仔细来看，枯草丛中还透着许多嫩绿叶尖，这点新绿，在满目凋伤的世界显得别样刺眼，就像在无尽的黑夜中点亮了一盏灯，于浩渺的海面扬起了一顶帆。记得这里还开着一种紫红色的小花，花胚如若腰肢，芳香清盈，不用多久，就会有成群的蜂蝶自在追舞，共花缠绵。我想起那年初夏，折一婀娜朵儿，拿去班里去逗某个女生。但是，我还没来得及摘一朵给她，只怕花再开的时候，我已没有这份心念。
　　走着曾走过的路，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娴熟。落叶是一件天然的席褥，踩在脚下一阵酥软。草茎坠着朝露而显得佝偻，整个世界都潦倒不堪。回头一望，似隐隐有一痕印记，不知有多少人在此蹒跚了多少回。
　　看着曾看过的景，却多了一眼生疏，那整齐的柏树，新舒的绿尖，森森有韵的陈列祠前；青泥石阶，镶嵌着盘龙丹墀，草木交映着晨曦，绘成冬日的峥嵘。
　　听着曾听过的歌，总少了一份执念。轻轻跃上祠内，身后上空，便闻见几声古树上的啼叫，尖绝醒耳，彻人心神。我停住脚，站着石像旁愣愣出神：是早莺么？
　　想着曾想过的人，只茫然了一片心。人何处，何处想，想到深处再难想；她何妨，又何妨，何处寻她作何妨。
　　檐角上枯寒交错的枝丫，时有叶子从半空翻转落下，无声地诉说着悲凉，然后将身融入那万千落叶当中，变得和普通叶子一样，那点悄然，那份婉约，就如那轻轻来过又匆匆消失在朦胧深处的背影，只在空气里洒下一丝气息，却经不起这世俗风雨的洗礼。
　　零落，是叶子神圣的使命；
　　死亡，是叶子终究的宿命；
　　它要归根，去成一个婴儿，重新眷恋母亲的身躯；去化一抔芬芳的新泥，守候心中的那片红。
　　也许，这里有不同感觉的原因，是留下过太多的回忆吧！
　　回忆让人痛苦，回忆让人欢悦，回忆令人厌恶，回忆使人陶醉。
　　将来已在刚才变成了现在，现在已在刚才变成了过去，而这之间，只有几个小步之远，只是瞬息那么长的时间。而那过去，已定格成了画面，锁在某个地方；现在又在更替中，已匆匆换了样子；将来，依然绑着深色的面纱，在灰暗中轻轻作语。
　　而这一切，只有回忆是永恒的。它是多么吸引人，主宰着你的灵魂，驱使着你的心灵，永存在你的生命中。抹之不去，消之不散，分之不解；又触之即怀，惹之即兴，念之即伤；却怀时难醒，兴时难御，伤时难痊······我心中满是旧事，看着朝阳在那楼角梳妆，描上新红，染上了那扇窗。
　　那条小巷，她总走在我前方。
　　所谓“爱”，不是在匆忙中点燃，也不是在轻易中变成永恒！
　　那个女孩，从小陌走到街边，从街边走到人海。
　　她静静地看一眼这繁华的街道，转身进了巷子口。
　　没有行人，没有灯光，只是冬天，露气凝凉。女孩的目光，流连在一道深墙，依稀看过，转眼却成忧伤。
　　暗思量，那是谁的过往？女孩轻埋着头，自难想！手扣唇畔，风抹腮香。
　　女孩站在院门外，眼带灵光，她想起了什么，轻轻抬手。门没有锁，她却迟疑了一下，这一下，不知为何，女孩收手了，院子里，好像有她不愿触碰的痕迹。
　　女孩浅步沉着，凝望着一扇窗很久很久，窗里泛着微光，静谧安详。她提起脚步，向前迈出，却又暗自彷徨，十指扣在胸门。眉环自解，浅靥初开，闲把双目低睐。
　　白露依脚边，落叶吻衣肩，女孩微侧脸。唇开不语，目半成霜，低眉絮走，不见尽头。巷儿深、不过眉宇间的愁。
　　暗绿色的绒衣，裹着蓝白格子衫。纯黑色的宽脚裤，漫不经心的小步调，女孩不声不响，走出了我的梦乡。
　　那是我的女孩，我的女孩不再微笑，不再是我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