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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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观光梯缓缓上升。
视野的范围随着高度的增加，也有明显的扩大。
“68——69——70——71——叮”
到了，海洋大厦的最高层。
川浅雪万万沒想到，麦天霖会带她来这里。
“你的思维真特别。”她四处不停地张望，“怎么会想到来这儿呢……”
她跨上了露天楼台。
秋意浓浓的风迎面袭来，吹得她的丝发霎时飘起来，犹如海绵般柔软的彩绸在飞舞。茫茫夜空上，繁星像洒在玉盘里的珍珠。她仰起脸，把美丽融入暖暖的月色中，眼底满是川流不息的繁忙街景，只是变得好小好小，和蚂蚁一样微细。感觉起来，犹如千万点五彩缤纷的光芒闪烁不止。
好舒畅的感觉……
心底原本干燥的海绵，突然盈盛着清水，融入血液再荡漾开……
望着无垠的天际，那深蓝色也卸去了忧郁，转为坦然。
吸入的风，夹杂着丝丝凉意，混进她的喉咙，然后从头到到脚地拂过她的全身，甚至每一根神经。方才迷乱的思绪也渐渐平稳下来。脑海中的一切都清醒过来了……
但深秋终究不是温暖的。它有着自己的本色。它可以用它的凉唤醒一个人的朦胧，然而若是久了，寒意也就不由地生起了。川浅雪缩起双肩，用手上下抚摸着。果然，舒适后面还是潜伏着隐患的。
这时，背后突然袭来一股暖风，让她有些失措。
仿佛千万片羽毛软软地浮在了身上，温热了体内每一个细胞。
她纤长的睫毛明显地颤动了，带着双瞳里的惊异错愕回眸。
他淡淡地笑啊……眼底似乎有水气弥漫。
勾魂的俊气荡漾在皎洁的月光下。
他的五指搭在那件暗灰色的外套上，也间接地搭在她的肩头。
秋风仍吹不止。
他的身影突然显得格外单薄，看上去像是风再猛些，就会倒下。
但他却依旧笔直地伫立在她身后。
“我不会冷。”麦天霖把外套彻底披上她的肩膀，接着走到一旁，趴在露台的栏杆上，俯瞰200多米之下的繁华，“怎么样，这个方法比你在那里瞎逛要有效多吧？”
川浅雪捏紧了肩头的衣服，也来到栅栏边，伸出一只手，轻轻扶住，“是的。不过我有一点恐高症，尤其是在高中的时候，特别特别明显……”
……
碧蓝的晴空，云朵都藏起来了。每刮来一阵风，即便是微风，也载着厚厚的热气，令人闷而烦躁。
盛夏的锦成，满眼全是绿。
教室空荡荡的，透明的门窗反射出异常的寂静。
然而这寂静只属于这，网球场上早已将其隔除在外。那边的热情与尖叫声像是在于夏热争锋。
比赛已经过了大半场，高高铁栏将场地围成一圈。红色的塑胶地上，白色的界线格外醒目。这是网球部自开学以来的第一场比赛。有新成员向队长叶然发起挑战。如此诸多的事也不只一次。几乎每进一届新高一，都会有几个特别热爱网球的男生向他发起进攻。因为太频繁了，所以大家都不会对类似的比赛投以过多的关注。根本是毫无悬念，谁都知道叶然的实力，然而这一次，截然不同。
比赛开始的很突然。但全校同学都以更迅速的动作集中到了球场外。几百人的冲跑，掀起大片的尘埃，翠叶在这个时候充分发挥光合作用。整个锦成像是被震晃了几下，几分钟后又顿时恢复宁静。所以说教室里那寂静是异常的。
盛夏的空气似乎也会鸣唱
缕缕闷热缭绕在耳边，脸颊，甚至在已被骄阳晒烫的发顶上。
最后一个球了，一个决胜负的球。
场外终于不再是那喧闹的呼喊声，嘈杂的议论声，而是顿时沉默了。
叶然喘气很急促，汗水像雨滴般划满脸颊。每一口气，都变得干燥。他紧捏着手中的球。同几十次前一样，用衣袖拭去了汗珠。他已经很疲惫了……从来没有这样力不从心的感觉。拍子就在右手中，垂直挂于右腿一侧。但五指竟失去了刚开始的力量，就好像，稍不抓紧，拍子便会掉落下去……
望着对面的少年，
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阳光透过打卷儿的新叶，射在他冰玉般美丽的面容上，闪烁的光点衬着那淡淡的琥珀色。犹如清澈的溪水渗露了似的，润滑。精致的轮廓也在闪耀着光芒。
墨玉般的双瞳里，仿佛有无数颗璀璨的钻石。这样令人心烦的热气，这样令人窒息的最后一球，他却依然安静。只要有他的空气，都会析出一层薄薄的，凉凉的雾气，稀释了所有的潮闷，不安……
他扬着手臂，网球拍就搭在肩上。修长的身躯不晃动，只是久久地伫立着，伫立在头顶那一片夏光之中。他在等待对面的，对面的那最后一发球。
可诡异的笑容居然嚣张地浮在淡红的唇角，稚气地朝叶然微笑，又似乎是在对他手中的白球微笑。
祁研一......
场外的呼吸混在一起，把这三个字冻结在冰柱中，传荡着……他会赢得……他是如此平静，如此令人惊魂。他深邃的眼底有使人晕眩的美丽……只要被他看一眼，哪怕是不经心的一眼，都会足以窒息！
突然，人潮的外围飘来一缕轻语。
“那个男孩也不一定会赢。”
语调是多么的随意，却与着场合好不协调。这淡淡的一句，带给所有人的，并不是悦耳之感。她们纷纷转头去看阿……看看是谁做出这样的质疑……
夏风淡定，苍翠枝展的槐树浓密成荫。
郁郁葱葱地在地上投下一抹稀疏的影子。
树底，像是闪烁着一缕柔光。纤细的身形，嵌在那咖啡色的校服中。显得素雅而清秀。
冰肌玉肤，在阳光里愈发透亮。
她是如此的洁净，湛蓝的瞳孔里藏着一丝倔强。
她还未察觉，自己的言语有些不恰，所以仍诡异地望着球场上的少年。
半晌，沉默被打破，人流中碎响泛起。
“别乱说！祁研一肯定会赢的！”
“是啊，你看他一点儿都不累呢……！”
女孩有些意识到了，她迷惑着把目光转移，并逐渐融化那一缕不服气，“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他？”
“因为他俊美而且很迷人！”
这也是理由吗……女孩扫过她们每一个人的眼神，都装满了坚定与喜悦，于是浅浅微笑，决定默许这样奇怪的解释。
“打赌吧，川浅雪。你赌他输，我们赌他赢！”
川浅雪……
原来她就是川浅雪啊…...
众人的神情也从起初的反感转为惊异。
望着树底，那个被绿荫笼罩的川浅雪
有人说，她并没有多么倾国倾城的容貌，但就是像雪花轻舞一般迷人。
有人说，在她身上，有着一种奇特的气质，正是因为这气质，让她变得美丽。
也有人说，她确实与众不同，有着与那少年一样的诡异。
“是不是输了，就要接受你的惩罚？”川浅雪的目光穿梭进人群里，落在一个正往外走的女孩子身上。
“还是你了解我！”她跑到川浅雪身旁，调皮地朝她眨眼。
“这次又会是什么样的呀？”
“等比赛结果出来了，我再告诉你！”
比赛……
这时，那些注意力分散的人才意识到比赛还没有结束。
大家纷纷回神，定睛屏息地看向那里……
白色的网球，腾空而起
就在即将落下的瞬间——
叶然举起拍子，眼神紧随着它，然后猛然打了出去！
这一球，蕴含着叶他所有仅存的余力和一种信念。作为十佳网球选手的他，没有输给过任何一个前来挑战的人，所以这最后的一球至关重要。
众人凝神，死死盯住正飞向对面的那个球！
越来越近……
越来越令人心悸……
美丽的少年终于不再淡笑，玉瓷白的肤色冷沉下来，眼神突然紧紧一缩——！
她沒在看这最后一球。
她安静地闭上眼，想着如果输了，吕韵文又会有怎样有趣的惩罚……
忽然，耳边像被炸沸了似的，尖叫声与呼喊声混成一片，紧接着，她的身子忽得一下变得轻飘，好像双脚凌空了，失去了重心，脑海中方才的清静顿时乱成阵阵晕眩，反射性的，川浅雪猛然睁开双眼！
惊惧与迷惑弥漫在闷热的空气里。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抬到了球场外一个电压箱上！棕黄色的隔离木板就在脚下。无云的晴空，仿佛在这一瞬间与自己接近起来……
十几秒后，吕韵文忽然怔了怔，她忘记了！那高高木箱上的女孩，有先天性的恐高症！糟糕，玩笑会不会开大了……球场那边，胜负也已分出，十几个同学涌进去，男的安慰坐在地上叶然，看得出他的神情是如此失落，沮丧得让人心酸，而女生都围在了祁研一身旁，抢着给他递水，送毛巾。
祁研一没有理会她们，也没有接过任何东西。顺手撩起一块淡蓝色的湿巾，挂在玉瓷般白嫩的脖子上。晶莹的汗珠终于不再逞强。从他乌黑而有光泽的碎发里滑落。他仰起头，闭上双眼，让阳光洗去疲惫。
激战后，宁静会加倍。
女生们直直地站在少年背后，谁也不敢吭声。
“快，快把川浅雪放下来！她会撑不住的！！”几十米外，叫喊声穿透球网的千万个小孔，刺向场内，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她有恐高症的！都是我不好……！想出这种惩罚……你们快点帮我救她下来阿！……”
人群里出现了骚动，大家纷纷伸出手，想让川浅雪抓住。
“快！抓住我们的手！”
“浅雪！别怕！睁开眼睛，快点睁开！我们在下面阿！把你的手給我们！”
……吵嚷一点点扩散开……
睁开…眼睛……
川浅雪愣愣地站在上面，她还是听得见这些喊叫声。只是晕眩没有加重，心底的恐惧反而一波一波，像浪潮一般涌上喉咙口，脚底仿佛是踏空了，毫无力气，渐渐发麻……还要多久……到底要多久……这样的不安究竟要何时才消失……下肢已经撑不住上身了，发软发酸，所有的都来了……
她想要睁开双眼，振作起来，更想伸手抓紧些什么。但恐高症，从她出生的那天起，便是属于她的，推不掉的。因为从小就不登高，所以只要两米以上，就会有轻微的晕眩，大概这就是缺乏锻炼的结果吧。
川浅雪……！伸手！……睁开眼睛！我们在下面……
阵阵缭绕在耳边，迟迟不散……
声音越响，越杂，思绪便越难以控制。
霎时——
空气里悠悠地飘来一缕凉风，这不属于盛夏的温度。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的樱花皂的香味，荡漾在鼻尖，面颊，甚至卷长的睫毛上。紧接着，杂响也瞬间消失地一干二净。川浅雪的心绪一空忽得一空……就在她迷惑着周围为何变得异常安静时，身后顿时涌上一股力量，混着方才那舒心的樱花香，居然迫使她渐渐向后靠去……
已是午日。阳光愈加耀眼，热度也有所提升。
淡定的晴空，有朵朵的白云露脸，像是带着一抹羞涩。因为它们的漂浮，蔚蓝变得更加蔚蓝。
这是她与他的第一次相遇。不是在浪漫的咖啡厅，也不是迷人的湖边山顶，仅仅于这简单构造的高压箱上，因为，她的恐高症。
川浅雪睁眼了，缓缓地释放卷而纤长的睫毛。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觉得身后那一股似寒非寒，說柔也不柔的气息让她变得稳定。究竟是怎样的一种魅力……
“谁让你睁眼的，快闭上……”
这附有孩子气的命令，分明是身后传来的。川浅雪愕然想要回头，却忽然感到又是一阵同样的晕眩，这一次，整个人都凌空起来，头顶的浮云好像离自己更近了……
“啊——！！！”
“祁…祁研一…他……他居然！！”
“他抱起川浅雪了！！”
寂静如沸腾的水顿时炸开，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刚落地的少年。就在几秒之前，他确定自己搂紧她了，然后深深允气，稚气地一笑，便轻盈地跳了下去。
“浅雪！”吕韵文急忙冲上前，焦虑的目光从头到脚地扫视一番祁研一怀里的女孩。
她是那样静静地躺着，透亮的双瞳深处还盛着惊惧。鹅卵色的面容，略显苍白，看上去似乎是被吓着了。
“她……还好吧……？”吕韵文低哑地问道。偷偷地迎上祁研一黯淡的眼神。她和锦成高中所有的同学一样，不敢轻易与他对话，甚至是直视，否则心中会有莫名的羞涩。
“你应该问她。”说着，他低下头，凝视着怀里的她，眼底仿佛点缀了几颗璀璨的水晶钻石。
怦……怦……怦……
這是心跳的声音吗？
怦……怦……怦……
如此清晰，一阵一阵荡进耳里，顺着流动的血液，震着心脏……
刚刚那股樱花皂味，好像冲淡了。鼻前有汗水的清香，但气息依旧是同一个人身上散发的。川浅雪斜过头，满眼都是白色，仔细一看，好像还是透明的……
在别人的怀里？！她猛地仰头望去——
直挺的鼻尖在阳光下闪成金点。
他薄嫩的唇角微微撩起，有说不出的邪恶。
琥珀色润滑的皮肤在照耀下格外光亮。
也许是角度的缘故。
他放低了倨傲的下颚，深深地，又似乎漫不经心地盯着她，墨玉般黑亮的双眸，冒着片片纷飞的杏花瓣。
这少年，如此美丽。
每一缕线条都细腻得非凡。可他身上分明带着淡淡的男孩的味道。
若不细看，他的漂亮与俊基混淆在一起，很容易令人琢磨不清。
不能在发愣了，要赶快涣散开目光，从他面容上移去……川浅雪使劲地推开他的双臂，直起身来，并稍稍往一旁走了几步。
“不说谢谢吗……？”他的浅笑挂在嘴角，可神眸忽然变得极其朦胧。
“可是，我又沒让你救我下来……”
“这样啊，”他昂起头，又有傲气沾上，“怎么这么不会感恩呢？早知道不把你抱下来了。”
有鸟儿从枝头飞去，“唰唰”地，翠叶摇晃发出轻擦的身影。
川浅雪保持沉默。她略微抬头，无数双眼睛都带着惊愕，在自己与右边那位少年之间来回扫荡。这惊愕中似乎还有淡淡的羡慕，她不由地扭头望他。
就连美丽的侧面，都如此盛气凌人。
“你有恐高症？”他也恰好注视着她，挑高的细眉间仿佛蕴含着嘲弄，又好像不全是。
“是的。”
“那么，刚才那样更危险了呢……”
他喃喃自语，顺手举起球拍，那只载着胜利气息的Wilson球拍，然后抛起白色的网球，猛的打向十几米外高高的铁栏上！
谁也不知他为何打的这样突然，只是看着他完美而帅气的姿势发愣。
球没有落下，居然嵌入了一个铁网洞中，毫无挣扎，死死地陷了进去……
他玛瑙般的黒眸紧紧一缩，方才诡异的神态恍惚变得阴沉，有寒气在眉宇间飘散。
“好热啊……”他缓缓把手从头顶上空放下，微微眯眼地望向正午的骄阳，仰着脸轻叹，“走了，下次见。”
他知道自己在和谁说。但因为语调过于随意，声音过于飘渺，所以谁也不明白他在同誰說。
“拜…拜拜……”
“下次见…祁研一……”
“再见……”
人群中的女生纷纷挥手向他道别，一张张脸上都写满了眷恋。大家都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给他空出条路来。川浅雪也想走，却发现身子突然难以动弹。胸口像是有千万块石头压着，喘不过气。越多看他一眼，哪怕是逐渐模糊的背影，呼吸就越没有规律。接着满脑子都是他勾魂的眼神，妖娆的光彩，诡异的笑容，从这一刻起，她明白，自己喜欢上他了，喜欢上那个名叫祁研一的少年了……
……
“喂…喂…喂……”
光光是今晚的相遇，眼前的川浅雪已经出神第三次了。但这次有些不同于之前。愣然中毫无呆滞，反而有几缕浅浅的悦意。洁净的双颊上有隐约的幸福感。
麦天霖终于不再唤她。负气地咬了咬下唇。转过身吹着冷风。疏离的同色泛起暗灰的光点。他先是独自忧郁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转头望她，可仍旧没有回神。
“你很喜欢恐高症吗？”他凑近她，眼底盛满的阴郁都快溢出来了。
这道犀利的目光刺破了她的回忆！
川浅雪猛然一怔，占据双眸的是他俊美的面容。那阴郁不知何时突然消失了，又是一波澈亮的清泉平静地浮在他乌黑的眼眶里……
“恐高症很麻烦……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呢，这样我就不带你来这儿了……”麦天霖的口吻像是有些自责。
“没关系，现在好多了。季辰那个猪头老逼我去爬上，时间长了，症状就不明显了呀！”
别再走神了，川浅雪同学……要想也等回家到床上再想，千万克制住……
她暗暗绷紧神经，意志也试着在凉风中保持清醒……
“锻炼...好事情。像我，就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症状。”
“你有晕车好不好……”川浅雪调皮地瞄了瞄他。
“没有……”
“还要没有？刚刚不知道是誰哦，坐205的时候把车窗打开，一直深呼吸呢……”
麦天霖避开她稚气的目光，心头莫名地淌过一股淡淡的暖流。
她是在关心我吗……是这样吗…..
微风撩起他零碎而直挺的丝发。拂过他秀气的面庞。
皎洁的月光，勾画着他迷人的轮廓，犹如一轮银白色的圈环，仿佛夜，也因他而娴静许多。
“晕公车，怎么还坐呢？应该开你的——”
“我……”麦天霖轻轻打断了她的话，他知道她要說什么，可他不想再让她多问下去，“我已经两天没去瑕英了。”麦天霖低沉地說，神色忽然落寞。
“我知道。”
“以后，可能……很少会去了……”
“我也知道。”
凝视他良久，川浅雪有种很复杂的心情。她是极为敏感的。她明白他此刻的黯然必然与自己有关。只是不想太深入的思考。感情对她来说，有时候会显得很麻烦若是自己不喜欢，就最好不要多顾虑。
麦天霖……也是一个不易琢磨透的人……
第一眼，总会给人很阳光俊气的感觉。说话的调子多半是乐观的。但若细细观察，便会发现他是这样忧郁。温柔的微笑背后，藏着谁也看不见的漠然。他很喜欢掩饰失落，尤其是在她面前。
“当了副总裁，很少有空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你希望我去瑕英吗……？”
“恩？你说什么？”
“哦，我说，我是說你觉得我还需要再去修课吗？”
“如果能来，当然好啊！丰富理论知识嘛……”
他淡淡地一笑。星点融在月光里，洒满嘴角，却是那么的僵硬。
她听见了。
“那你希望我去瑕英吗……？”
她清晰地听见了。
他说的是那样轻柔，可还是被她听见了啊……无非是在入耳的那一刹那刻意将它融化，即使听到了也装作不清。
“你和他还好吧？”麦天霖低哑地问她。
“很好。”
“那…就好。”他的喉咙口，像是有烈火燃烧，干燥地隐隐作痛。望着川浅雪淡定而温柔的眼神，他可以很容易地看出，一种名叫幸福的滋味。
…………
“你不是喜欢她吗？那就要去抢啊！这样一来，研一和她之间会渐渐破裂，他回到我身边的机率也就越大，最后你又和川浅雪在一起，不是一举两得吗？”
“可是……我……”
“天霖，你当初答应我的。你答应我试试看，为了我的幸福拼一拼的……和你认识有几年了，我了解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多虑！太会顾忌别人的感受，而忽略自己！只要是你想要的就一定要去争取！太犹豫！太心软！这样你永远也得不到她……！”
…………
那么，我该怎么办……是让她知道，我喜欢她吗……还是，去抢，去争取……到底要怎么做？她爱的人终究不会是我，在她的眼里容不下除祁研一以外的任何人，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干涉呢……
“这样你永远也得不到她！永远….得不到……”
眼前浮现出一幕幕潘银坚定的神态。她说的时候，似乎眼中就闪着一种信念。她是这样，勇敢地追求自己所要的，即便是一些在她自己看来并不算不择手段的行为，她也同样会去做。那么现在，如果换作是他，硬生生地插进川浅雪和祁研一当中，也可以算是不择手段，没有人性吗……
麦天霖的双眸盛满幽光。
在黑夜的笼罩下不经意地看向她……
应该不算是吧。
因为喜欢她，我喜欢她，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
他英俊的面容忽然紧绷，阳光般的灿烂顿时和一股强烈的固执参杂在一起，顺着他逐渐灰黒的瞳色，散乱到头顶的空中。
我喜欢你……
喜欢你……
川浅雪，就是你，这个站在我身旁，活生生的你……
大片蓝黑色里，溢出浓浓的晕眩，他的心语仿佛织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连深秋的风也不放过，一阵…一阵…拂过她美丽的脸庞……然后狠狠刮去！她的心，不知为何，重重地像被石头砸伤了，沉闷得透不过气。他已经静静地注视她好久。怕的不是这个，而是他那令她百感交集的眼神。风吹得无息，空气虽然也冷的无息，可川浅雪总有莫名涌来的阴惑，似乎徘徊在正上方的深黒色中，迟迟不散…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压抑……
“我们回去吧？”川浅雪犹豫着，她得赶快打破这个诡异的气氛。
他默许着点头，淡然地微笑，又遮掩了几抹面容上的阴郁。不仔细看，很难察觉他刚才也出神了。
川浅雪稍稍加快步子，一眨眼已从露台跨进了大厦内，站在门栏边，“还不走吗？那我先去按电梯了。”说完，她转过身，迅速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麦天霖仍旧伫立在那里。
愣愣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脑海里像是一半冰雪一半骄阳，无止境地翻腾着……抵触着……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