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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   闹够了,我特意很体贴地让他俩独处,自己去月下散步,回到自个儿的帐子前,却意外见到四阿哥。他示意我随他走走,跟在他身后,心里狐疑,出什么事儿了?
      “今日在皇阿玛面前,你的话是故意的吧,谁告诉你此事的,十四弟么?”他依旧往日的冷然。
      我忙否认:“四阿哥,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今日之言确是有的放矢,但全出自我的观察,没人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只是猜测与昨晚有关。”
      “若想知道,我告知你如何?”他深不见底的目光传来。
      我忙摇头摆手:“不,不,我不要知道。呃,知道太多对我自个儿不好,所以您千万别说。”
      不知者方才无罪!
      四阿哥复转头,月光之下只留给我一个孤傲的背影,我在他身后,追随着他的脚步,“天下独绝”,这四个字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徘徊,孤臣独君,究竟是什么让他俨如包围着一座难以翻越的墙?让他总是散发出另然渐行渐远不敢靠近的凛冽之气?我不明白,真性情如他的一个人,为何只茕茕孑立?
      “啊!”未留意脚下的枝枝蔓蔓,我一个踉跄向前摔去,我犯什么煞星了,走路都能摔?!真是倒霉透顶了,心中正骂骂咧咧时意识到此处可不止我一个人!
      顾不上许多,手脚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嘿嘿,幸好是晚上,衣服上弄脏了也看不出来,拍拍身上的土,我偷眼看看前面站定的四阿哥,他的唇角微微钩起,眼中亦泛着一丝笑意。笑吧你,没风度,哼。
      抬脚向前走却发现有草藤缠上了鞋,你爷爷的!我用右脚踩住藤蔓,左脚狠命的向上欲扯断它们,可惜反勒痛了自个儿的脚,还真是“韧”啊。我只好妥协,用手去解开,还是乱。我就不信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脱下鞋,扯出蔓藤,再穿上,跟我斗,也不看看谁是高等生物。
      “‘蒲苇纫如丝’。”《孔雀东南飞》?我的第一反应,可是这一句是用在刘焦盟誓时的,此时此景,未免有点唐突佳句了……我望着四阿哥,他轻咳两声,掩饰他的笑意。
      估计他正看戏看得起劲呢,也不知道发扬一下绅士风度,只知道当看客……
      他看出我的不满和尴尬,独自依水而坐,靠着树,然后示意我坐下,我乖乖坐在离他约有半米远的地方。
      “只送你四个字‘适可而止’,今日之事,你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但依然是得罪了人,既然身在宫里,少言慎行,莫再让自己涉及皇家之事,明白吗?”他眼望河水,提醒着我。
      其实此番我亦有些后怕,他们都是“人精”,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贴上写附会的标记,何况我的确是话中有话呢。为叹口气:“明白了,多谢相告。”
      他低下头,目光锁定在前面不远处的一株野草:“‘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不须谢,好自为之。”
      我默然颔首。
      “四阿哥,”我打破一时的沉寂:“我可不可以请教您一个问题?”
      他侧目看我。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被逐出宫,但不危及我的身家性命?”
      他略一惊,语气凌厉道:“莫动那歪脑筋,安分守己地待够年岁,自会放你出宫。”
      真要待够,还得有九年呐!我的神呐。
      “在藏书阁尽可以博览群书,以你的资质,定有所悟,何乐而不为。”
      “嗯?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我反问。
      他瞥了我一眼:“你不缺德么?”
      我怒!靠,你,你,你,变着法儿骂我!要是是十三,现下他早已惨叫于我的魔爪之下了!
      “我听说四阿哥甚爱菊,是么?”十三的小道消息。
      他点点头,我心中奸笑:“我前日作了一首诗,想请四阿哥斧正斧正。”
      说罢,我吟道:“傲霜红梅艳过浓,空谷幽兰居奇货。竹虽有节却无心,惟有……”我故作停顿,看着他:“惟有菊花最无赖!”
      他脸色立马黑了下来,可惜我是一语双关,他也找不到我的茬!得意呀~~~
      “平日尽想些鬼点子,不务正业!”他“评价”道。
      我不禁莞尔:“我哪有正业可务,莫不成弄块地务农?就算我肯,地也不肯呢!”
      难得我与他之间的谈话有些戏谑的成分,感觉分外的轻松,不觉有些放肆,所幸他似乎亦享受于这样的悠闲,让我感觉有一种不吐不快之情,还真是奇怪!
      “四哥好兴致啊!”回去的路上竟遇不速之客——九阿哥。
      我现在一看到他就浑身不爽,为了那碗安胎药的缘故。
      “九阿哥吉祥!”忙向他请安。
      他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道:“有美在旁,月下漫步,叫当弟弟的好生羡慕。”
      我不觉厌恶中生,美女相伴不是你的爱好吗?!九阿哥那群姬妾在宫里头都大大的有名,但凡一个正常点的宫女最怕被他看上,远远见到,惟恐避之不及。
      “九弟何出此言,她是随我去取几本书给十三弟的。”四阿哥波澜不惊。
      九阿哥“哦”了一声:“这么晚,老十三还那么勤奋??”
      “读书何分早晚,若无事,我先走一步,九弟自便。”言罢,微一颔首,提步而走,我忙跟上,顺便瞥见九阿哥阴森森的脸,咳哼,他,可以去装鬼了,应该会很像。
      正想像着九阿哥装神弄鬼的样时,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此事若被十四知道可怎么办?这小子霸道得很,前几天不过看到我与四阿哥还有十六阿哥在一处便来“兴师问罪”,此番听到我又与四阿哥深夜同行岂不是要拿刀来砍我了?!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磨刀霍霍向牛羊”,我可不是“牺牲”。
      做细做足,我还真从四阿哥那边拿了本《菜根谭》,一本《全宋词》,独自行走在黑暗中,估计《菜根》是给十三的,《宋词》是给本人的,也好,反正那本《易经》我也看不下去了。回到帐中,娟儿已经睡下,未点灯,我亦躺下,一夜无话。
      ………………
      偷得浮生半日闲,次日上午,人都去围场了,我溜到厨房找师傅,师傅可没我那么闲,正为午膳犯难,连日来的大鱼大肉把那几个主子都吃腻了,这不,李大总管悄悄“通告”,让师傅做些清淡的菜,可同吃的蒙古人口味重,那些南方的小菜断不能上桌,师傅便没法子了。
      “师傅,您也不想想徒弟是干什么用的!”说到这种菜,我十七年——夸张了——吃饭店的经验可不是白吃的。
      “你有点子?”师傅喜道。
      我点点头:“我现下就知道三道菜,只是,师傅您也知道我向来是光说不练,所以也只说个方法。”
      师傅道:“指望你做出来,师傅能等,皇上可等不了。”
      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道:“第一道菜叫‘草吃羊’,将羊肉切成薄薄的片,然后在热锅中涮过,撒上调料,用生菜包裹着吃,羊肉鲜美味重,可生菜清新清凉,正好中和。第二道菜叫‘藕断丝连’,其实就把生藕切片,浇上少许清酱,同时备下辣、酸、甜三种酱,让各人按口味蘸着吃。第三道菜是‘三菇红娘汤’,将苹菇,蘑菇和茶树菇一块儿煮,再加上枸杞,味道甚鲜,又有滋补的功效呢。”
      待我说完,师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菜式不错,简单,只是,这名字……也太不上得台面了。你赶紧想着换一个,我先去备下料了。”
      说罢忙开了,我郁闷了,我取得名字哪里不好了,真是不识货,这么有建设性的名字也只有我想得出来了。
      在师傅的逼迫下,“草吃羊”更名为“浅草才能没羊蹄”,“藕断丝连”更名为“误入藕花深处”,“三菇红娘汤”更名为“既见菌籽,云胡不喜?”唉,不就吃个菜吗,搞那么诗意做甚?无聊!
      在塞外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度过,不知不觉便要“班师回朝”,我突然发现十三黑了不少,娟儿也是,哈哈哈,谁让他们俩一逮着空便出去跑马的!哪像我,每天日照时间基本不超过半个时辰,没有防晒霜,怎敢去见毒日头?唉,想来这回回去,十三和娟儿的婚典便要计入日程了,真是,好期待呀!我即将功德圆满了,阿弥陀佛!
      ………………
      差不多刚到十月,宫里便一派喜气洋洋,十三的生日是十月一日,生日过后半月即是婚礼,虽说是娶侧福晋,可毕竟是人十三阿哥的头婚,十三又是康熙最受宠的皇子,这几日见到的人都眉开眼笑。
      我本闲着,今日娟儿试喜服,便去凑热闹——其实也是十三想知道娟儿穿喜服的样子,他自个儿不能看,让我当“眼睛”。
      娟儿的喜服精致至极,通体火红,不含一丝杂色,却剪裁得处处有戏,暗藏花纹。我不喜欢红色,太过喜庆张扬,但这一件我真的有些不得不喜欢。红嫁衣衬得娟儿肌肤雪白,乌发不经意地几缕散在额前,分外美丽,加上幸福的微微笑意,也许天仙都不过如此。
      从娟儿的闺房一出来,我神色漠然,叹着气摇着头,十三紧张道:“怎么,不好看么?”
      我故作深沉:“义兄,人说当新娘的女人是天下最美的女人,这话……”我盯着他,忽然话锋一转:“太正确了!我这未来嫂子美若天仙,美的都没边了!”
      十三忙绽出一个幸福的微笑,后又“狰狞”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那你故弄什么玄虚?!”
      我吃痛地抚着头,愤愤道:“早知如此,我不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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