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要给她当后妈》乐木敏

17、17

　　沈翠曼第二天，就带着杨晨晨去了趟银行，用杨晨晨的名字办了一张银行卡，密码只有她自己知道，沈翠曼在同一天上午，往这个账户里面汇了三十万。
　　这件事情杨成钢是不知道的，但是房子过户到杨晨晨名下，杨成钢肯定要知道，他只是意外沈翠曼怎么突然这么大方要给晨晨房子，唯恐她改变主意，听她们一说，就赶快去办了。
　　三十万加一套房子，就能解决掉杨晨晨这个麻烦，对沈翠曼来说，是真的不吃亏。

　　因为沈翠曼的爽快态度，杨晨晨在出去逛街时候，经过一个地摊时候，花了二十块钱，给她买了条丝巾，上面印着某知名奢侈品品牌的商标，她又花了十块钱买了个稍微讲究些的袋子装着，看起来还挺像真的。
　　后来听说沈翠曼高高兴兴地戴着这条丝巾去参加聚会，被人当场拆穿是假货，据说气得脸都要歪掉了，只可惜那时候杨晨晨已经不在A市。
　　杨晨晨也给杨成钢买了礼物，一条花了将近一千块钱的皮带，她一点没有心疼刷了卡。又懂事的给蒋沈韩带了礼物，一条十五块钱的沙滩裤，想了想，又五块钱买了件老头们夏天穿的白色背心，这也算买了一套衣服了。
　　杨晨晨提着三个袋子往家里走，心情好到她忍不住哼着轻快的调子。

　　杨晨晨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陈菲洁，所以在自家门口，看到她的时候，感到十分意外。
　　陈菲洁今天没有化妆，脸上不再是白白净净的，能明显看到毛孔和暗黄的脸色，可能是没睡好，眼睛下面是一片暗色，头发随便扎成马尾，脚上踩着运动鞋，正和家里的门较劲。
　　“晨晨。”陈菲洁看到杨晨晨，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
　　杨晨晨正在爬楼梯，她仰头看着站在自家门口的憔悴女人，有些不肯定，“菲菲姐。”
　　“认不出我了。”陈菲洁摸了下自己不光滑的脸，苦笑了一下，又问她，“你怎么不去家里找芳芳玩了，问芳芳她也不肯说。”

　　“嗯，我最近有些忙。”杨晨晨提着新买的空行李箱，爬上自家住的那层，“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你哥。”陈菲洁站在杨晨晨身后，她有些为难地开口，“晨晨，你哥哥在家吗？”
　　“不在吧，昨天去B市了，可能后天才能回来。”杨晨晨掏出钥匙，拧动门锁，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她的声音显得很轻，“你找他，可以打他的手机。”
　　陈菲洁苦笑一声，“他如果肯接电话，我也不会来家里找他了。”

　　“你要不要进来？”门打开了，杨晨晨礼貌地邀请陈菲洁。
　　“我不进去了吧。”陈菲洁望了望屋子里面，脸上的表情十分尴尬，“沈阿姨对我有些误会，如果她回来看到我在家里，应该会生气，我改天再来吧。你不要告诉他们，我来过。”
　　“好。”杨晨晨跨过门槛，站在屋里面，拉着门把手，“菲菲姐，再见。”
　　陈菲洁耷拉着头，往楼下走，没什么精神劲。
　　杨晨晨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是怜惜还是愧疚。

　　咚咚，有跑步上楼的声音。
　　杨晨晨转身去看，果然是陈菲洁。
　　“晨晨，如果你哥回来，你告诉他，我来过了。”陈菲洁跑得气喘吁吁，她大口的呼吸。
　　杨晨晨点头，说，“好。”
　　陈菲洁又不放心，“如果他回来，你给我打电话说一下，我来找他，我知道他不想见我，不会主动联系我。”
　　“好。”

　　陈菲洁转身要走，又转回来，她眼眶里带着眼泪，楚楚可怜地自述，“晨晨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是爱蒋沈韩的，这是我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我知道以前自己太荒唐又给他招惹了这样的麻烦，他肯定很生我的气，可他可不可以见见我，听听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杨晨晨看着陈菲洁脸上无助的眼泪，她无奈地说，“你们才认识多久时间，可能现在你觉得放不下，过段时间就能放下了。”杨晨晨回想了下，自从那件事情后，蒋沈韩没提起过一次陈菲洁的名字，她提醒，“蒋沈韩从来没有主动维护过你，为了他那么冷血的人，你这么死缠烂打的，失了形象值得吗？”
　　“值得。”陈菲洁用力擦了下眼泪，她咧着嘴，笑着哭，“晨晨你再长大点就会知道，如果真的遇到那个人，就算死都是愿意的，形象又算得上什么。”
　　陈菲洁维护蒋沈韩，“是我瞒着他在先，让他丢了脸面又受了委屈，是我不对，他生气是应该的。”
　　“……”他不喜欢你，杨晨晨在心里说。
　　“晨晨，你哥回来，要告诉我。”陈菲洁又叮嘱了一遍，才放心。
　　“好。”
　　陈菲洁最后说，“我已经分手了，晨晨，我真的爱蒋沈韩。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无论多少年，我都等。”

　　不知道陈菲洁已经离开多久，杨晨晨手里还提着箱子，忘记放下来，手指上勒出白色的痕迹。
　　她关上门，站着又发了会儿楞，反复深呼吸几次，还是没把心里那些奇怪的，类似于酸唧唧的感觉给呼出来，反而觉得更加郁闷起来了。
　　杨家的客厅和厨房在走廊的两侧，鞋柜做为分界线，如果不越过鞋柜，不会看到沙发上的人。杨晨晨进房间换了套宽松的衣服，出来才发现，家里还有一个人。

　　蒋沈韩歪着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黑色的西装，脖颈间的领带扯得歪歪扭扭的，腿搭在沙发上，估计是睡着了。
　　蒋沈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理了发，很短，能看到头皮，他的五官高挺深刻，从杨晨晨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高高的鼻梁和皱着的眉头，还有抿着的唇，他睡得并不舒服。

　　“醒醒。”杨晨晨走过去，抬起穿着拖鞋的脚，踢他的小腿，踹了好几次，才看到蒋沈韩把眼睛掀开一条缝，迷迷糊糊的看着她，视线许久才聚焦，认出来她是谁。
　　蒋沈韩抬起一条手臂，盖住眼睛，继续躺着，没动，喉结滚动了一下。
　　杨晨晨不肯放过他，又踢了他一下，“要睡回房间睡，我要坐在这里看电视。”
　　蒋沈韩挪了挪腿，给她腾出一片位置，他还是没起来。

　　杨晨晨不想看电视的，她只是不想看蒋沈韩躺在这里。
　　他已经退步，她再无理取闹就过分了，杨晨晨走过去，装模作样地打开电视，正在播放暑假档的热门电视剧，可惜她一集都没有看过，完全不知道哪个是主角，只是觉得，他们打打闹闹的吵得人头疼。
　　沙发动了动，杨晨晨用眼睛余光看他，发现蒋沈韩侧着身子，面朝向沙发，身子弓着。

　　坐得近了，杨晨晨才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不是去散伙的吗？怎么，没拿到满意的钱。”杨晨晨不知道怎么发出正常的询问，比如你怎么了，是不是难受之类关心的话，她只会用恶毒的态度，说着落井下石的话。
　　“……”蒋沈韩没回答她，头又往沙发里钻。
　　杨晨晨咬着唇，把电视声音调小一点，心里乱糟糟的，不时看看蒋沈韩，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后来杨晨晨在手机上百度了解酒的方法，去厨房倒了蜂蜜水，端出来。
　　杨晨晨又踢蒋沈韩的腿，“把水喝了。”
　　“……”蒋沈韩不搭理她。
　　杨晨晨看他的双臂一直环抱着，那么大个子的人，竟然缩成一团，“你是不是难受？”
　　“嗯。”终于，蒋沈韩说话了。
　　“把水喝了，去房间睡吧。”杨晨晨这次用手推他的肩膀，轻轻的。
　　蒋沈韩翻着，坐起来，靠着沙发里，眼睛还是闭着的。

　　“为了那么点钱，值得喝这么多吗。”杨晨晨冷嘲热讽地说，“你是不是舍不得那个公司，舍不得就回去呗，反正A市的这个小公司，前景……啧啧不会太好，真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回来开公司……”
　　蒋沈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看着她殷红的唇里说出那些伤口撒盐的话，喝得太多脑袋里乱哄哄的，却有几句话十分清楚。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的事情有太多，是不是不知道，就能活的轻松点。
　　“沈韩，你要撤股？急需要钱吗？如果需要，可以预支给你。不是打算好好的以后在B市发展，怎么又回A市了，回去可以，你偶尔过来B市就行。”
　　“你要去国外？准备做什么？你A市的公司怎么办？”
　　“沈韩，你不是冲动的人……”
　　蒋沈韩觉得自己，的确不是冲动的人，甚至他是每走一步都要回头看一眼的人，他太害怕走错，怕走上一条计划外的路。他让自己时刻保持警惕，又怀揣着热乎乎的痴梦地走在路上，穿过森林越过大海，以为总能到达对岸，可最后他发现，走在路上和到达终点的始终只有他一个人。
　　因为，从起点，他就错了，他的队友根本不想和他一起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