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从童养媳开始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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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回没说大话，几乎也就是一个下午的事儿，他就让手里的一个铜板变成了五十两纹银。
入夜了，天色也深了，黑压压的赌坊里人越聚越多，却再也没人敢不服输地跟崔回赌了。一个个凑热闹般将崔回和赵五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旁桌的牌九骰子也都撤了，换上了茶水瓜子和一应点心，众人闲聊的闲聊，吃茶的吃茶，大眼瞪小眼的也不少，但都站在赌坊里不走，就等着看今天晚上的重磅好戏。
“来一来，看一看，潞州小子对阵平阳赌王，千载难得，机不可失啊！”赌坊门前，两个小厮敲锣打鼓，高声叫喊，引得无关百姓也纷纷驻足，好奇这热闹的气氛是由自何等大事。
门外还有人在不停地往进涌，赵五看了看崔回身后那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得意地大笑出声。
赌坊里做生意，处处是契机，赵五又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么个大好的赚钱机会。他一早就叫人安排好，在门外摆了红蓝两个大阵，一边是崔回，一边是赵五自己，路人可选任意一边押注，赵五是压一赔三，崔回是压一赔十。
账房先生的账簿也早拿过来给他看过了，只今儿个一下午茶水点心的价格就一连翻了五倍，再算上晚上这看热闹给交的入门费，今日这局设的，他已经不亏了。赵五下午看过崔回赌骰子，十场里能赢七场就算顶天了，门外的赌注是另算的，赵五有自信，就凭崔回那点三脚猫的手段是不可能赢了他的，给崔回押注的人那么多，几百两白花花的银子，他今天一定赚翻了。
崔回坐在赌桌的另一端，吃着赌坊里白给的打卤面，大口大口，狼吞虎咽。
呆了整整一下午，他又怎能看不透赵五的心思。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酱汁，是时候认认真真玩一把了吧，一下午都故意保持着赢七场输三场的比率，算来算去，累得慌，要不是没人再敢跟他赌，他也用不着非得找赵五单挑。
“来来来！买定离手啊！”
崔回和赵五各执一盅骰子，用力摇晃，侧耳仔细倾听。数百人的赌坊内，众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小心押注。
……
三十八局后。
开！
荷官扯着破锣嗓子大喊，“左手三个六豹子，右手三个六豹子，又是平局啊！”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连连惊呼叹为观止。
赵五左手捏着三颗硬核桃，嘎吱作响。我呸！还用看吗！他心里早就跟个明镜儿人一样了！抬手擦了下脑门儿上的汗——崔回这小子，先前还真是低估他了，下三滥的手段跟他耍得一模一样，还说自己是什么读书人，鬼才信你，放屁吧！
众目睽睽之下，赵五不好发飙，只能还算客气地嗤笑一声，“崔老弟还真有点本事啊……”
崔回拱手抬笑道“承让承让”，心底里却也跟着暗啐了一口——他娘的，就许你给骰子灌铅，还不许老子动点手脚吗？
干干净净的赌法，崔回估计一局就得滚下台了。摇骰子，赌谁大，连着三十八局三个六？当他是神人啊！有这本事他阴间阳间早发家了，还用得着世世代代给他老爹当手下，滚到阳间解命结吗？
啧啧……他只不过是早前就做好了准备，事先爬了赵五的窗，偷了他三颗灌铅的骰子而已。开赌坊坐庄的哪有一个清白人，他料定赵五会在骰子上做文章，结果也确实如他所料，五面轻一面重，不出六才怪了呢！
说到底，这种外行看门道内行看笑话的玩法，其实是前两年从京城流传出来的，崔回在阴曹地府不知道听赌徒说过多少回，只是这平阳城说大不大，说远倒是离京城挺远的，穷乡僻壤，孤陋寡闻，就这赵五一个人这两年突然崛起，他就猜中他用的肯定就是这套方法。
赵五扯了扯嘴角，心思一旋，“崔老弟能人，不如换个玩儿法？”
崔回正愁着分不出胜负，赚不来钱呢，闻言，眸光一亮，扬唇道，“好啊，赵五爷说怎么玩吧。”
摩拳擦掌。万众期待之下，二人换了个玩法。
同样是各执一盅骰子，但是不比大小，改为押注。二人需明确猜中双方六颗骰子的总点数并进行投注，五局三胜，点数相差越小者为胜。
临开局前，赵五眼睛一转，忽然又反悔，提议说一局定乾坤，崔回心知他是又生了旁的算计，笑说一局也可以，但是赢得的钱要翻倍。
赵五犹豫了一下……
“你要多少倍？”
崔回挑了挑眉，“跟门外的赔率一样。”
“一赔十？！！那可是五百两！！！”
赵五猛地站了起来。
“赵五爷怕担风险，自然也是人之常情，但你我还得是五局三胜，小弟奉陪到底。”
缓缓地坐回四方椅上，赵五偷偷地看了一眼安插在崔回身后的眼线。五局三胜，拖得越久，越容易露馅。
点点头，眼线悄悄比了个手势——五爷，放心吧，跟他赌，有我呢。
“嗯……爷我也不是玩不起的人！五百两就五百两！”大手一挥，赵五抄起骰盅，用力摇晃。
……
三个六。
摇得再狠，骰子也是压根儿就没动。
悄眼看了看眼线给自己比的手势，十七点？
呵……赵五心里得意得很，心想道崔回这小子表面一脸淡定，但折腾了一晚上一文钱没捞着，心里头肯定也早就急得没着没落了。
你小子终于改招儿了啊……
“三十五！”
赵五不待崔回反应，就二话不说扑上前，扬手把他的骰盅掀了开！虎眼圆睁，看着正上方的两个六一个五，不禁朗声大笑……丫丫的，这场恶仗，可总算是到头儿了！
“崔老弟，给钱吧！”
回身就要掀自己的骰盅，抬手间，却被远处伸来的一只手死死压住。
崔回淡定自若地抬起头，清澈的眼神迎上赵五那张穷凶极恶的脸，微微一笑。
“三十六。”
什么？！！
赵五一脸不可置信，看着崔回那两个六一个五，暗骂道——这小子脑子有病吧？！！
崔回还是一派从容，不疾不徐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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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活人有活人的玩法，死人有死人的套路。
崔回死了五百多年，按辈分来说，当赵五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都亏了。背地里嗤笑一声，老子头一次回阳间，还能被一个重了不知道几世的孙子灭了不成？
伸手抹了一下那颗看着像五的骰子，半根面条蹭了下来，中间还粘了粒芝麻。
“刚刚吃完打卤面也没洗手，芝麻是小弟自备的，赵五爷别见怪啊。”事已至此，崔回才将手里按着的赵五的骰盅松了开，轻眼看着——三个六。
蠢货！一听他喊三十五，他就知道他是三个六了！
赵五像水打的落汤鸡，怂在红木圈椅上一动不动。
崔回伸伸胳膊抻抻腿，如释重负道，“赵五爷，给钱吧。”五百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身后的众人也是一片欢呼雀跃……压一赔十啊！这一夜，这么多年赔在赵五这赌坊的银子，都连本带利地赚回来了！
赵五手撑桌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跟我去楼上拿钱吧……”
崔回朗然地挑了挑眉——嗯，破财免灾。老子这一记损招虽狠，但起码加了你五年阳寿，你小子若能想开，日后自然知道好处。
几百号人都站在楼下等着为崔回送行，赵五没敢耍花样。
“家大业大，说话算话，从今往后在这平阳城，我赵五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了吧！”
当着几百号人的面儿，崔回接过赵五递来的五百两的银票，面色一凛，俯首弓身，一举一动也算是给足了赵五面子。
“赵五爷性情豁达，小弟心悦诚服，只不过适才小弟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深觉与赵五爷想比，小弟中途更改赔注之举深乃小人之行，有违赌界道义。故能否请五爷收回成命，你我依旧如原本约定，以一百两定局？”
崔回的阴谋诡计是如何得逞的，他自己心知肚明，事前说五百两，不过是想试试这赵五的底，没想到这人行-事下作，为人倒有那么几分江湖人的道义。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崔回自知自己身后还牵连着秦家兄弟，为了不给秦放他们多生事端，这个钱他不能贪。
赵五一惊，没想到崔回会反口拒绝，倒是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你……你只要一百两？”
崔回不加犹豫，“是。”
围观的众人一片倒吸一口凉气，赵五乐得开花，急忙令赌坊小厮再回楼上去拿一百两的银子。
“哎呀，这赵五爷也真是……”
“啧啧……原来做人这么不厚道。”
“太穷酸了，不就是几百两银子吗，我有个远亲在屏江城开赌庄，人家府上可是金山银山要多少有多少。”
“要我说以后不能再来赵五的赌坊赌钱了，玩大了都赔不起。”
“对啊……这话说的在理！”
收好钱，崔回转身就走。
“等等！”
背后一片激烈火热的闲言碎语，当着众人的面，赵五硬着头皮，又给崔回加了五十两。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从童养媳开始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