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士河的承诺》space精灵

8、第七节

　　2005年情人节的前一晚，柏楚寒打电话给我，“情人节快乐！”
　　我咯咯笑，“你弄错了吧，明天才是情人节呢！”我说。
　　“我怕到了明天有太多的人给你祝福，你就分不清哪个是我的了，现在距离明天只有五分钟了，我希望我是第一个祝福你的人！”
　　“谢谢你，楚寒，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情人节快乐！”我噙着泪水颤声说。
　　这是我的第一个情人节，以前并不是没有人邀请过我，只是我都拒绝了，我可以想见大街上热闹欢腾甜蜜的气氛，而我却能够一整晚平静地呆在家里温课，那时候我以为它离我还很遥远。
　　晚六点，我身着一套专为情人节准备的礼服在客厅里等着柏楚寒，我想象着他出现时的情景，俊朗的他手捧一束火红的玫瑰，那该是怎样浪漫的温馨啊！
　　门铃响起，我从沙椅中跳起，对正要开门的housemaid说：“我来！”
　　门外正是穿戴光鲜，神情优雅的楚柏寒，只是手中没有那束玫瑰，我尽量掩饰着自己的失望，笑说：“你今天好帅！”
　　他笑了，“不然怎么配得上这么漂亮的公主，我是否有幸能约你外出呢？”他绅士般地做了一个鞠躬。
　　我搭上他伸出的手，跨进他为我打开的车门，在车里，他俯身向我靠近在我额上轻轻一吻，说：“情人节快乐！”随即像变戏法般地不知从哪个角落捧出一大束的玫瑰送到我面前，“送给你！”
　　我惊喜地接过，也许这比我想象的更浪漫，“谢谢！”
　　我拿出那块曾被他拒绝接受的香奈儿手表，“这是你的，可是我把它当情人节礼物再送一次，你不会嫌我小气吧？”
　　“当然，”他笑着说，“作为补偿，你帮我戴上吧！”他伸出手臂。
　　原来他也挺幽默的，我拆了包装把表带紧紧地锁在他略微显黑却不粗壮的手腕上，我摸了摸表暗暗地告诉它：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牢牢地绑住他吧！
　　伦敦的街头喧嚣非凡，一对对的热恋情侣布满在城市的每一处空间，这是伦敦最繁华的地段，我和柏楚寒携手走进一家餐厅，却已有好几对情人候位多时，柏楚寒径直走到前台自报姓名后便拉着我走向餐厅的里座，我能看见那些焦急等待着的情侣羡慕的眼光。
　　这家餐厅的生意一向都很好，到了情人节这种特殊节日时，至少需要提前十来天才有可能订得到位置，我偷笑着看了柏楚寒一眼，他早在十多天前就在为今天做准备了。
　　“楚寒，你很早就在这里留了位置吧？”我笑着问他。
　　“我可不想这么冷的天还要在外面到处找地方吃饭。”他无所谓地一笑，让我觉得我完全是占了他避免麻烦的光。
　　“不过，第一次请你吃饭总还是要好好准备一下，我瞧这里的气氛不错，很适合今天晚上。”他接着说。
　　呵，他还真会捉弄人，我白了他一眼，将头转向另一侧，突然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却一时想不起是谁，这时她回过头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视线正好对上了我的。
　　我大吃一惊，她是娄丽，我赶紧收回视线希望她并没有看到我，我以为自己的逃避只不过因为她曾有过与柏楚寒的爱情，但事实上，那天我真正想躲开的是她与柏楚寒的再次相见。
　　就像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我们不想发生的事情却还是发生了一样，娄丽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和我坐在一起的柏楚寒。
　　柏楚寒吃惊地看着站在我们桌前紧抿嘴唇的娄丽，“娄丽，你怎么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既然你能在这儿？”我知道她很气愤。
　　“舒晓莺，你就是这样替我们传话的吗？”她质问我。
　　我不知所措，“娄丽，我不是……”
　　“闭嘴，我不想再跟你说一句话，”她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转头对柏楚寒说，“楚寒，我有话跟你说，我在外面等你，我会一直等到你出来。”
　　“楚寒！”我不想让他去，却找不到不让他去的理由。
　　柏楚寒愣愣地坐了片刻后，满脸无奈地说：“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等我。”
　　也许我该偷偷去听他们说些什么，柏楚寒是不是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可是他刚才看她的眼神却丝丝透露着对她的留恋和不舍，我到底该相信哪一个？
　　我没有离开座位，我静静地等着他回来，客人渐渐走光了，餐厅也越来越空荡，刚才在门口向我投来羡慕眼光的那个女孩子走过我身边时又投来了同情的眼神，是啊，我是一个在情人节被遗弃的情人。
　　我已经在这里等了整整四个小时，送上来的牛排早已结了冻，早在三个小时之前我就应该走的，因为我知道当一个男人把你独自留在餐厅去见另一个女孩子超过一个小时时，他很可能就会让你在此滞留一个晚上。
　　可我还是像傻瓜一样相信他会回来，四个小时后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我一厢情愿等候的爱人却毫不留情地抛弃了我，多么可笑，我的第一个情人节！
　　我流着泪抓起手边的包向外冲，走到门口，他推门进来了，气喘吁吁，像是从哪里跑着回来的，看见我哭着要离开不禁怔了一怔。
　　柏楚寒回来了，我该感到高兴吗，我该庆幸他终于还是想起了有一个爱他的女孩子在这里一直等着他吗？
　　没有，我匆匆地从他身边绕过，走到外面一阵凉风吹拂到我的脸上，顿时感觉泪水的冰凉，我一路沿着街边行走，对驶过的出租车视而不见，我希望他能追上来。
　　“晓莺！”他在我身后喊。
　　我没有停下却放缓了脚步，我没有办法让自己恨他，他只要一点点的付出就能换取我大量的爱。
　　“晓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拉住了我，不住地向我道歉。
　　我看着他诚澈的眼眸，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你为什么又骗我，你明明还爱着她？”
　　“对不起！”他只能说
　　“但是你相信我，我跟她真的已经没有关系了。”他又补充。
　　我看到他前胸衣服上有一片深色的印迹，伸出手摸了一下，是湿的，她要流多少眼泪才可以让这片湿在他的衣服上留存这么长时间？
　　“她很爱你，或许比我更爱你。”我说。
　　他无声。
　　“你也爱她，比爱我更爱她。”我颤抖着声音说。
　　他还是无声。
　　我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去，而他的影子始终都没有移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