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爱情》叶柳青

27、第 27 章

　　两个摄影师和三个助理一起欢呼，“谢谢叶总！”
　　庄世乐道：“都是你爱吃的啊，他对你真好。”
　　林雅乐轻声道：“不要乱吃醋。”
　　叶屿向他们招手：“两位大明星，过来呀，冷了就不好吃了。”
　　林雅乐扬起笑脸，“好的，谢谢老板。”
　　叶屿微笑看着她，“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老板，叫我阿屿就可以了。”
　　林雅乐套上外套走过去，不客气地拿起一块西饼吃起来。
　　庄世乐也披上外套走过去，他并没有动手，叶屿问：“阿杰不吃吗？饿不饿？”
　　庄世乐道：“不饿，而且过几天有歌唱节目，不想吃饼干，也不适宜喝饮料。”
　　叶屿点头，“看来当明星果然很不自由。”
　　庄世乐谦虚道：“离大明星还很远。”
　　林雅乐有心调和气氛，“哎，不用管他，他最苦逼了，就为了那几分钟，甜酸苦辣咸都不能吃，天天只能白开水拌饭，你看，瘦了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做饭给他吃呢。”
　　庄世乐笑着反问：“你什么时候做过饭给我吃？”
　　林雅乐道：“你忘记啦，半年前你爸妈要加班，我不是煮给你吃了吗？”
　　众人大笑，补充完能量继续工作。
　　叶屿在旁边静静看着他们收拾场景，给他们化妆，再由他们在沙发上、床上、壁炉边、窗台旁摆出各种简单而温暖的动作，他越看越心痛。
　　从他第一次遇见她，她为他在漫天飞雪中撑起一把伞开始，他内心第一次这么主动而热切地喜欢着一个女孩子，而这个女孩子却不知道，或者，她是假装不知道。他和她，是不是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眼前的他们穿着或粉或蓝，或者是其他颜色的衣服，演绎着只有情侣才有的快乐与默契，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多余。
　　这段时间，他无论再忙也要抽时间去哥哥的公司，尽可能和她多一点机会碰面，和她多说几句话。她明明是那么的聪明，表情那么生动，甚至诡计多端古灵精怪，用她自己的话说，她还非常俗气，镜头里的她却有着这个世界上不曾有过的纯粹与干净。
　　那纯粹与干净是那么的天真无邪，纤尘不染。
　　他被勾动心事，再也看不下去了，唯有交代几句，匆匆逃离。
　　因为两个人都非常专业，拍摄非常顺利，下班前的时间就充裕了一点。庄世乐看着在收拾场地的几个人，轻轻拉一下林雅乐的衣袖，“叶屿走了？他经常来看你拍摄吗？”
　　林雅乐道：“只是换新款的时候会过来看一下，也就来过两次，都是这样看一下就走了。”
　　他道：“哦，进房间换衣服下班吧，朋友介绍附近有一家口味很好的粤菜酒楼，我带你去吃。”
　　两个人走进为他们准备的换衣服房间，她走到床边准备拿衣服去换，他轻轻抱住她，坐在床上，“哎呀，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然后把你娶回家。”
　　她笑，“慢慢等着，急什么？”
　　他问：“乐，你爱我吗？”
　　“爱。”
　　他把她抱紧一些，“拍完今天，下一年就不要再做这一份工作了，好吗？”
　　她温柔地笑，“下一年的事情下一年再说吧。”

　　下一年说来就要来，在2006年的最后一天，他在宿舍写了大半天的代码，下午和林雅乐赶到东城区某五星级酒店，为新一年在央视开播的《大宋提刑官》站台。
　　康导对他倒是有点客气了，也渐渐看得上他，在后台就和胡□□何莉他们笑道：“看来这一部剧火的不是你们三个主演，而是敬杰啊，阿杰是个当演员的好苗子。”
　　他谦虚道：“康导说笑了，以后还要康导多多提携。”
　　何莉道：“这就对了，在这个圈子里最重要的是跟对人拜对山头，跟着康导绝对没错。”
　　胡□□道：“阿杰非常有天赋，我和他演对手戏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明年再接拍多几部戏，很快就可以独当一面当主角了。”
　　话是这么说，在发布会的现场他还是要靠后站的。在那个著名的会议大厅，前方的娱乐记者长枪短炮架势十足，舞台上三位主演在大玩游戏，他们几个小配角只能站在那里当布景板，偶尔才可以说几句话。
　　听着记者们八卦男女主角的暧昧关系，看着一大帮人在台上其乐融融，站了这么久的他，脚还是很痛的。
　　本来晚上有时间和他们一起再吃一次饭，预祝一下收视长虹的，但是还是临时决定和苏俊彬他们吃了。
　　苏俊彬的外祖是内地人，他会说纯正国语，所以这一年来专注香港市场的同时在内地市场也投入不少。这一次歌友会设在清华大学的体育馆，庄世乐笑道：“其实我真不该来的，但是为了你倒也不怕背一回背叛母校的骂名。”
　　苏俊彬笑骂：“哪有那么多背叛，回去请你们领导吃顿饭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的。”
　　庄世乐道：“那倒不用，回头你来北京在我们学校做个慈善义演就可以了。”
　　苏俊彬直呼：“张敬杰你太贪心了！”
　　庄世乐难得无赖：“大歌星，就要上台了，快快准备好。”
　　林雅乐是第一次来这种歌友会，体育馆座无虚席，四个方位都有粉丝举着苏俊彬的名字，有的穿着印有他头像的外套，有的脸上涂着有关他的标记，更多的，举着荧光棒呼喊着偶像的名字。
　　令她惊喜的是，她在后台看见了某实力超女，后台年轻的化妆师和工作人员纷纷不淡定了，虽然她不追星，倒也在后面帮他们呼喊了一把，那个不苟言笑的超女心情非常好，一改媒体上的硬朗形象，笑的非常好看。
　　早知道她会来她就准备好礼物了，唉，只怪自己平时不关心庄世乐，连这个歌友会会来什么人他唱什么歌都不知道。
　　超女开场搞热气氛，唱了一首歌就走了，苏俊彬的歌很好听，现场气氛一直很热烈。庄世乐说过，现在华语乐坛有音乐天赋的人不多，自己并不懂音律，而苏俊彬是难得的唱歌作曲填词都有天赋的人才，所以他一定会红的。
　　站在舞台不远处的工作区的林雅乐感叹着：“难怪那么多人想当明星，那种万人追捧的感觉实在太吸引人心了，别说他，我和你都抵抗不了。”
　　庄世乐道：“是啊，都说香港娱乐圈青黄不接，苏俊彬短短一年就有这样的成绩实在了得。说来还是你有眼光，谁也想不到那个公益广告居然会这么火，他还说，那个视频受到了特区政府的表扬，两三年之内热度不减。”
　　林雅乐问：“你是因为我而不去香港发展吗？你会不会后悔？”
　　庄世乐笑，“傻瓜，没有你，再多的名气再多的成功又有什么意义？”
　　林雅乐笑，“当初接这个工作的时候你多纠结啊，好像我要把你拐去买了一样。不过，你的成功是因为自身的优秀，而不是我。”
　　庄世乐摸摸她的头发，“懂得谦虚了，我的阿乐长大了。”
　　她嗔道：“快到你上场了，去准备一下吧。”
　　苏俊彬一身闷骚却又花枝招展的黑衣劲装，极尽煽动之能事，“谢谢北京的朋友，不管你从哪里来，将要到哪里去，此时此刻，你就是我的朋友，你就是我的家人，谢谢你们！”
　　一个完美到位的九十度鞠躬引来超高分贝的呐喊和掌声，他压压手，“谢谢大家，大家的热情我都知道，接下来，我要向大家介绍一位老朋友。说是老朋友，其实我和他认识才九个月，但是这九个月让我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相见恨晚，我们相爱却不能爱，我们，唉，不多说了，有请我的老朋友张敬杰！”
　　在阵阵掌声中，一身白色西装的庄世乐快步走上舞台，问他：“我和你，什么叫相爱而不能爱啊？”
　　苏俊彬道：“这和我们接下来要唱的歌曲有关，你跟我说实话，我安排你唱这首歌你恨不恨我？”
　　庄世乐道：“恨死你了，一开始你说要和我唱这一首歌的时候我都不敢告诉林……”
　　苏俊彬笑嘻嘻问：“不敢告诉谁？”
　　庄世乐道：“不敢告诉我的经纪人，回头我怕他真会杀了我。”
　　苏俊彬又问：“她现在知道了吗？”
　　“不知道。”
　　苏俊彬道：“那怎么办？”
　　“我相信她会和在场的人一样爱上这首歌的。”
　　苏俊彬道：“在2006年的最后一天，让我们来一次最后的回忆与怀旧，经典金曲《晚秋》，送给大家。”
　　苏俊彬说完，那极其“发姣”的前奏响起，观众们极其配合地又是阵阵欢呼，林雅乐却是惊呼：“天哪！”
　　他们两个就这样在舞台上旁若无人地用粤语和普通话调起情来。
　　苏俊彬用国语：“在这个陪着枫叶飘零的晚秋，才知道你不是我一生的所有……我抬头望天空，想起你，说爱我到永远。”
　　庄世乐用粤语：“朦胧缠着那份爱万缕，明晨离别盼望爱仍留……却总怕醒觉随梦走……”
　　台下的惊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林雅乐觉得自己的小心脏简直受不了了，他们终于唱完，还在那里余情未了！
　　苏俊彬问：“唱完了，还后悔吗？还恨我吗？”
　　庄世乐笑：“唱完了才终于对你有点那个感觉，怎么办？”
　　台下观众又是极度配合地惊呼，苏俊彬连忙道：“别，别，你回家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见。”
　　庄世乐嫣然一笑，“我们明年见。”
　　他走回后台，林雅乐指着他，激动得说不出话：“你，你，你！”
　　庄世乐看到她这样，心情没来由地极其放松，轻轻搂过她，无赖地笑，“有什么好奇怪的？”
　　林雅乐彻底败给他了，“下次你和你的情人公然调情请不要让我看到！”
　　庄世乐道：“乐，不要吃醋嘛。”
　　“谁吃醋了？”
　　庄世乐笑：“没有吗？”
　　她道：“两个大男人在上面发骚，我是阻止不了了。”
　　庄世乐哈哈大笑，苏俊彬已经把舞台交给表演嘉宾，来到下面，“阿乐，他真的没有告诉你我们唱这首歌吗？”
　　林雅乐已经渐渐从激动的状态平复过来，“唉，他的事我是管不了了，随他去吧。”
　　庄世乐道：“好啊，随我去吧。”
　　林雅乐不服气，“那你们两个大男人干嘛不唱《女校男生》或者《恋爱大过天》呢？”
　　两人大呼：“不要！不要！”
　　林雅乐哈哈大笑，两个大男人也笑了。
　　搞笑劲儿好不容易过去，苏俊彬道：“这边也快结束了，明天在香港还有工作，要不真想留下来陪你们跨年，叫你们当导游。”
　　庄世乐道：“有机会的，以后经常来啊。”
　　苏俊彬道：“要不要叫承办方的车送你们回去？”
　　庄世乐道：“不用，我开爸爸公司的车来的。”

　　庄世乐开车载着她，她在车上已经哈欠连连，他问：“十一点都没到，是不是刚才太激动了？”
　　林雅乐嗔道：“还好意思说，你真是发姣发到没得救了！”
　　庄世乐伸出右手摸摸她的头发，“工作需要嘛。”
　　“借口。”
　　他笑，“我们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林雅乐道：“是啊，再过一个多小时，又是新的一年了。”
　　他突然沉默了，想起了去年的这一天，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想到了那一天。
　　四周只余他们的呼吸声以及车子行进的声音，她想，这一天下来，他也很累了吧。
　　这样想着，她自己倒先闭上了双眼。
　　将睡未睡之时，她感觉到温热柔软的手指正轻轻抚着她的脸，她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到了吗？”
　　他温柔地笑，“我们的家，到了。”
　　她在狭小的副驾伸个懒腰，“真快，忙了一天，好累啊，你累不累？。”
　　他温柔一笑，“我背你上去。”
　　她亲他一下，非常开心，“谢谢阿乐。”
　　他背着她，走进大堂，走进电梯，走进屋子。他放下她，亲她一下，“虽然没来多少次，衣服都替你准备好在柜子里了，去洗白白吧。”
　　她洗完换好睡衣的时候他他也已经洗好，正在收拾着客厅，摆好那几个沙发上的抱枕。
　　她的头发还是比较湿的，不知道电吹风放哪里，便问他：“有吹头发的吗？”
　　他走来，摸一下她的头发，拉着她的手，“过来吧，在房间里。”
　　他们走进主卧，她坐在床边，他在衣柜下面一个抽屉拿出电吹风走过来，接上电源，“来，我来为你服务一下。”
　　她道：“哎，不用，我自己来。”
　　“放心，我技术很好的。”
　　她立马皱眉：“你帮别人吹过头发？”
　　他道：“乱讲，我是说有时候我洗完头也会用电风吹。”
　　她道：“哦，不要太热也不要太大风。”
　　“这么多要求。”
　　她笑，“你说要帮我吹的啊。”
　　在他细长手指的拨弄下，她的头发很快就干了，他收起来，放回抽屉里，转身的时候，她正愣愣的看着床头柜上的那个盒子。
　　他走过去，轻轻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叫一声：“老婆。”
　　她在他怀里，低低的笑，看着中指上的戒指，“戒指都戴着一年了，盒子还在这里，明天早上我要把它拿走。”
　　他笑，“是吗，为什么这一年都不愿意来这里？真的就这么怕我吃了你啊？”
　　她很窘迫，“没有，谁怕你啊。”
　　他轻轻咬着她微红透明的精致耳垂，“那么，我们要不要咩，咩，咩一下？”
　　她想挣脱出他的怀抱，“很困了，睡觉睡觉。”
　　他的双手加了力道，不让她动一下。在温暖的浅黄灯光下，他和她没有任何距离，她全身竟似有隐隐光圈，深栗色长发有着茉莉花的香味。
　　抱着她温软的身体，他想，她就是他的一杯葡萄糖水，透明无色，所以纯净至极，有着让他融入到骨血里的幸福快乐的力量。
　　她永远都是那么的美，特别是现在，那温柔而无辜的眼神美到让人无法呼吸。情不自禁地，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舌头渐渐深入。
　　她的双手紧紧抱着他，认真而热切地回应着他。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耳边有一句低沉黯哑的声音：“乐，我们上床吧。”
　　她骤然睁开眼睛。她发现，暗淡灯光下，两个人呼吸急促，他的头埋在了她的颈间。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句话了，此时此刻，她心里却是迷惘而难受。
　　良久，他道：“乐，我爱你。”
　　这黑暗的空间沉默得可怕，她紧紧抱着他，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然而这轻轻浅浅悄不可闻的一个声音却换来了他数不清的吻以及测量不了的热情。
　　他就这样重重地吻着她，不断地探索着。当他进入她时，两个人都被一种强大而未知的力量控制着，他们不能摆脱，身体的尖锐疼痛也没能让她清醒。
　　他们的第一次就这样发生了，在新的一年到来的时候，在她远未满二十岁的时候，更是在她还没来得及准备还没来得及接受的时候。
　　她花了元旦这三天的假才渐渐清醒过来，伴随着脑袋的清醒的是她浑身的高热和酸痛的肌肉。
　　他紧紧抱着她，“反应这么厉害，早知道就不让你吃避孕药了，你在安全期啊。”
　　她道：“你知道安全期难道就不知道安全期也不安全吗？”
　　他道：“唉，有一个当过生物课代表的老婆就是这点不好。”
　　她嗔道：“现在你应该庆幸你有一个学经济的老婆。”
　　他极其委屈：“喂喂，我的第一次给了你，你要对我负责的，我那么命苦，你千万不能觉得我没价值啊。”
　　她摸摸他完美无瑕的脸蛋，尽量放轻松语调：“乖啊，避孕药后遗症这么严重，说明我基本不会有孩子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别说什么负不负责的傻话哈。”
　　他摸着她的肚子，“狠心的女人，居然逼着我买避孕药，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入学的时候国家就已经允许大学生结婚了吗？本来嘛这个规定就要防止你这种不负责任的人的，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说，唉。”
　　她想起那一件轰轰烈烈的案子，她想，她不能无趣到和他解释国家法律和教育部法规的区别，她不要也不能在他面前显示出她骨子里的骄傲与任性。
　　她在他怀里抬头，对他温柔一笑，双手缠到他颈后，轻轻吻向他的唇，嘴里轻声喃呢：“老公，我爱你。”
　　她叫他老公的其实次数屈指可数，就如同她其实少有主动的时候。他不清楚这是她对他的取悦还是她自己的需要，然而这一次，他并不打算像以往一样把被动变成主动，他要确认她对他的深爱。
　　他只知道，他对她的痴迷从来都未减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