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唱起这首歌》思错

2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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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雨。窗外，雨。
　　风声密，雨声稀。
　　写字板架在床上，摆着一叠试卷，我捏着一支笔，发呆。
　　想想今天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想想明天又该做些什么有趣的事，随便写几个题目，困了就睡，起的晚了，一个电话给外面的兄弟们带碗炒粉，周末闲着去公园看看冬景，若是汪锦和会会抽的空，去搞几个牌子杀几把，入夜时人心静谧，去书店接着看故事，偶尔还会碰见班里的某个人，有时或是莺莺，她会笑着和我打招呼，问我看什么，怎么也来这儿了，然后兴趣一来又去街上校内走走，把多余的心情分给彼此。
　　没有什么比这种生活更好的了，可我为什么不满足，而要疯了心似的去抹灭它。
　　在青色的天空中，有一只美丽的风筝，与白云飞鸟作伴，它高高的飞翔，追寻着的远天。我在漫长的路上偶然遇见，想要带上它一起远行。于是在它经过身边的时候，悄悄握住了线尾。
　　风筝有它最初的方向，它终究还是要去到自己追寻的地方。它试着从我手中挣脱，我被它的美丽吸引却下意识的抓得更紧。直到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剪短了脆弱的线。我不经意间傻了眼，追着风筝跑着跑着，待它越来越远，消失不见，我方才回头，发现自己已找不到原来的路。
　　我开始困惑、茫然。我为谁走上了这条路，我要追求的又是什么？哦，我在读书，我在奋斗，我的青春是多么勤苦。我为了考大学走上这条路，为了自己的将来而不懈追寻。可是，这算自己的梦想吗？或许身在这个年代的我，是没有任何想法的，或许长在农村的小孩从小耳边就环绕着一种声音：只有读书上大学才能有出息，才能走出这个小角落。而我，不就是随着这种思想打小兴匆匆地来上学的吗？
　　90后，这个经受旧世纪向新世纪过度的一代人，看着传统乡俗文化被现代城市文明蚕食，见证着时代更替带来的巨变。这一代人的成长伴随着思想的挣扎，乡俗的禁锢和个性的解放随着成长而产生裂痕。一直走来的路或许不适合自己，因为这并非自己选择的路。80后，是一起闯事业的大锅饭年代，00后，是走自己的路的个性化时代，完成这之间的跨越，便是90后的使命，稍不慎失足，就会被社会淘汰。学习和情感的压力让人更加变得反叛，想要从现实脱离。青春，总掩盖不住内心对自由向往的那股狂热，从而在无形中向自己的渴望靠拢，去开始自己的追求，为之疯狂，苦乐皆在其中。
　　纵使后来发现自己是多无知，也会一笑而过，或许，这就是青春。谁不会犯错，夸自己是一个“聪明人”；谁又愿随波逐流，放弃自己的追求。犯错才值得回味，犯错才懂得珍惜，谁曾说：人不犯错就不可爱了，再不疯狂青春就不在了。正青春，好好错一回。
　　程莺莺把我对她的追求当作一个错，或许是对的，她是站在以“没有结果”为结果的立场上来评判的。只是人在犯错的时候，往往都看不到结果。
　　我不知程莺莺为何有些事可以做到不动声色，就像在街头遇上我，我想她心里肯定会比旁人更加注意我，而她的表情，却要冷过旁人。我总是不解地埋着头，擦肩后忍不住回首，她真如别人说的那样坚决？铁一样的冰冷，让人无法触碰，让人不敢寻问。可我却宁愿相信心里的慰藉，相信她可能只是今天心情不好，这样我才能在下一次遇见她的时候给自己上前的勇气，直到她一次比一次的冷漠，我才又回到当初思想的分叉口，告诉自己她真的不愿见我。
　　我和程莺莺一样，也没想到我会到这个地步，因为我一直活在自己的慰藉当中，在她每一次的冷漠过后，又抛开一切的去对她“好”。这被程莺莺称之为“固执”，所以她信息里省略在“只是”后面的内容，最后也不得不亲口奉上。“我不想太早伤害你”，她这么说着。只是怕太早伤害到我，才给我自省的空间，她烦扰的是这段难解的感情线，而我也是被牵绕不休的无辜者。她经历过拟或是正在经历着另一份感情的困扰，她谂知被牵绊的苦楚，所以才无动于衷，既不想被打扰，亦不想被感动。而我总有一种类似于“错觉”的直觉，她曾有那么一次，为我所动过。但她还是选择了自己的梦想与追求，她不愿有什么去扰乱她追求梦想的步伐，她的梦想，或许是经历过伤痛后铭刻在心里的。她的梦想，胜过我的追求。
　　或许真正的程莺莺，我永远无法揭开她面前的那层纱，我只能模糊的看到她的表情，却永远觑不透那颗蜷缩在冷漠深处的心灵。因为，我从未敲开她的心门。
　　然而，莺的梦想，是不是因为那个人的离开，才用来补偿心里那个空缺的角落。那个梦想，或许藏着她对他的一份执着，她这么坚定梦想，可想她多么想坚持那份追求，从而带给未来意义。或许莺以后发现一切只是一场空，但是她不会后悔曾经追求过。就像现在的我。
　　我的未来在何处，我的未来在老师、家人眼里？他们说好好读书考大学就有未来，所以我走到了现在。小时候无知，会顺着他们去努力地学习，后来真正有了自己的想法，经历过后又感觉是那么缺乏思考，这种茫然，注定生长在这样一个时代。很多人抛下脚下的路，而选择自己的追求，他们最后有些好，或者是不大理想，但至少他们会有信念。这份信念会给他们一个初始的方向，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经历了挫折与失败，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而在这个学堂里的形形色色的人，不知有几个是顺着社会顺着家人来的，又不知有几个是真正为了自己追求来的，悲哀便在于此，因为他们的赌注，是鲜活的青春。
　　而我和莺，即分别处在这两类人的位置，又是这两类人中的同一类人。
　　程莺莺想要的好，或许是自己拼搏后那份让心头踏实饱满的收获感。而我所给的好，是寄托在物质上的心意，无法给程莺莺带来实在的满足。久而久之，会成为她情感的压力、生活的负担，让她分心，扰乱她坚定着梦想的生活。最后程莺莺才会说出一切，包括她不愿提及的她喜欢的人，她想以此打消我的念头，去捍护自己的想法和选择。而莺说出后又低头皱眉的，我想是因为她自己也没有底吧，她怕我问起她无法说清也最难面对的问题，“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吗？”在这个问题面前，我们都感到无力。她眼里的忐忑，让我明白了些什么，其实莺和我一样，都是一个“固执”的人。
　　我想为自己去追求点什么，是程莺莺开启了我这道门。夹在家人的期盼和自己的追求的罅隙里，生活顾此失彼。我曾期盼这两条路能平行下去，却不知人生能选择的，只有一条路，这条路上，会出现许多人，他们不一定与自己有着相同的方向、相同的步伐、相同的驿点，所以许多人，只是擦肩而过的缘，而没有并肩相依的份。
　　我为了自己天真的追求抛下了学习，学习停滞不前，而莺也离我而去。高考之后的我该何去何从？这不再是家人为我考虑的问题。当下我必须放下其中一个，才能在一条路上走得更远。而我，最怕的便是面对选择。
　　脑海深处，浮现出两个人的面孔，妈妈的笑、莺莺的愁。一个是一直陪伴我的人，无论生活赐她多大的苦和累总是给我自然而信任的笑。一个是我一直追求的人，尽管我为她花再多心思却依然难以卸下那眉心上的愁。
　　今早我蹲在教室外的阳台吃着炒粉，身前转过一个又一个的身影，我没有抬眼去看。怕正好我看着那人，那人却黯然伤神。
　　坐立不安，用来形容最近的程莺莺不以为过。因为又过了一天，我还是没有给她答复。过两天便是元旦，学校终于仁慈了一次，放三天假，当然其中包括两天周末，但这是除了即将来临的寒假以外最长的一次假期。听说程莺莺会回老家，是不是她已厌倦了这个地方，这种生活，和这个让她难以面对的我。元旦，又是新的一年，又是个新的开始，我不想她带着不安回去，希望过去的就过去了吧，毕竟我们都是向未来前行的。虽然有着不同的方向，但至少我们还在一条路上，在那个分岔口到来之前，还会天天见面，呆在一个教室，带着同样的一个标签——同学。
　　我做不到跑到她面前，不知该用何种表情去对她说，我不会在打扰你了；做不到在夜里给她发信息打电话去给她答复。我不懂得表达感情，尤其是对着一个让心跳变了节奏的女孩。
　　但我必须要让程莺莺明白我的选择。我多一刻的优柔，程莺莺便多一刻的不安。这样对她也好，对我也好，对一直陪读的妈妈也好。
　　我真的不愿看着程莺莺现在无精打采的样子，我总有着负罪感，感觉她真的疲惫不堪了，好好的一个女孩，一个那么爱笑的女孩，如今却是怎么了，因为我吗？
　　我也真的很想把她追到手，我从未如此认真地做过一件事，也从未有过一个女孩让我明白什么叫心动，什么是心痛。但现在我不可以。
　　老师说星期五上午上完课就开始放假，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家，算了，家里妈妈肯定忙得不可开交，我还是老实呆在学校吧。就剩最后一个上午了，再见她的时候就是明年了，我们剩下的时光，同窗共读的日子，已寥寥无几了，到时候，便是离别。我希望最后的日子她能为自己的梦想去拼搏，而我，也要想想自己的路，不应再去打扰。我拿出纸，挣脱源自内心的犹豫，在纸的开头写上：我决定，放下你了······
　　我一边想一边写，就当是对着从前的莺姐，再倾述一次。
　　不知不觉，已经放学了，起身四顾，人走得差不多了，程莺莺的座位，已是空的。
　　幸好雷惠娇还没走，她和程莺莺住一处，待会托她带给程莺莺吧。这时会会也收拾好了书本，过来叫我一块走，他看见了我手上写满字迹的纸，便拿去看了看。
　　会会有些难以接受，“你干嘛！”他很是惊异大声的冲我说，就要把那纸撕了。
　　“你别冲动啊！”会会还是压制自己转而笑着对我说。
　　“没事，就这样！”这时恰好雷惠娇走来，我从会会手中要过纸，折起来交给了雷惠娇。
　　雷惠娇说：“莺莺不是回家了吗？”
　　“还没那么快吧！”
　　“好吧，我待会联系一下她。”
　　“谢谢。”
　　雷惠娇也一向洒脱，说包在她身上，就离开了。
　　教室空空的，而我却待到最后，总是不愿离开。好像有一份美丽的画面，一直停留在这里，它是那么饱满而生动，就在我的记忆里，就在这个如今空空角落里。

作者有话说

　　我永远无法揭开她面前的那层纱，我只能模糊的看到她的表情，却永远觑不透那颗蜷缩在冷漠深处的心灵。因为，我从未敲开她的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