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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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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铎同志还真多话……我略略组织一下思绪道:“邬先生的才华我想戴先生应比较清楚,得他如此引荐,绝对是稀才,不过,依我之见,他如今的可信有几分还有待观察,四阿哥可知他是否有功名?”
“他?年轻时出言不逊,科考时著文大骂考官,已经被夺去科考资格,可算半生无为吧。”
“哦……既如此,要看您怎么用人了,他既然敢辱骂考官,必有些胆色,颇为愤世,如今历经沧桑,胆色脾性也许有所收敛,但对民间的弊端必更了解,四阿哥不妨以此入手,一试其才智抱负,若可用,则收他的心,若不可用,则疏之,人的真性情自古难改,只有遇上对他真性的事,才能看清一二。”我直言。
“有些道理。”只四字点评,顿有回到800字作文换20字点评的时代。
“怎么?仍有话要说?”大约见我一副欲言还休的样子,他问道。
我捧起茶盏:“口渴。”
“初三日去七弟府上许你半月假期,切莫闯祸。”四阿哥行走停滞片刻的笔,叮嘱道。
我应了声却心里不平,什么嘛,我难道是个闯祸精的形象?呵呵,你等着瞧好了,待我帮姐姐做胎教有所成就后,保准会有人夸我的。正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却瞥见他以极迅速的目光扫了我一眼,道:“喜怒不定。”这不说他自个儿吗?怎么转移到我头上了。
七阿哥的府上比“勤园”热闹多了,姐姐又是受宠的侧福晋,不仅几位姬妾日日问候,连嫡福晋也常吩咐炖了补品来,姐姐吃不下便让给我,可惜自打那次安胎药事件后,孕妇吃的东西我是……刚呆了两天,我开始蠢蠢欲动。
“姐,我们去散步吧。”清早我就把姐姐拉出房门,绕着贝勒府逛了将近半个时辰,一路上看见什么就对姐姐肚子里的宝宝说,叽叽喳喳讲得口看舌燥。
上午从书房拿来诗词歌赋,端坐于姐姐面前,声情并茂的朗读,下午硬缠着她弹曲——要是我会就自己上了——一天下来,姐姐倒没说什么,毕竟她由于怀孕的缘故已闷在房内许久了,难得有人在她跟前闹腾闹腾也不错,可身边的几个丫环提心吊胆,一刻不敢懈怠,时时盯着。
几日后……
“姐,我们到院中锻炼锻炼身体吧。”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连空气也清新了,不活动活动真是亏了。
姐姐随我走出门:“凝儿,这会不会动了胎气?”
我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会不会,孕妇不能太过保养,要常动动,额娘身体好了,宝宝才能健康。”很早以前表姐怀孕生子时就每天有固定的运动时间,所以小外甥身体棒得很,表姐产后恢复也比一般人快。
姐姐将信将疑,但还是听了我的话。“来,腿分开些,手叉腰,轻轻地转,就这样……好,换个方向……嗯,姐,把手伸平……”我慢慢把手向后伸:“能伸多远伸多远。”说着我绕到姐姐背后,把她的手向后压,没用多大的力,孕妇只可小幅度运动。
“住手!”一个声音传来,语气满是惊恐,未待回头,七阿哥慌忙的脸出现。
“爷。”
“姐夫。”
七阿哥拉过姐姐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没事后对我没好气道:“你姐姐身子不便,怎么不懂事呢?也不是小丫头了,前几日读诗抚琴,已是烦了砚清,近日如何得寸进尺,真是胡闹!”
我满心委屈,可怜兮兮的盯着他,姐姐忙解围:“爷莫怪她,也是我闷得慌,舒活舒活手脚罢了,没事儿。”
姐夫帮她掠过耳际的碎发道:“那也不能出来受风,病了怎么办?伤了孩子怎么办?”
“这不没事儿吗,爷,别吓凝儿了,我们姐妹俩难得聚一块,……她日后不敢了,是不是,凝儿?”
我趁此台阶下,拼命点头。七阿哥看了我两眼,无奈道:“罢了罢了,……墨凝,你打明日起到‘竹心居’来,我教你些书画棋艺,让你姐姐歇歇。”
学那些,我才不要咧,转眼求助姐姐,她正欲开口,被姐夫打断:“砚清你别说了,这丫头得静静心。”
可惜,姐夫的如意算盘又打错了。
鉴于我的书法停留下一笔一划写正楷的事实,咱们以书法著称的姐夫大人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只送了套他从前些的行楷帖子让我好生学着。
“墨凝,你会下哪种棋?”姐夫指着书架上的几样棋盘问。
“呃,我只会下一点点象棋。”我心里可惭愧着呢,象棋是我小学三年级的选修课,如今水平只剩下“马走日,象走田”这种基础步调上。
姐夫取下象棋摆在案上:“那好,我们来下一局。”
我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我下得不好,可不想被下得抱头鼠窜。”
他点点头:“行,我让你车、马、炮。”说着拿去一边的三枚棋子,我犹豫着坐下,开始对弈。果然被杀了个片甲不留,虽然他已经不停的手下留情,可我送上门的猎物哪有不收之理?一局,两局……开始还严格恪守落子无悔,输惨了哪还顾得上这些,原形毕露。
“不后悔了?”他探问。
“唔,……不对,我不下这儿,我走这儿!”我捏着棋子,好半天决定了。
“真不后悔了?”他又问。
“嗯!”
“好,那我可就吃了。”他走炮。
“不要不要,我不走这儿,我走原来那步。”在他未落子时我翻悔。
“喂,落子无悔。”他有些生气。
“你还没落子呢。”我却理直气壮。
……………………
“姐夫,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可怜我,赢就赢呗,还吃我个片甲不留。”
“我可让你多少步了?”
“让我我还输得那么惨?!不行,再来一局,不许催我下,我得好好想想。”
……………………
“墨凝,你都想多久了?”
“不要扰乱军心,让我再想一下。”我拿着棋苦思。
“罢了罢了,你今晚好好考虑,明日再下。”
……………………
不想我竟对象棋起了兴趣,从姐姐那儿捧来工具,学着自己跟自己下,直到深夜。之后趁姐夫先前许诺下教我,日日找他对弈,进步飞快,如此一来更是兴致盎然,逮着认得的就邀他下棋,一来二去,得了个“棋痴“的美名。此时估计七阿哥早已懊悔不已,本想限制我不去烦姐姐,不想惹火上身。现下他见我如见鬼一般,老远便闪了,待我明白过来,不觉心里得意,“偷鸡不成蚀把米”,姐夫,你可给我上演了一出“现实版”。
大约住了十多天,我照常算准姐夫下朝时间,前往他的“竹心居”,刚踏入房门,他便指着我:“看到了罢,这丫头日日都候着。”
我一惊,方发现屋内有一人,竟是四阿哥!不会吧,姐夫向他告状了?!靠,什么人呢?!小心眼儿!
“四哥,您还是把她带回去吧,我府上都快让她闹个底朝天了,逢人便拉去下棋,真是伤脑筋,砚清又不方便,还得为她操心,实在……”姐夫愁眉苦脸的抱怨。切,那天你斥我的时候咋没有这么“可怜”呢。
四阿哥闪过一丝好笑的目光,看到了吧,我就说你会闯祸!嘴上却依然如常:“既如此,便让她回去,免得给七弟添麻烦。”
“好,那多谢四哥了。”姐夫欣慰的相思哥一揖,又转向我:“墨凝,待你姐姐生产后,再来小住几日。”才不要你事后装好人呢!心理郁闷,口中只敢称喏。
本来是第二天回去的,可正所谓“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我硬是当天就收拾了东西,与姐姐话别。回到我的“宛滁”。愤愤地去关心我的菊花、芙蓉。气死我了,真没受过这种羞辱,被人下“逐客令”,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好好的花可经不起你的糟踏。”不知何时,四阿哥已站在我身后,我头也不回地“哦”了声,悄悄放轻了手上的力气。
他在我身边蹲下,伸手抚抚离他最近的那株金丝菊:“‘菊残犹有傲霜枝’,过了冬,这菊也得落英缤纷了。”
我怪异道:“四爷怎么也悲起冬来了?”
他并不急答,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我亦站起,恭候着他的答案。“满园萧瑟……”我不禁打个寒颤,听他冷冰冰的语气说出那四个字有说不出的寒意:“等下了雪,银装素裹,欣赏雪景也不错。”
他摇摇头:“雪地泥泞,行走不便,况被人踩过,便占了污秽,亦无可赏。”
我不得不说“英雄所见略同”,当年好容易盼上下雪,扒在阳台观看雪景,偏有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嬉闹于雪地,把白雪踩得一团糟,让人恨得牙痒痒。略忆一番,手指着屋顶道:“那四爷若愿意,到时不妨随我去屋顶欣赏落雪,比踏着观赏可有趣多了。”他看了眼屋顶,很爽快地应了声好,两人便立约共赏1701年的第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