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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

  •   “小宛,你知道蓝雪儿出事了吗?”
      出事?没成功还是……“出什么事了?”我担心地问。
      十四微怒道:“她竟与人私奔,如今不知所踪。”
      成功了!我暗喜,表面却是不可思议状:“你说什么?!”几乎喊出这句。
      “算来应该是昨日走的,可惜发现得晚了。”十四道:“皇阿玛一早下令九门提督倾巢搜查,看样子他们应该还没走远。”
      形式有些严峻,我沉思,很想探问往哪边搜了,可这么一来等于暴露,便不作声。
      “小宛,前几日蓝雪儿来找过你不只一次吧?”十四询问,我嗅出不祥的味道。解释便是掩饰,我点点头,假装懊恼:“那几次她就说什么守孝期满要被指婚给不喜欢的人,还说宁愿再守三年,我还安慰她,皇室女子有自己的责任。唉,居然没想到这茬?!方才你说她出事,我还以为她自尽了呐,这可怎么办,真是不要命!”
      “你一点也不知情?”
      “知情?早该猜出来她是什么人,可谁会往这儿想呐,再说她也没告诉我她有喜欢的人了……十四阿哥,这私奔会定什么罪?”
      “蓝雪儿重责,那男的斩立决。”
      斩立决!我站起身来回踱步:“怎么办,怎么办?对了,那男的是谁?”
      “一个南方游子。”
      “蓝雪儿疯了,这种人也能信?!南方的游子从来是惹风流债的……那赶紧往南找啊?”
      十四沉吟道:“据估计,他们断然不会去那男的的藉地,也许忘北边的可能性更大。”
      “那也不一定,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保不齐就去南边了。说不定那男的在家乡已经打点好了呢?”我乱扯,如果能分散兵力,就能为蓝雪儿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了。
      十四似有所悟,点头道:“此话有理,我让钦海他们分人手到南边去找。”
      “等等,”我叫住正要走的十四:“要是他们,他们,那个,那个,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怎么办?”
      十四“扑哧”一笑:“小宛,你怎么想到这个了?”
      我立马尴尬:“我……我……哎呀,就想到了嘛!那个……很正常的呀。”
      十四自笑了会沉了脸色:“往好处想,蓝雪儿玉牒除名,皇阿玛让他们双宿双飞,往坏处想……我也不知会怎样了。”言罢转身离开。
      万俟睿,蓝雪儿,自求多福,千万逃出生天。
      出逃了两个多月,宫中未有消息,风波却渐渐平静,况且家丑不能外扬,恭亲王府的人只敢暗找,皇上虽令亲信打探,但毕竟没有大张旗鼓。
      我暗自庆幸,若再过些日子找不到,恐怕就得宣布蓝雪儿的“死讯”了,因为现下对外已称她病卧。表面上我自个儿是装着一无所知,忧心忡忡,毕竟撒此大谎有些心怯,所以行事低调了不少,十四经常来讲讲搜查情况,见我如此,只当担心蓝雪儿,反倒安慰我,彼时我心里在苦笑,我自个儿好像更危险的呢!幸好知道我和蓝雪儿是知交的事只有十四与钦海,他们二人只当我是“善类”,否则估计已经被拿去问话了。
      平日该做的事还得做,比如,去御膳房当厨娘,学做“乌鸡首乌煲”,这汤花时间,光炖就得1~2个时辰,待吃完回去,已是晚上7:30了,说实话我的手表质量还真好,至今仍在走动,所以同样至今没学会看日影说时间,每次都是看表再转换成时辰制,手表很小,旁人只当是手上的坠链,未起疑,否则我还真不知道如何解释呢。
      回屋后顺手又翻开《宋词》,打算做札记,可是却发现被折了角,咦,我从来没有这个习惯的,看到哪都自己记下,怎么会折页呢?莫非……我忙翻看折页的那几首词,分别是柳永的《凤栖梧》,晏殊的《蝶恋花》,姜夔的《扬州慢》和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
      这四首词有什么联系吗?我反复念了几遍,猛然省悟是他!那日在草原上讲起词,我引了王国维的人生三境,这四首中除《扬州慢》外,分别是那三境的出处,这段言辞我只跟他说过,所以不做第二人想,言下之意,他想说的应该是在《扬州慢》之中,我忙再读其词。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竹西佳处,竹?!对了,那日“延禧宫”劝他时正在一片竹林前,西,这个,我分不清方向。管你呢,大不了转一圈,总会找到的。
      眼光扫到此词中的那句“渐黄昏”不禁心中咯噔一下,惨了,他不会使让我在黄昏时分去等他吧?完了完了,我,我误事了!可是他能找我什么事呢?要我帮忙还是要帮我忙,这么费事地通知我,估计是连十三也不知道,好像蛮严重的,怎么办呀?思来想去,决定去看看再说,便一路狂奔。
      “啪”迎面撞上一人,这么晚了,谁在这儿装柱子?!龇牙咧嘴地揉着额头,正打算记住那人的脸下次报仇却惊去我的魂魄,是他!
      “呃,我一直在御膳房,到七,不,是戊时初刻才回去的,所以没,没看到。”我忘了疼痛,抢先解释道。
      “明日同时,莫再迟到。”他甩下这一句便绕过我走了。
      我忙追了两步:“您有事为何不现在说?”
      他瞟了我一眼:“外藩皇子,此时若不出宫,不合宫规。”说罢加快步子走了。
      呃~~~他明天会不会找我算帐?!忐忑不安中……
      次日傍晚,吃过饭便溜达出去了,众人亦见怪不怪,饭后散步是我的习惯。来到“延禧宫”,四阿哥已经恭候着了。
      “四阿哥吉祥。”我照例请安,他却一言不发,没允许我也不敢起身,就这么半蹲着,累啊!
      “你,好大的胆子!”冷冰冰地飘过来一句话。
      算帐了算帐了,我开始战战兢兢:“昨日,实在是……”
      他凌厉的目光扫射过来,我硬是把想说的话忘了,或者是没勇气说了。
      “蓝雪儿的事,你插手了,对不对?”此言一出如平地惊雷。
      我感觉脑中“轰”的一下,他,他怎么会知道?!尽量维持原状,压抑住微颤的嗓音,道:“四阿哥是听何人胡说?”
      “胡说?你以为你骗得了我么?”他向前走了两步,目光直盯着我的眼睛。
      我的喉间一阵干涩:“四阿哥,您也知道我与蓝雪儿格格有交情,与他私奔之人亦有一面之缘,那等自诩风流出入青楼的人,试问我若知情,怎么可能不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即使格格恨我,我怎会弃她的终生于不顾?!”
      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嘴角扬起一个略有狡黠的弧度,我顿时意识过来,我怎么知道她和谁私奔?天,急于撇清却惹火上身!
      “还有什么话好说?”他的神情忽又严峻。
      我懊恼地闭闭眼,“扑通”跪下:“我的确事先知情……”
      他蹲下,与我平视:“说,他们逃往何方?”
      我开始庆幸不知道逃亡路线。“不知道。”
      “为朋友两肋插刀?”
      不知为何,听到这一句我居然笑了出来:“四阿哥太瞧得起我了,我就怕万一露馅挨不了刑和盘托出才硬是不让格格告诉我的。”
      他的表情怪得很,弄得我笑僵在脸上,一点一点沉下去。“四阿哥,韦端己《思帝乡》云:‘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格格她下定了决心……”
      “大清的格格若都如她,颜面何存?”听他的语气似乎也同情蓝雪儿。
      “大清的格格,不还有很多的吗?”我小声嘀咕。
      沉默了良久,四阿哥总算“宣判”了:“你未能藏好心绪,这是唯一的破绽。”
      没藏好心绪,那岂不是其他人也能看出?他看出我的疑问,道:“莫担心,此事不过我一人疑虑罢了。”
      “真的吗……”我可不大相信,他智谋过人是事实,可皇子中有如此能力的大有人在,况且康熙也是只老狐狸。
      “哼,十四弟亲审过你,你的演技说辞八分真,加上十四弟对你的二分信任,你算逃过一劫。”
      呼,我大舒口气,还好还好, “那您如何看出漏洞呢?”
      “按你的性格,若真一无所知,必会时时挂心,可如今却为了刻意避嫌,竟与往日一样,岂不起疑。”他打量了我两眼,转过头,背对着我回答。
      呃,看来我还真不是演技派。微叹口气:“四阿哥是提醒我以后做戏做足么?”
      “多做多错,更显破绽,既然我能发现,难保日后别人不会发现。”
      “那我该怎么办呀?!”真是进退两难。
      “在宫里,那便莫露锋芒,趋于平凡,谨慎行事。皇宫可不是让你耍机灵的地方。”
      罢了,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四阿哥此时复转头,目光却看向远处:“若有事可与我说,记得,莫牵连十三弟。”
      回到寝室,我一夜未眠。做了亏心事,我绝对做不到若无其事,这样一来,明枪尚不易躲更何况暗箭呢?况且这些年我已然露锋芒,不仅皇帝的赏赐积攒了许多,好些娘娘也起了拉拢之心,如此,想独善其身已经不可能了,而依附,这宫里我该靠谁呢?若选边站了,势必与人为敌,必然卷入后宫的斗争中,岂不是一不留神就掉脑袋?我可不想死……
      一时竟后悔当初怎么没和蓝雪儿一起逃走,现在即使不出事儿,今后呢,别忘了我还得在宫里待满六年呐!三思良久,终于翻身下床,悄悄点了灯,用书围了个罩,在昏暗的光芒下提笔:
      “四阿哥台鉴:
      自与四阿哥一席谈后,一宿未眠,如君所言,皇宫与我实数八字不和,早有出宫之意,四阿哥应知一二,历此事后,墨凝甚忧,万望四阿哥成全此非分之想,定当以我之性命报答四阿哥之救命救心之恩。若有需要之处,必万死不辞,刀山火海,听凭差遣。
      墨凝跪求”
      写罢还加了个大哭的表情,权作加强“语势”,然后装封,随身而藏。只要遇到他或十三,便可转交了。
      熄灯,外面已蒙蒙亮,在暮色中,紫禁城显得格外肃穆阴沉,不禁想起小明的评价——阴气太重,我还曾嘲笑她,如今,我自己也承受不了这种阴气了。
      还算幸运,第三天十三便来看我,临走时让他帮忙当邮差,他一面应承下来,一面狐疑得打量我:“什么事呀,连你义兄我都不能告诉?”
      我不耐烦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难得“厚道”的十三悻悻离去。
      一连数日没有消息,我越来越急躁,也渐渐失望,就在我绝望之际,下了圣旨,简直让我哭笑不得,他居然让我给他女儿当侍读!
      说我 “学识渊博”“博学强记”“德行具佳”,什么评价?!
      我恶寒,论学识,我纯粹是个“三脚猫”;论人品,应该过得去,但女人的三从四德就难说了;论记性,好吧,我承认我记性很好,别人欠我东西我怎么都会记得;论言行,我自己还需要老师教导呢。他让我给他女儿当侍读,也不怕好好的女孩被我带坏,说不定哪天被我一撺掇,上房揭瓦都有可能唉。
      我苦笑,不过也算达到目的了。大不了以后我故意惹点事,堂堂那么大个四贝勒府换个活应该不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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