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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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和应杰走进公司的大楼，一路和遇到的职员礼貌地打招呼，然后匆匆走进了电梯。
电梯在沉默中上升，偶尔有几个部门经理进进出出，最后只剩下两人独自看着电子板上的数字一路向十四逼近，十、十一、十二……
艳红的光似乎有些刺眼。
随着“叮——”的一声长音，电梯门向两侧滑开。叶并不急于出去，而是直接关上了门——上十四楼只是为了清空电梯而已。
飞快地按着楼层键，叶身后的应杰眼中浮出近乎嘲讽的神色。有谁会想到，按特殊次序将十四层楼的键全部按满，并长按地下一层，电梯会带它进入真正的梵天——地下的王国。
当然，真的遇到巧合依次序将键按满，并有人无聊到一直按着地下一层不放，监控室的保安也会迅速终止程序。保安，自然也是内部成员。
顺着冗长的通道走进会议室，高层已经全部到齐了，玄炀冲叶微一点头。
“这次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说说看法吧。”玄炀食指轻扣桌面，视线扫视了一圈。
有几人陆续发了言，但都没有多少建设性，叶一边听着，一面翻看面前的资料，皱着眉思考早晨龙四的异常。
“……不过，今天早晨龙四爷的行为，很让人怀疑啊。”一人意味深长地说，不怀好意地盯着坐第四位的龙四。
叶的脑子迅速重新过滤了一遍龙四的资料：……梵天前批高层少数剩余人士，在组织中是也老资格……在玄炀小时候就莫名其妙地信服玄炀……难得的有原则、讲义气……性格火暴、冲动……
“老子说过了！老子是被人迷昏了扔到乡下的废工厂里了，你给老子徒步走回来还不迟到试试看！老子又不是故意迟到！”龙四拍着桌子跳起来。
“你的警觉性会这么差？”先前一人依旧阴测测地笑着，“谁知道你是和谁商量什么事情，商量得乐不思蜀了。”
他是刘五，同样属于前批高层，和龙四属于水火不容的情况，天生对头，逮着毛病就借题发挥，誓死把龙四从位子上往下拖。
“癞头五你什么意思？！”龙四一拍桌子指着对面的刘五就想开骂，但是被玄炀制止了。
“四爷，昨晚你旁边的人呢？”
龙四摸摸鼻子：“昨天就小铁跟着我，我记得那时候口袋里输光了，但桌上有个家伙一直挤兑我，我就让小铁回去拿钱……然后好像喝了不知道谁给的饮料……”龙四说到后来冷汗都下来了。
刘五在一边不屑地哼了声，正要开口却被玄炀打断：“叶，排查一下昨晚赌场内和四爷接触过的人。”
“是。”叶点了点头向站在身后的应杰示意了一下，应杰颔首记下。
“那么，请问负责安全问题的叶经理有什么要说的吗？”
叶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资料，淡淡地说：“请指教。”
“这次生意虽然不大，但却是我们和菲律宾□□打好关系的第一步，直接关系到和东南亚的交易关系。但你负责的安全问题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丢了货不说，还让警察伤了对方的老大，你培养的手下都是饭桶吗？”
说得好听，你是巴不得我放权吧？
叶在内心冷笑了一下，但仍面色冷然地说：“这次交易我们每个人都很重视，整个计划很周密，保密范围局限在高层，消息封锁得很严密。交易时周边警岗把守了各处要道，交易人员身边的人手也派得足够多。甚至到了目的地，很多兄弟才知道今次的交易对象和目的的是什么。那么，为什么警察会携带大量火力赶到交易地点大吼：‘你们被包围了’呢？”
室内陷入了难得的安静，之后是一片嘈杂。
“梵叶经理是在怀疑我们的忠诚吗？”有人脸色铁青地问。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作出可能性最大的推测而已。”
“自己失职就承认，别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玄炅面色不好地诘难。
“请你搞清楚一点，我的职责范围只包括安全问题。而当时的情况明显是消息走漏导致，我方人员除了护卫无人死伤，那么我唯一失职是丢了货物。”
“那么龙啸呢？他可是被打伤了右臂。”
“出来混的总有一天要还的，我相信他不会不知道，他自己也带了人手，我没理由要保护他。但是，现在麻烦的就是我方骨干没有受伤，龙啸可能会怀疑我们和警察串通，那可就不是一笔单子的问题了。”
“你……”
“梵玄炅副总裁，请你在批判我的同时也好好想想，警方为什么知道这次交易并对我方人员部署了若指掌。”
“人员部署？这你不是最清楚吗？”玄炅冷笑，“还有，我分明记得刚才的捐赠仪式，梵叶经理是很早就走的吧？那为什么反而是最后一个到达这里的呢？”
“我离开会场后遇到了一个实习记者，受到了她的采访。”
“哦？我记得那个出口很少有人走的啊，为什么会这么巧遇到了一个实习记者呢？”
“啪。”叶刚想回答，却被玄炀的一个响指打断了，“今天就到这里，玄炅，你再去准备一批货，尽快发给龙啸，再试着和他接触一下。龙四，叶说的惩罚马上去领。至于那个走漏消息的内鬼，我一定会揪出来的。”
除了龙四因为惩罚有些愁眉苦脸，其余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情况确实像叶分析的那样，但他们没想过玄炀会相信叶到这个地步，仅凭她的几句分析，就认定了奸细的存在。
“叶，你也累了很久了，这次你也犯了点错案，我就批你半个月假期如何？”虽是疑问的句子，但玄炀的笑容明显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众人亦一喜，看来玄炀也不是完全相信叶。
叶定定地看着玄炀，虽只是几秒却恍若一世：“好。”
回到叶的别墅，应杰一边给叶倒水，一边愤慨地说：“这个玄炀真是混蛋，你对他够忠心了，他居然还不相信你！”
“他也是要手下安心。成大事，牺牲几个人难免，我不过是半个月而已。”叶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回答，皱眉揉了揉额角，下巴往旁边一点，“点香。”
“喵~”小五轻盈地跃上叶的膝盖，心满意足地趴好。
“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想说这句吗？这不公平！”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公平。”幽幽的苦涩香气在半空中弥散开来，带着宗教的禁欲气息，叶深呼吸了一下，“应杰，你过分善良了，我告诉过你必须丢弃那些没用的东西。”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把我培养成另一个你！接触你所有的事物，继承你的性格处世态度，包括对玄炀的愚忠，然后呢？让我接替你吗？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我和玄炀有过约定，我助他夺权，他给我报仇的权利，之后两不相欠，他会放我走。”
“走？他会让你走？那你现在怎么还不走？”
“在走之前我必须给他留下第二个我，第二个完全忠诚的人。”
“我？那不可能！”应杰断然否决。
“他会有办法的。”叶淡然地轻抚小五的背：当你失去最值得付出忠诚的人时候……
“I wish I had your pair of wings /had them last night in my dreams ……”清新嘹亮纯真的童声响起，叶取出了手机。
“喂？”
“计划好去哪里了吗？”
“嗯，去看看。”
“已经决定了啊……”
“……是啊……”
“那么，再见。”
“再见。”
无需明言，我们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对方在说什么。
应杰静静地看着沉默的叶，半晌，她扬起一个似乎相当迷离的笑容：“在丽江，夜晚放河灯很美。每一盏河灯都把一个灵魂引渡到忘川。”
“呃？”原本以为叶会对那个语焉不详的电话作解释的应杰有些跟不上叶思维跳跃的速度。
“我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等这件事了了，我就定居在丽江，天天放河灯，引那些亡魂去忘川。”摆摆手，叶起身上楼，“你早些休息吧。”
应杰在一楼坐了很久，依旧能听见楼上那人轻吟：
“引魂灯，灯引魂，点灯引魂思故人。忘川水，水忘川，饮水忘川离凡尘。”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