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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

  •   冬的寒意真让人有些难耐,幸而书房中设有极好的保暖措施,但书写良久,右手亦冰得吓人,尤其握笔姿势过久,关节更显僵硬,不时用温暖的左手捂,那感觉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十阿哥之前就抱怨今年喝不上我研制的冬令滋补羹汤,于是留了心思,一步一步回忆,将各类汤料制法一一写下,待下回见到时可交给他,也不负“食友”一场。越回忆心越痒,往年总呆在温暖的御膳房,可如今却坐于冷清的书房,那美味的汤和师傅的私家点心~~~~~
      见屋内实在闷得厉害,便起身轻推开一缝窗,惊见外面一片雪白,哇,下雪了!只见天空中飞舞着似闪着白光的雪花,轻盈如斯,美丽极了。不知何时开始,此刻园中的枝叶上已覆上一层雪,诗中说春雨“润物细无声”,这冬雪也落得静悄悄,莫不是“羞答答”的冬雪静悄悄地下?
      在窗前顿了片刻,忽想起前几日的约定,不知……偏头欲提醒他却不敢打扰,正踌躇间,他开口道:“下雪了?”我惊讶于他的敏锐,应道:“嗯,是今年的初雪……”他只点头,未停下手中的笔。我心中失望,默默合上窗回到座上。由于吹了风,身上有些冷,便来回摩挲了几下手臂,搓搓手,尽量恢复原先的状态,罢了罢了,不就看雪吗,以后再说吧。
      大约是亥时初刻,四阿哥总算办完差事叫高无庸进来。我活动活动筋骨,自个儿收拾起桌上写写划划的纸,装入匣中,准备撤。却听到他吩咐:“你去烫些菊花酿备下,……先拿把伞过来。”我停滞了手中的活,不会是现在去赏雪吧?不禁一阵欣喜。“还不去穿上风衣,怎么,忘了约定了?”他边自己扣裘衣上的盘扣边打断我的思绪,我兴奋地应了一声,跑回房中穿好,又极迅速地跑回,他已然持伞而立。
      登上屋顶,瓦楞上积下一层雪,我忙用手拂去一段积雪,请他先坐,自己坐在旁边。他擎着伞,撑起一片无雪的天地。
      望着点点飞雪,与泛着白光的大地,词性大发,钻出伞外,边沿屋顶踱步边吟一《凤栖梧》:“欲窥暮天推朱户,白絮舞起,皎皎净尘羁。一瞬素装穷眼际,万般微埃尽归地。 拟观初雪危处依,此间独居,落冰触凉意。难现清宁如此时,何谓天寒心不怿?”正算好踱回,复坐到原位。
      四阿哥微微扬起嘴角:“‘此间独居’?不合意。”
      我把头一扬:“如何不合意?”
      他侧头盯着我:“此处有你我二人,怎称独居。”
      我笑道:“合意合意。‘此间独居’乃‘此间独我二人居’的缩略。”
      他摇摇头:“引人歧义,难不成日后你要与所有读此词的人解释么。”
      我一手托鳃道:“填词不过兴之所致,又不是什么大家,还出本集子让人拜读不成。”
      “看你常常笔耕不缀,还以为要结集呢。”
      我心里好笑,答曰:“我不过记些生活逸事、读书心得,信手涂鸦,有时自己都不知所云。”
      “原来如此。”他点点头,手指拨弄着边上的雪。
      正沉默间,高无庸送上一置小酒几,恰巧雪也渐小渐停,顺便收伞而去。他命我斟酒,自举杯慢饮,我则观察着菊花酿,气味清新,淡淡菊香,在雪与月的映照下格外晶莹,略沾唇,嗯,醇香中带有一丝极浅的甘甜,没有从前喝的浓烈,便一饮而尽。
      四阿哥看了我一眼又目视前方,“像你这么喝,别又醉了。”又?什么意思,我何时醉过?见我面露疑惑,他唇角的弧度更弯了些:“忘性还挺大,十三弟的婚礼上,某人在花园喝得烂醉,真忘了?”
      我立马想起,呃,听他的语气,我喝醉后不会干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事吧?咬咬下唇,艰难开口:“那个,四爷,我喝多了后,没干什么吧?”
      他饮尽杯中剩下的酒,玩着空杯道:“还算有酒品,唯沉睡去任人叫喊不醒。”
      我感到脑门三道黑线:“那,那日我是如何回去的?”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今日索性问个明白,他笑而不答,让我心里发毛,看这样儿,九成是他送我回去的。
      北风呼啸,凉意渐生,好在有酒暖身。四阿哥举盏不饮,面色凝重地看着远处,冷脸配冷景,绝!我又开始自娱。
      “明年……多事之秋。”低叹声传来,明年?我细想,康熙四十七年,首次废太子,然后大阿哥圈禁,八阿哥受责,十三……十三被圈禁!我心一紧,若记载都属实,十三的厄运便开始了,不行,既知道了,我一定要想办法改变,可这历史……嗯,小明可以救下赵德胜使他们延寿,我又有何不可改变十三的命运呢?!总之,我会尽力。
      “想什么如此犯愁?”他注视着我表情有变,我忙调整情绪,“四爷,多事之秋您将如何应对?”他沉吟道:“以不变应万变。”
      他心思缜密,不如给他提个醒儿,关照十三。打定主意,开口道:“四爷,恕我直言,我义兄如今深蒙圣恩,若真有变,他必处于风口浪尖,我担心……”
      他自斟一杯,边饮边陷入沉思,许久点头:“胤祥我必不让他受损,护他周全。……若你面对事变,又将如何?”
      我思索着:“嗯……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亦不动,静观其变,维持原状吧。”其实只把他的观点用其他词儿表达了,说到底我在“捣浆糊”,果然他的脸色一下再冷了下去,黑眼眸盯上了我,呃,就知道不说实话不行:“呃,其实也不是一动不动,该动时也得动,否则太过平静也会引人生疑,关键是把握一个度。这个度嘛,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是一种感觉。”令人难受的沉默。
      “这会也晚了,走吧。”四阿哥放下酒盏,杯中还剩半杯未饮,起身拂拂身上的雪粒,我亦站起来跺跺脚,好冷。结束了午夜赏雪,看看表,已经11点半了。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废太子事件应在木兰秋弥之时,十三不知是犯了什么事儿,可那次四阿哥并不在,如何控制呢?若让四阿哥请旨一同去又会引起康熙的怀疑,况且我不能露天机,怎么办?半晌,冒出个点子,四阿哥不能去我可以去,到时扮成十三的侍女即可,虽然我不一定有能力回天,但总能见证事情的始末,对“翻案”肯定有些帮助。再说我也能尽量看着十三,有所行动便扼杀萌芽,总之无所不用其极!
      ………………
      冬去春来,刚过正月,八贝勒府送来喜帖邀请去喝“满月酒”,唉,八阿哥唯一的儿子啊。可惜我的第一反应竟是八婆那张扭曲的脸,她一定不爽到了极点,想着就好笑。出乎意料的是,居然有专门送我的请帖,这玩笑开大了,我算什么身份?!连四阿哥的夫人们也只一笔带过,怎么我就这么大面子?!想了半天,八成又是十四同志干的好事!气愤ing。也不看看我跟八婆的梁子!
      去还得去,福晋们是一早就过去了,四阿哥由于有事处理,拖到快到午饭时才去,我是能迟到早退最好,便跟着四阿哥去,等会儿还不知道能控制住自己不暗自嘲笑八婆……
      八贝勒府就在不远的隔壁,到时已是人声鼎沸,处处是人,且都是贵人,某王、某大人、某将军、某格格、某福晋……看他们哪是来喝满月酒的,男的不是找个机会喝酒就是顺便攀攀关系,女的一个个花枝招展,大概是比美来的,真是无聊,想来我与那些女眷也合不来,便开始搜索娟儿和楚沅——十三的正妻兆佳氏,一见如故的嫂子——发现她们俩在一块儿身陷女人堆,心中不禁凄凄然。
      随四阿哥先去见主人家,八婆抱着小宝宝,笑得超假无比,看那样子对孩子是又爱又恨,四周望了望发现宝宝的亲妈不在,唉,母以子贵,纯粹瞎扯。看着八婆我那个叫爽,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惊见四阿哥的冰眸正向我发出某种警告,忙低眉敛容:“墨凝给八阿哥请安,给八福晋请安。恭喜恭喜,喜得贵子呢!”
      八阿哥看样子很高兴,恰如春风拂面,灿若桃花,什么叫对比啊,我心呼。好在八婆没功夫跟我计较,便退下了,四阿哥吩咐我与娟儿她们坐一块儿。用过午饭后若愿意就留着,否则自个儿回去。我自然是不愿多呆,寻了个离那拨女眷稍近的空地站着,等待开宴。
      远处男宾中的十三看到了我便抽身而来:“墨凝怎么也来了?”
      我指指自己的鼻子:“我可是收到请帖的。”
      十三怔了怔,又明白过来,叹口气:“是十四弟吧。”
      我亦叹气:“我想也是。义兄,楚沅姐和娟儿相处得不错哦。”
      十三一脸幸福:“嗯……不过我不明白了,我的福晋怎么都喜欢你呢?楚沅总说你聪明伶俐,言娟就更别说了。”
      我看他一副有点吃醋的样子,故作潇洒地捋过额前的发丝,乐道:“没办法,谁让我魅力难挡。”
      十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着我,然后作寻找状:“在哪儿呢,魅力,在哪儿呢?”没憋住,自己先笑了出来,我翻个白眼:“从头发丝到脚底心都是,你眼拙才看不到!”
      说着扮了个鬼脸。两人相视而笑,跟十三在一块儿就是舒服,耍耍嘴皮子,打打口水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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