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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祀之五行 ...


  •   行,道也。天地道,人从走或跑其上,为行,为动。
      五行之道,是为天地当中的五行行运变化,复复为十,是为方数,行加天地两道,是为七,则七为天地之间的伦常行数,也有运数一理。七加本身同一本数,是为八。故而八方为天地之间的道行方向,上通天,下至地,则为十方。

      我对数数的兴趣来源很久,总觉得天地十方不止于此。如果天地之外,所相对存之的,又该怎么言说呢?即便相对,然其行道变化,又该怎么论道?
      总之,天地阴阳两爻,是人以言而通的标识之词,其实代表的只有一个东西,那就是相对而存。日出有月,天行地生,混沌变化之内,复杂万千,变化之外,是否又以混沌相对变化之至呢?
      我在谷雨居思忖多年,依存古书而辨,实则是建立在古人之言上,这其实也是相对而生的学识辨理。如果,相对之物变化,那又会衍生出什么样的存在?
      静为存,动为行,两相相对,静动之机,微不可捉。可人,偏要去捉,五行阴阳,方是为显。

      我想不透,就慢慢想,偶尔的时候,也不去想。只不过,在我拘束十二年中,少有自由的时刻,言行不由己,多是自思无聊的时候,寥寥做趣罢了。想到兴致处,时有猖狂想言,可是面对院中两个哑儿,一时兴头总会被熄灭的干净。

      晏师是祭祀出身,我与她说话饶是晦涩,常人不懂,她却懂得,故而五行运变,我和她说起来一点儿都不难。
      但面对土屋里奇怪的画面,我只能想到是对五行运行的一种久远而模糊的崇拜祭祀,当下同晏师道,“五行运用之广,到现在都不可论述。五化为‘生长化收藏’,五色为‘青赤黄白玄’,若是论及西王母,倒是让人想起五节中的上巳节,传闻此为西王母生日。上巳三月三,为夏启离火之行,此地祭祀,为汉以前。而西王母的风头大盛,是在汉时,且是道家兴盛借用的名头,偏道而闻,不可以眼信。”
      “正因不可信,才更要以眼见,以心辨。”晏师挽唇侧眸而来。说不出的,于此未知的不安定里,她眸底的荧光就似我自来惧怕的黑暗中小小珍藏的微火。一朝梦醒,便一发不可收地自梦中蔓延到了虚幻之外,让人甘愿为此扑火而灼,才能真正把握真实的感受。
      她,就是我的真实。

      “若以心辨,更是虚幻不可捉。正因不可捉,才要捉之而藏。”
      我笑,话说两意的,一面放任内心温软,一面又笑话自己不知矜持,禁不住将她牵的紧了些,不想她眉梢轻轻一跳,溢出一些难忍来。
      这才想起,她先时引开大虫时,原是割过左手掌心以血而引的。

      “疼么?”
      我小心护过她掌心,发觉她掌心的伤痕已有愈合的征兆,不禁疑问,“避毒的话,可以自幼以药而养,但伤口好的这么快,可是奇怪。难不成晏师你如古时那些大虫子一样,没有抑制,生长不休?”
      半是玩笑的话,晏师却拧了拧眉心,几不可见地闪烁着眸光避开了,淡道,“不疼,继续看吧,单看一处,也看不出什么。”

      晏师的秘密越来越多,我的心沉的就越深,不过,总归是往她那一处沉的,才不怕。等她哪一日想说了,我便接着,不管是什么天塌地陷的秘密,我都同她一起受着。
      只希望,是在我有限的时间里。

      撇开沉郁的心思,我转到晏师右侧,取过她手中的火折子,牵着她的右手继续走。
      殷时雨为了同我们有个照应,走一段,就会说几句话,说她现在走到了村落的正北向,发现了一个大树的枯洞,里面是些纷乱堆叠的动物,好似是刻意丢进去的。树洞外围散着些许石斧石矛,应该是用来宰杀那些牲畜用的。

      我同晏师不再耽搁,第二间土屋里面有一口井,井口只有三尺方径,却雕琢六个赑屃的头。赑屃类似于龟,为上古之兽。六个赑屃头,三上三下,面目表情却不一,有的嘶吼,有的半闭眸珠,笑中藏奸,懒中又散着倨傲。
      两只赑屃头中间翘起一只尖锐的尾巴,像是蝎子的尾巴,但是那动物的身体却是牛,背部被挖空,牛头上顶着独角,是蝎夔。
      “蝎夔赑屃为水,却以木制,五六之术,五夔挖空盛火,六井进水,水进金,不出我们所料,正是逆转五行之术。”晏师说罢,与我看一眼,迅疾转到第三间土屋看去。

      接下来,就没什么差错的地方。属木的土屋以三角成顶,伸出三个角檐,檐上有一条胖虫,胖虫生了羽翼,羽翼左右各两翅,为四翼,头生三雉,正合木行三四数。而土屋的墙面不再是圆形,反而是四面正墙,墙上无门。正因无门,那块完全贴覆墙面的黑色木块,远远看上去,才像是一道门。直至走近了,拿着火折子照了照,才发觉上面画着浮画,类似一个巨大的婴儿,可是婴儿脸上却生着一张奇怪的兽脸,似牛有角,和方才的夔脸有些像,但是多了些凶煞的表情。可即便凶煞,那张脸的嘴角总是隐隐透着一抹诡异的笑,好似能看透你的心一样。
      我心下被它看得一跳,慌忙转移了眼神,就听到土屋后面有了点儿响动。这响动一起,我才发觉殷时雨似乎有阵子没传来说话声了。

      晏师自然是发觉了,紧张地护在我身前,那响动很小心,似是怕惊着什么。磨人的响动并未持续很久,一条人影从土屋后面的一颗枯木上冒出头来。
      不是殷时雨那看上去柔弱,却偏生有着小狼眼的脸来,还是谁的?
      我在她出现的时候,就反过来同晏师并立在了一处,手中的玄机玉扇捏紧成尺,正待她冒出头,就飞掷了出去。
      “嘿!”
      殷时雨反应快,接住玄机玉扇打了个旋,好生悠哉,坏笑道,“晏师,我就说过狐狸对此宝物不上心,你看她,随手丢的如此容易,我可好心疼。”

      “你怎么转到屋子后面都不招呼一声?”
      我大松口气,绷紧的心弦放下,这才觉得揪疼。一疼,身子骨的不支似乎立时显了出来,周身都开始有些说不出的难受起来。
      身体要发难是迟早的事,怎么偏就到这个时候撑不住了?眼下可不是好时机。

      “我在外面就看到一个树洞,其它的没什么发现,觉得无趣就在后面看看。屋子后面有道水渠,人为挖的整齐,应该是刻意引水用的,自地下面通往了屋内。”
      殷时雨从土屋后的粗树上跳下,轻踩着屋顶落在我们身侧,坏笑不减地将玉扇递过来,“狐狸,你可记住了,这是晏师拼了性命从墓中取出来的,往后要丢,想着她一些。”

      我担心身体不支,并未与她多说玩笑,接过玉扇,故作轻松道,“接下来的两间土屋不用说,以先前的火坑来看,是灶,屋中藏井,而此处不开门,是户,下面便是土地神和门神。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有雾餮澞塬一类的上古兽类出现,以七八九零为数,并且每一间土屋都脱离不了小五行。如此算来,此地祭祀不假,还是祭的人间五行。”
      晏师担心地看了我一眼,被我避开了,便淡道,“你说的不错,这边看过去,的确出现了雾餮澞塬。”

      雾餮是饕餮的一种,以雾掩身,常常趁着大雾贪吃一切,故而人对雾还是有种自来的恐惧。但是雾中生火的话,多少能见光,因此第四间主火的土屋里以雾餮为八像,口中噙咫鸦,三足顶火。同样是以木牌为雕。但正对着门的雾餮口中却是噙着水盏,并无咫鸦。水行,又是有了。

      得到第五间土屋,屋中很空,只有一只类似蝾螈的大蜥蜴趴在一颗很大的半球体上。半球体很像我们方才跑过来的那些埋着鸡蛋壳的地方。

      我觉得奇怪,就道,“土逆进火,此处屋子里无火,无水,无木,无金,五缺一,有零元之数,却无九数,这间屋子倒是奇怪了。”
      “十方数,缺一,正是九。五缺一,为四,正中的土屋,你没发现,土门的栅栏几乎封住了门么?”
      晏师说来,我回转一看,果真对着第五间土屋的门栅栏见高,几乎封住了门。
      “不对,我们方才进来的时候,栅栏都只有小半截高。”乍然生变,我吓坏了,仔细一看又道,“是里面的栅栏推出来了。”

      面面相觑的,三个人都变了变脸。

      地穴石化之地,绝对不会有什么活口以及机关滑动的可能。那半截栅栏明明还在,的确是里面推出了新的栅栏。
      新的栅栏颜色也不一样。

      “第三间木屋的木板也是后来放上去的,所以颜色漆黑,和石化并非同一个时期的事情。”晏师取过我的火折子踏步上前,凑近栅栏处看,“里面的栅栏也是未禁过地血倾覆的,因为藏在黑暗里,看不清楚,故而才有些一样。”

      晏师说来,忽地啪啪响了四声撞响,当中土屋的另外四道门,都从里面推出了栅栏,好似栅栏是一开始就挂在门上面,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一下子就都给砸下来了。

      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因这四声撞响打破了静谧,砰砰一串地砸在了人心上,回声连绵不休地来回撞着,惊得人魂都要出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祀之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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