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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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以滞苯的姿态拼接着蜿蜒，街道两旁的房子不高，一抬头便可看见大片大片的天空，也没有纵横密集的电缆将它切割成支离破碎的拼图。风中有泥土包容的芬芳，河水沉静的湿气，驼铃纤巧的低吟。河岸边是仿佛要淹没整个世界的马蹄莲，青白相间直涌向天际剪影般的远山。
“呼——”叶长出一口气，满意地紧紧背包带，“这里不错，完全没有城市里的压抑感。”
“……”应杰神色怪异地埋头研究地图，他习惯了天天一身职业装的叶，陡然面对穿运动服踏运动鞋背登山包再加拉旅行箱的叶……上帝正在考验他的神经。
叶走向街边的地滩，在一家前蹲下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藏蓝的手织布上摆的是东巴特色工艺品，圆形或方形的小木盘上刻着古朴的纳西象形文字，像是文字又像是画，做工虽然粗糙但充满了温暖的心意。
叶的手指描摩着这些纠缠的曲线，守摊的老啊婆咧开了缺牙的嘴：“丫头，喜欢啊？让你哥哥帮你买一个吧。”
叶汗颜：自己只是个子小吧？脸看上去还是自己年龄比较大吧？为什么应杰是我哥哥啊？
微笑着放下手里的东西：“谢谢。不用了。”
“哎？小丫头笑得不太好看哦。有心事的话说出来就没事了，很多时候啊，人都是在自寻烦恼，其实看开的话根本没什么。天不会塌地也不会陷，开开心心活着就好嘛，我老太婆是过来人……”老人伸手整了整叶放回的木牌子，唠唠叨叨地念着。
叶一怔，再度微笑，受教地点头表示感谢。
说出来，就没事了吗？
看开后，就根本没什么了？
呵……
果然不同的世界的人，是不能互相理解的啊。
“听人说这家旅馆不错。”应杰再次对比了一下地图，确认道。
“进去吧。”
刚迈进门，一个青年热情地招呼了过来：“住店吗？”
“是的。麻烦两间房。”
“好的。”青年一边从柜台的抽屉里稀里哗啦的找登记本一边“嘿嘿”笑着解释，“哎，现在是旅游淡季嘛，所以登记本好像有点难找……不好意思你们再等等。”青年后脑挂着一滴汗蹲下身在柜子里大翻特翻起来。
叶和应杰同时无语：你到底把登记本放到哪里去了啊？
青年似乎觉得冷落了客人，一边找一边回头和他们聊天：“你们是兄妹吧？怎么挑这个时候出来旅游啊？小姑娘不用读书吗？念几年级了啊？”
“呃……我们不是……”叶刚想解释自己和应杰不是兄妹，就被青年的一声欢呼打断了：
“哦！找到了！”青年把厚厚一本本子拍在桌子上，顿时灰尘四起。
叶和应杰齐齐后退一步捂住了鼻子。
青年不好意思地一笑，挥手毫无作用的赶了赶灰尘，然后朝门外大叫：“红！帮我收拾两间房间！”
“苯厨子阿林，我不是你店里的服务员！”一声怒吼从隔壁店里传来，然后一抹火红的身影闯了进来，“再把我当你店员使唤信不信我拆了你的店！”
“哎呀哎呀，帮个忙嘛，大不了晚上请你吃饭。”
叶瞪大了眼睛看着叫做红的女子鼻子朝天地“哼”了一声，重重踩着脚步走上楼梯。
青年唤回了呆滞的两人，笑眯眯的说：“不用理她，把身份证给我吧，我登记下。”
两人终于缓了过来，掏出身份证递了出去。
于是叫阿林的青年又是一声惊呼：“你们原来不是兄妹啊？”
夜帷下落，应杰敲响了叶的房门。
门开后，露出了叶尚未将疲色收敛完全的脸。
“？”寻问的眼神望来，时，就又是平常看惯的平静和淡淡的隐忍。
“还没睡够？需要再休息一会儿吗？”
“不必。”叶摇头，“什么事？”
“开始放河灯了。”应杰在心地默默叹息了一声。
以可以忽略的弧度点了点头，叶批了一件外衣，关上客房的门。
叶叫住了转身欲走的应杰：“应杰，我们，真的那么像兄妹吗？”
回过头的应杰吃惊地看着叶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之后弯起眼睛笑了：“如果是的话，就太好了。”
叶歪头想了想：如果是的话，真的很好。但是，就是不是啊……
虽然在脑海中千百次设想过，但终究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在夜色下一片漆黑的河面上，漂流着千万点昏黄的烛光，莲花形的白色河灯笼着朦胧的光，仿佛真的有灵魂附着在上面。
简直就是无数亡魂涌向未知的比良坂。郑破云带着赞叹早河畔散步，难得有休假，丽江果然放松的好地方，连焦躁的心都能平静下来。哎，老爷子没来真是损失啊！
视线掠过一对青年男女，如果不是女孩手中的河灯，真的很难发现他们。
郑破云的第一想法是：有病啊，乌漆抹黑还穿黑衣服？第二想法是：啧啧，这时候还有别的人来旅游，真是太有缘了！
放下河灯，女孩挺直了背，很倔强的一个姿态，也是很骄傲的一个姿态。可是啊，和身高一点都不搭，连青年的肩膀都不到，是兄妹吗？郑破云一边恶趣地想着，一边向他们挪动脚步。
人毕竟是群居生物嘛。他想。
女孩仰头说了什么，青年点点头，向卖河灯的地方小跑过去。
真是疼妹妹的好哥哥哦~
走得近了，才听到女孩在反复低吟：“……引魂灯，灯引魂，点灯引魂思故人……”
忍不住就插嘴了：“弄错了吧？这是河灯，不是引魂灯。”
她转过脸来，郑破云一愣，虽然背影看来只是小女孩，但面貌完全是成年女子。她的表情平静，根本没有乍见陌生人的惊奇和不安，就好像不管见了什么都不会惊讶的平静。而且，她的眼神里，除了隐藏得很深的疲惫，什么也没有。
哦？那还真是有缘啊！
郑破云带着嬉笑的表情重复了一遍：“河灯和引魂灯，是完全不同的哦！”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