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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抗辽大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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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外突然传来一片混乱之声,由远及近。
“启禀将军!辽人来袭!”帐外有人通报。
欧阳宗泽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出所料,这辽人果真来了!自从将他在宋军的消息放出去后,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有人都知道他远在番邦,突然出现在这里,必定会引起怀疑,辽人必定会派人来探听虚实。这两天他们果然派了几批探子来,然而他们越想知道确切消息,他就将消息掩盖得越深,让他们的探子无功而返。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们也绝不敢再像上次那样急功近利,轻易出战。
兵家有言: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他就是要让辽人听得见,却摸不着看不着,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他们自己气急攻心,自乱阵脚。当然,这一招扰乱视听、欲盖弥彰、隔靴搔痒的手法,终于还是把辽人逼急了,干脆想来个正面冲突来探清事实真相。既然来了,那他怎能就让他们轻易回去呢?势必要给他们送份大礼!
“请军师和副将去帅帐议事!”
“启禀将军,军师已经去了。”
“告诉军师,我一会就去。”
“是!将军!”门外再无声音。
他回过头来,便看见醉成一滩烂泥的云卿,似乎已经快要跌到桌子下面去了。
于是站起身来,将云卿扶到榻上休息。看着她的脸,在那天之前并不曾见过,想起她方才酒醉迷糊时说的话,一时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她,以至于让她这般恨,还是等她酒醒了再来问罢。
他走出帐门,观望战局,大营之外虽然混乱不堪,但大营之内却是有条不紊,丝毫不受影响,看来子丞已经完全部署好,就等辽人来演完这场戏了。
“杨将军。”大帐之内,房子丞果然已经在那里,除此外还有主帅杨礼成和一干副将。
“欧阳将军,辽人来袭,这可怎么好?”
营外锣鼓喧天,似是十分激烈。
“杨将军,你有所不知,欧阳将军料事如神,早就猜到辽人会来袭击,前两天军师房先生早就和我们几个都部署好了。不怕辽人来,就怕他们不来!”王副将心直口快,想着这辽人在这营帐之外被打得落花流水、有口难言,他的心里就特别得痛快!
“是啊,我们都部署好了,请杨将军放心。”
杨礼成看着这一干年轻的副将们个个满面红光、神采飞扬,料想这一战非但有惊无险,还会大获全胜,方才紧张的情绪便也放松了下来。他不是个多事之人,虽然欧阳宗泽越过他直接把事做了,但能够有人替他把事情圆满解决何乐而不为呢?
“杨将军,事出紧急,事先没有告知,请将军见谅。”
“欧阳将军客气了,如若不是将军的智慧谋断,此前一战,我们恐怕早就守不住了。现在,将军的命令就是本帅的命令!有些事情可由将军您自行决断。”自之前那一战,在这军中,这声望孰高孰低,早已明了,他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把这差事委托于他?就算事后败了,一切后果自有他承受,他不至于晚节不保;若是赢了,他还能落个深明大义的美誉。
“欧阳将军,既已部署好,召集我等前来,所谓何事?”
“诸位将军,不要着急,将军自有打算。”
“诸位将军,今天辽人只是小打小闹,恐怕不久以后,宋辽之间就会有一场冰火之争。宗泽找你们来主要是商量后续重创辽军的计划。”
“欧阳将军,不错,今日一战,辽人势必不会罢休,一定会在我们援军到来之前给我们以重击。但辽人要将我军三万多人全部歼灭,简直是做梦!”
欧阳宗泽和房子丞都对此人投以目光,总算是有一个脑子清楚的人。
“欧阳将军,这援军还有几日能够到?”
“大约还有十日。”房子丞替他答到。
“我军三万,辽军七万,足足有两倍之多,如果辽军在这十日之内发起总攻,我们肯定挡不住。”一副将说到。
“所以我们绝对不能以软击石,硬碰硬,即使他们要这样做,我们也不可以当面迎战。”
“这怎么可能?如果辽军一定要和我们硬碰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如若不迎战,岂不是懦夫行为?”
“将军的意思是他们要当面打,我们偏不打;他们要在这里打,我们偏不在这里打;他们要集中打,我们偏要把他们往散里打。”房子丞讲的本是此次战略的精髓,只是不明就里的诸将们反而听得越来越糊涂了。这倒也不怪子丞,一想起那晚,想起当初宗泽告诉他的这整个计划,他就激动万分。
“将军的意思是要完全掌握主动权,掌握先机?”就在众人一脸疑惑的时候,有一个人的声音响起,是之前那位对战局有着清醒的认识的副将。
听了这话,房子丞不由得挑眉,此人真是不简单,前途不可限量。他看向欧阳宗泽,发展他眼里也有赞许之意。
“这位将军说得不错,还不知杨将军手下还有此等良将?”
“欧阳将军过誉了,不过沈吉将军确实是我手下的一员虎将。”听到有人夸赞自己的下属,这老将军还是很高兴的。
“原来是沈吉将军,既然你说到了主动权,那不知将军可否有什么高见?”原来是卧虎藏龙,房子丞便想试他一试。
“沈吉拙见,可以分散兵力,各个击破。”
“那怎么个分散兵力法?怎么个击破法?”房子丞越听越高兴,此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末将一时想不到,请将军明示。”沈吉上前一步,抱拳请示。
“现在在常华山一带,山中地势各异,有谷地,有断壁,有沼泽,有密林,我们大可以依山林之势,诱敌出战,声东击西,各个击破。纵然不能将他们歼灭,也要打得他们筋疲力尽,无还手之力,这样也利于我们拖延时间,等待援兵。”欧阳宗泽将这计划娓娓道来,众人听得心服口服。因势利导,这是兵书上常说的一个道理,但能将这兵法这般灵活运用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此番听来,真是受益匪浅,他们看向欧阳宗泽的眼神仿佛已经是膜拜神明。
“至于如何诱敌,歼敌,我会给每位将军一个锦囊,里面有地图和计策,你们自行收好,不必互通有无。记住,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房子丞说此话的时候恨不得自己上战场,一想到辽人的八万大军被我们三万军队耍得团团转的时候就痛快得不行。
“那……我们把兵力分散了,岂不也是将这道防线拱手让给看辽人?他们要是直接冲进燕京城怎么办?”一人吞吞吐吐,有此顾虑。
“放心,我们就算把这道防线让给他们,他们也不敢往前走一步,只要敢往前走,便是死路一条!”房子丞眼中尽是兴奋与狠厉之色。
“不错,我们不是将一道防线拱手让人敌人,而是变作数十道更加坚固的防线。成败在此一举,全仰仗各位将军了。”
“我等定不负将军厚望。”无人再有疑惑,对于他们来说,欧阳宗泽就是一位神明,跟着神明,不战也辉煌。跟着这样的将领,他们每个人都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
这时,外面的喧嚣全无,帐外有人来报,突袭的辽人已经全部被拿下。
“如何处理?请将军明示。”
杨礼成虽说对于打战确实没有什么过人的才能,但多年的沙场经验也告诉他此时辽人受到的打击越大,对他们也就越有利。
“全部杀掉,明日再将他们的尸身全数奉还。”
此举虽然有点残忍,但欧阳宗泽知道这是打击辽人和振奋军心的最好办法。
之后房子丞给诸位将领分发了锦囊,每个人将锦囊都小心收藏好后就退出大帐,各做各的一份事去了。
从帅帐出来,房子丞和欧阳并肩而行,事情安排下去之后,此刻两人才有片刻的放松。
“宗泽,听说那位叫玉冰的小兄弟也在军营里?可否让我见上一见?”房子丞折扇一挥,又恢复了那翩翩公子的模样。
“小胥送走了吗?”
“已经送走了,可怜的孩子,这么小的孩子竟被派来监军,还被你灌醉成那样,像一只小鸡小狗一样。”
“小鸡小狗?不要忘了,他可是王爷。”见子丞说得那么坦然,他真的有点哭笑不得。
“王爷又怎么了?他还叫我一声二哥呢!”这个人得意起来简直想让每个见到他这副模样的人揍他一顿。
“不过,你应该不会告诉他的哦?”也不知他哪来这么多心思,这会又变了副脸皮,和刚才那个张牙舞爪、得意忘形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这话里不知是可怜还是威胁。
“不会。”欧阳宗泽看着这位多年挚友,诸多无奈。
“那就好。诶,别打岔,我刚说的是那张玉冰,让我见还是不见。”
“我说不让见你就不见了吗?”
“嘿嘿,还是你了解我。”
“不过。现在最好不要见。”
“为什么?”房子丞好奇。
“因为他现在可不是你相见就可以见的人。”不知为何,他突然想逗他一下。
“为什么?”听这么一说,房子丞好奇得不行。
“因为他现在是王爷的四哥,我的四弟,我说不见就不见。”欧阳宗泽看到他那张开就吃惊得合不上的嘴,心中有一丝丝的快意。
二人说着说着就到了大帐门口。
“这张玉冰究竟是何许人也,不过是一天功夫,竟成功俘获了小王爷的心,成了你这个威名远震的大将军的四弟,那我岂不是也要叫他一声四弟。不行,那我更要去看看他了,四弟,二哥来看你了。”说着便作势要闯进去。
这回到让欧阳宗泽吃了一记闷头亏,他怎么能忘了这嘴上的功夫,他也从来都是子丞的手下败将。说他闷也好,说他嘴笨也好,说他没有幽默感也好,反正他是从来没有赢过。
“他喝醉了,现在在休息,明天来看吧。”子丞这样闹腾,搞不好真会让他的玉冰弟弟休息不好的,干脆就如实相告了。
“哦,是这样啊。那我明天来吧。四弟,二哥走了。”说着便真的面无表情地走了。
欧阳宗泽终于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把他打发走了,却没想到他竟杀了个回马枪,一溜烟的功夫便跑进了大帐。
“四弟!二哥来了!”听这声音,怎一个兴奋了得。
然后,留下了一脸呆滞的欧阳宗泽杵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