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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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凝，看不出你还满腹诗书呢。”一边吃饭，十三还歇不下嘴。
我不得不停下正与送入口中的菜：“读这消遣罢了。”
十三继续：“你真喜欢太白的诗，闺阁女子能仰慕他的可不多。”
我不得不把那筷子菜放回碗里：“太白‘酒放豪肠，七分酿成月光，余下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如此荡气回肠，豪情万丈，我就喜欢这样的华章！”
十三再欲分辨，外边有人送信来。十三届过他那封，兀自笑开了，我揶揄道：“快吃吧，吃完猫自己屋里好好欣赏去。”
十三不驳，乖乖吃东西。“姑娘，这封是你的。”
我的？谁会给我写信？姐姐么？难道阿玛的事有变，疑惑不安地接过却被眼明手快的十三抢去。
“这是十四弟的笔迹。”十四，他写信给我干吗？不过他或许知道什么情况。
“快吃吧，吃完猫自己屋里好好欣赏去。”十三阴阳怪气的学我说话。我真想敲他的头，踢他的肚子，踩他的脚。
饭毕，十三回屋，我拆开信，顿时傻眼，他，他居然用满文写的！望着一个个扭来扭去的字，我只觉得像被泼了一盆凉水，我怎么可能看得懂？！
无语间，瞟见四阿哥，要不让他帮我读一下？犹豫良久，还是开了口，万一与我阿玛有关我怎么能错过。
“四阿哥，”我咽咽口水，不好意思道：“那个，您能不能帮我念念信？”
他挑眉：“你不识字？”
我尴尬万分，不识字，别弄得我跟文盲一样好不好。“满文，我看不大明白。”
“你不是满人么？你阿玛没教过你？”
教过，可六个月，你指望我学成啥样？“这字写起来麻烦，”我编着借口：“况且您也不是说我阿玛崇尚汉学吗，我也是，汉字方方正正，好认得很，满文没怎么好好学。”
拿他的话噎他，他无甚表情得接过，不只是信还是不信，估计是不信的。“十四弟问你好，让你照顾好自己。”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把信还给我。
这就完了？就这么几个字，也能写那么多？他不会讹我吧？“你阿玛无变。”看出我的心思，他又加了一句。
我只得点点头，想想他应该没必要骗我，可十四有这么罗嗦，一句问好写一堆，还用满文？不管了，大不了，我回信给他让他用汉字再写一次。就在书房提笔，书曰：“多谢关心，一切安好，我不精于满文，若再有信，请必定用汉字，切记切记。”
是夜，我破例被叫入书房，疑窦顿生。
刚进屋，十三劈头盖脸地发问：“墨凝，你阿玛主动请缨来当着主考官究竟是为了什么？以他的官职，若非自请，皇阿玛怎么可能派他前来？”
我语塞，之前考虑过这个问题，无论从什么立场，我阿玛这个行为的确惹人怀疑，开始我一直以为是康熙委派的，现在听十三一说，不免动摇，难道我阿玛真的有什么目的？！
见我不答，十三又开口：“今儿个下午，我和四哥去问了先头地方派给你阿玛的侍从，他们都作证，你阿玛初来的时候，不止一次易装出行，还屏退他们，只带了随他来的自家管事。”
他这是想干什么？是微服私访查探民情，还是此处有故人，而且是不能见光的故人？等等，故人？扬州？江南？我倒吸一口冷气，真正的“墨凝”不就是与一个江南才子私奔的么？！难道是到了这儿？这么细想，他的行为倒是有了合理的解释，思女心切抑或是让她远走高飞，京官通常若非公干不可离京，我这位父亲向来谨慎，能值得他冒险的恐怕也只有他的女儿了。
想到这点心中竟又说不出的没落，到底是亲生女儿更在意些，我明白，可是，总又被忽视被遗弃的感觉。
正打算说“不知道”，门“吱呀”一声打开，进来一人径直俯在四阿哥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四阿哥眼眸一动，波澜不惊地挥挥手示意他出去。“十三弟，你亲自去趟府衙，把有关案录，部分明细，统统取来，莫漏过一卷。”
待十三走后，他颇有深意地盯着我的眼睛道：“你方才想到什么，不肯说出来么？”
我不觉心跳加快，一种极不好的感觉涌来，在衣袖下握着的双手下意识地握紧，小小一次深呼吸，镇定下来，我不可以露出任何破绽，落人口实。
“四阿哥弄错了吧，我若想到什么自然说出来了，毕竟也许能救我阿玛呢。”我动用脸上的肌肉凑出一个微笑。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别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你最好实话实说。”
我不禁掐了一下自己，缓解内心的紧张，道：“四阿哥这话什么意思，我没想到什么又怎么说呢？”
他不急着答话，从椅上站起，踱到我面前，用他那种摄人的眼神注视着我，这种极具压迫里的目光竟让我产生和盘托出的念头，可是我不能！
“依你父亲的身份和为人处事，断不能把一个连满文都看不懂的女儿送入皇宫，你以为呢？”
原来是怀疑我的身份。“这个，我解释过了……”
“我不清楚你想做什么，但警告你，别想玩什么花样。”口气冷了不少，我暗惊：听这口气，他似乎把我当成什么间谍之类的了，看来十四的信里没那么单纯，不过他必然也没有魔头，因为我居然主动让他读信，这个秉性阴沉的人的戒心还真随传随到，无论如何，基于何种目的，我都不能让他以为我是敌人。
定定神，我长吐一口气：“四阿哥，我是瓜尔佳•墨凝，这个身份不会改变，我之所以出现在扬州只因为我是我父亲的女儿。未来怎样没有人可以预见，眼下我之希望阿玛能平安无事，但这平安无事的前提必定是我阿玛是清白的，至于什么花不花样，呵呵，四阿哥，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呢，您说是不是？”越说越平静，我相信自己是真诚坦然的。
良久，他低下头，温和了许多：“若只是如此，你必定会失望。”
“我能接受，我，一定要知道真相。”无比坚定。
“即使不公正？”
“嗯。”
他有些玩味的抬头看我：“不到黄河心不死？”
“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摇头：“小心些，这种性格不适合紫禁城，没有人能护你周全，包括十三弟或者十四弟。”
“他们？他们才多大。”我着实不客气。
“你才多大？”他反问。
“男子二十弱冠，女子十五及笄，皆是成年，如此算来，我已然成年，他们只是少年罢了。”
他轻咳两声，眼角竟泛起笑意。
………………
三日后之约在小金山，以前爬过山，就理所当然的以为山上的阶梯古已有之，现在以来才知道是自己天真了。好在我有先见之明，问十三借了一双靴子，否则这穿绣花鞋，实在……只是这么一来，不得不多穿了两双袜子，脚上闷热不少。
一边心里抱怨这山高，一边努力跟上他们的脚步，缆车，真是无比怀念。好容易到了山顶，有不少人在了，我尽量淑女地呼吸，幸好是冬天，没弄得大汗淋漓。互相引见之后，我默默坐在一边，环顾四周，竟有几个女子，估计是“红颜知己”型的，这样心里放松不少，不用孤孤单单地混在男人堆里。
大约人到齐了，他们便互相和起诗来，暖暖场。我则一门心思等着他们探讨科考的问题，所以也没认真听。
“范姑娘——”听到有人叫我，下了一跳，抬头是李逸和另一个年轻人，忙站起来对他们微笑点头。
“范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坐着？没有兴致参与么？”李逸问道。
不是没有兴趣，只是我有心事罢了。“不是，只是，我与诸位都不是很熟，怕唐突了。”
“姑娘真是多礼了，此处以文会友，何来唐突一说？”另一个年轻人笑道。
“那是那是。”我附和着。
“在下徐霖祉，不知姑娘芳名？”
灵芝？呵呵，我心笑。“单名一个‘宛’字。”
很好，他没有笑，这人还真有礼貌。
聊了一会，基本是他们在说我在“嗯”呀“啊”的，到后来李逸非说我饱读诗书，硬要我亦赋诗一首，推托不过，我只能勉强了，真可怜了我这个现代人。
“经纶俗事竟不休，偷闲登高忘凡忧。青山远眺穷天涯，碧水东流绕九州。”总觉得怪怪的，反正我是不擅长此道的。
“灵芝”轻笑：“姑娘不愧仰慕李太白，这山间小涧居然也能绕九州了。”
我尴尬了，一个念头却来得恰到好处：“‘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公子没听说过么？这涧汇成溪，溪汇成河，河汇成江，江汇成海，如此循坏，公子怎么能确定这小涧里的水围绕过九州呢？”
一句反问让他愣在当场，随后哈哈大笑，作揖道：“姑娘，在下佩服佩服。”
我得意一笑：“承让承让。”
“哼，沈兄才华过人，竟让那姓庞的拔得头筹，真是老天无眼！”一个愤怒的声音。哈，我等的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