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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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好手表，咬着下唇，盘算如何开口道歉，怎么着都是我的错。
“四阿哥，”我充满歉意地媚笑：“那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拖您下水。”此言一处，我自己别扭万分，“拖他下水”，是没错，可是，怎么听怎么古怪。“反正我真的感到非常非常对不起。”
他侧头看我，起先是明显无奈的指责，可一秒之后，他竟微微扬起嘴角。我愣在当场，什、么、情、况？！
“脸上有泥。”他收回笑意，解释道。
我尴尬，忙用湿湿的衣袖抹脸。
他到底有没有原谅我？这么一打岔，我先前的道歉是不是作废了？我不安地捏着手指，不行，再道一次歉的好，得他亲口说不怪我才能安心。
“四阿哥——”/“你——”
未想我们同时开口，飞快回神：“您先说、您先说。”
“咳嗯，你的东西捡到了么？”他有点不自然。
点头，继续我的道歉“工程”。
“四阿哥，您可不可以原谅我，对不起，弄成现在这样，一时也回不去……”
“可以，若你说一百次‘对不起’，就行。”
他居然也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望着那眼中摆明了的戏弄成分，我不由咽咽干涸的口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掰着手指头数着，这是我一贯的风格，装傻充愣，反正我做了，就没有立场再责怪我的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数完我长舒一口气，无比认真：“这样您原谅我了吧。”
他的眼神不再戏谑，微微蹙起的眉，似乎在分析我“成分”，不管，只要我自己安心了就好，其他的，无所谓。
………………
“人人都道江南何其富庶，可这洪灾不知让多少江南富饶之地的人流离失所呢。”四阿哥幽幽地盯着仍旧存有余怒的黄河。
那也不一定，我也盯着黄河泛起的波涛：“正所谓事物都有两面性，洪灾是灾，但从某种程度而言也是福利。”
他饶有兴趣的回头看着我：“哦？此话怎讲？”
我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到：“江南的确是个好地方，但过度的富会助长奢靡的风气，以至世风日下。就像南宋小朝廷，偏安江南虽说日子过得挺舒坦，可似乎也在纸醉金迷中迷失了该有的锐气，一味的退让，忍受耻辱。”
我从来不赞赏对江南的富裕的褒奖，富裕的另一层意思就是意味着居安不思危，所以南方人才较北方人缺少战斗力，这一点是不可取的。
“照你这么说,这天灾还来得有理了？”他反问道。
“总好过人祸吧。‘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不也就是这意思么？”我答道： “有时候还真得蛮悲哀的，人似乎只有在危境中才能团结在一起，共同对外，否则便是各扫门前雪。”
“只可惜你忽略了一点，咱们大清的国库大多还指着江南这‘鱼米之乡’呢，若南方遇灾，苦的可不只百姓。”
我猛然想起，以前有书记载，康朝的国库并不充盈，四阿哥曾为追回户部欠银，逼得好些皇子当街买家当，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那可以向地方的富商求助呀。”我琢磨着：“虽说十商九奸，但总有良商，朝廷大可以发动富商开仓赈粮，救助平民。自古‘仕农工商’，商为最次，有的商人为了搏一个名声，出点血也不会在意的，况且对他们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到时，朝廷大可以发给他们诸如‘达济天下’之类的名号，也算是他们做生意的金招牌了，不是么？”
现代经济，企业中哪个不讲宣传，往往登一个广告什么的就要几百万，这些钱拿来当慈善基金不知有多好呢，而且受资助的人一定会自动帮他们宣传，效果更好，我相信有点头脑的商人肯定觉得这是划得来的买卖。
四阿哥定定地看着我，眼眸竟泛着闪光：“我也曾建议皇阿玛向商号伸手，可惜他却说‘朝廷不是商人’。”说着有些漠然地低下头。
“那我和您可算得上‘英雄惜英雄’了。”我尽量用开玩笑的口气打趣，他轻笑出声。
“南边不安定，北边却更需要警惕。”沉默了一会，四阿哥又开口了。
他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跟我谈政治话题，撇撇心中的疑惑，我依然言无不尽。
“那是，据统计，历史上的皇帝绝大多数都是北方人，所以才有人说‘北方出帝王，南方出富商’嘛。”此言一出，我忙感失语，“帝王”之论岂是可以胡说的？！
“接着说呀。”他似乎没在意我的失语。
我壮着胆子继续：“其实北边的乱无非是觊觎南方的富有，缩小贫富差距才是正道。朝廷不妨在北方着重开发些致富的途径，利用北边的优势，让百姓有事做，有银子拿，生活过的有盼头，谁还有闲工夫作乱呢？”
“北地的优势？”
“呃，这个……” 我努力回忆着，根据中国矿产分布地图，石油、天然气主要分布在东北、华北和西北，煤主要分布在华北和西北，铁主要分布在东北、华北和西南，铜主要分布在西南、西北、华东。钨、锡、钼、锑、稀土矿主要分布在华南、华北……北方似乎的确占有优势。
“嗯，南方的矿产开采的较早，所以再地大物博也不免过度，这样来说，北方的矿产应该是比南方丰富吧，还有畜牧业，况且一块土地总有适合它的作物，这个我没有研究过，四爷可以去问问工部。南北种植不同的作物，除了养人，还可以促进通商，基于民间的事实情况，‘商’的确是最容易致富的行业，虽然地位不高。”
他点点头：“说的有理，不妨试试。”
正当我有些得意洋洋之际，却传来一阵抽泣声，我莫名奇妙的循声望去，不远处一个年轻男子跪在地上，前面似乎躺了另外一个人。
我和四阿哥对视了一眼，起身向那人。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十六七岁的样子，面色苍白，正在昏迷中。
“这位公子，出什么事了？”我小心翼翼的问。
那少年抬起头，看到我们似乎有些出乎意料，看他那样儿，绝不会超过十八岁。“我、我媳妇打从水里捞起来就不行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他似乎挺单纯的告诉了我们因由，我不禁在心里骂他笨蛋，你老婆那样儿，一看就知道是被水噎了，急救才是正道。
我忙蹲下，用手拔那女子眼睛，幸好瞳孔还没放大。先解开项口两粒衣扣，然后以掌覆在她胃上方用力的压，压了约有五分钟依旧没有反应，看来得做人工呼吸了，可是……停了一会儿，我突然来了主意，对那少年道：“快把你媳妇倒立过来，让河水从她肚子里流出来就可以了。”
那少年将信将疑，但随即露出了死马当活马医的表情,让那女子的脚勾在自己的肩上，倒立起来。没一会儿，那女子就开始吐水了,因为被呛，拼命的咳嗽，少年大喜，复又把他老婆放平，渐渐那女子睁开了眼。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少年激动地要向我磕头。
我忙伸手扶起他。
“小人名叫李卫，这是我媳妇荷香，敢问姑娘大名儿，小人日后也好报恩呐。”
李卫？不会那么巧吧！我茫然了。“李……李公子客气了，小事罢了，不值一提。”
“于姑娘是小事，可于小人是天大的事儿呢，姑娘请千万告诉小人名字。”
这小子还真是倔！我暗想。
“我们姓金，这位是我四哥，我叫墨凝。”我顺便介绍了一下四阿哥，因拿捏不准他的想法，干脆按以前的例。
于是，李卫夫妇便与我们一道了。听他说，他们是初到京畿，要去京城看望亲戚，可惜现在是人生地不熟，不知如何入城。四阿哥便表示明早顺道带他们入城，没想到李卫这小子念念不忘报恩，竟打听我们的住址，说什么要备下厚礼登门致谢，我倒想收呢!
四阿哥一言不发，得，这事还得我自己摆平。我俯在李卫耳边，用让四阿哥听到的声音语道：“我父亲性子古怪，最厌恶我们带不像熟的人回府，否则就会被罚禁足，所以李公子还是别来了。免得害了我和四哥。……四哥，噢？！”
如此，李卫不再坚持。
帮着李卫安顿好他媳妇，因她手脚冰冷抽筋，我不停地按摩她的四肢，使之回暖舒缓。李卫不好意思麻烦人，一直抢着干，可惜这个少年根本粗手粗脚，不得要领，实在看不下去，打发他想法子弄个容器，盛点干净的水来。
一切琐琐碎碎地搞定，已是深夜，李卫方才费了太大的劲儿，疲惫不堪，挨着他媳妇入睡。我回到岩石的另一边，四阿哥双手各执一木枝，在沙地上圈圈划划，好奇心起，一看方知他在玩“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的游戏，只是图案似乎复杂了些。
“也来试试，如何？”他停下动作，自己欣赏，却邀我同“玩”。
我自顾自坐下：“太复杂，我不行。”
“那就画方圆。”把木枝递给我。
犹犹豫豫地接过，思量一番，在脑海中画了几回，郑重下笔。可方圆之间依然互相“潜移默化”。
“唉，我是‘一心不能两用’了。”
“那是你并未排除心中杂念。”
是，我点点头，我是不是“四大皆空”之人，杂念甚多。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