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叶魂歌》魇穸

9、第八章

　　在两个的灵位前上了香，叶望着爷爷的遗相怔怔地出神。
　　在叶的记忆中，爷爷有着云般浅淡的表情和性格，父母相继去世，便是他一直在照顾叶。爷爷家的院子里有大片大片的三叶草，幼时叶十分执着于寻找四叶草，因为它代表着幸福。爷爷总是会笑着告诉她，她的名字就是取自三叶草的含义。
　　但是，是什么呢？我的名字。又代表了什么样的含义什么样的祝福？全都忘记了啊。
　　依稀记得爷爷常唱的歌，古老的、深沉的、混厚的、仿佛来自洪荒大陆的曲调，只是唱了些什么，每个音的起承转合，全忘了，只有曲子的风格和当时的震动犹如烙印般深入骨髓。
　　025没有遗相，灵位上也没有名字，只是一块木牌。除了灵牌，什么也没有。
　　但是，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025的一切一直在叶的心里，以一种比烙印更深刻的方式存在在叶的血液、骨髓甚至灵魂里。
　　我学你的性格，学你的说话方式，学你的行为习惯，学你的思考模式，学你的一切……那么你是不是以另一种存在方式继续存在着？继续陪着我，保护我？
　　“叶，快些，要迟到了。”门外传来应杰催促的声音。
　　站起身来拍拍灰，叶恭恭敬敬地向爷爷和025的灵位鞠了一躬，和应杰一起下了楼。

　　忘了，忘了，都忘了……从我决定选择了生存开始，我边放弃了记忆，任凭那些珍贵逐渐模糊了鲜明的外表磨损了分明的棱角。
　　我已经再没有了退路，所以只能走下去，我已经再没有了执着，所以只能抓住现在。
　　谢谢你，025。
　　会活下去的。
　　以我的形态你的存在。

　　“……就是这样，去吧。”送走新闻界负责人，应杰递给叶一部手机，向她使了个眼色。
　　叶点了点头，走向一边。
　　“经理，龙四爷一直没来，怎么办？”
　　叶一皱眉，龙四？今天交易的负责人？“慢慢说。”
　　“是这样，今天中午的交易大家都很重视，所以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但是四爷一直没来，所以我们去他家接他，但是家里没人，又去了他平时常去的地方找，可是到处都没有人。经理，现在怎么办？”
　　“确定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过了？”
　　“呃……确定。”声音低了半个八度，“赌场都去过了。”
　　“会不会醉死在哪个街角了？”
　　“呃……经理，有任务前，四爷从来不喝酒的。”声音突然响亮了起来，“啊！四爷来了！”
　　“小齐。”
　　“是！哎？经理你知道我的名字啊？嘿嘿……”
　　“任务结束让龙四自觉领罚。”
　　“哎？可、可是……四爷看起来……”手机那头出来一片嘈杂的声音，叶皱了皱眉，安静后传来的是一个嘶哑的声音，“喂？老子告诉你！老子昨晚不知被哪个王八蛋迷昏过去了，今天早上醒来被绑在城郊的废弃工厂里！老子……”
　　“这很让你自豪吗？”
　　“老子……”
　　“警觉性差到这个地步还有脸说出来？你是想不知哪年哪月让人发现废弃工厂里有具死尸才高兴吗？或者我应该把你扔进训练营里体会一下？”
　　“我……”
　　“闭嘴！马上开始任务，回来领罚。”
　　“……是！”
　　“……今天任务小心点，我担心出状况。”
　　“是！”
　　那边不情不愿地挂断电话，叶合上手机皱起了眉。
　　绑架龙四，却不伤害他，还让他顺利逃跑……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谁会做这么白痴的事情？
　　还是，龙四在说谎？可是这个谎话也太离谱了。

　　下午，捐赠仪式在一片喜庆中结束了，叶疲惫地揉着额角，悄悄从角落离开了现场。
　　呃，扔下玄炀一个人对付记者大群，是不是有些过分呢？
　　“您好，打饶一下。这位小姐，请问可以采访你一下吗？”
　　叶憋住了一口气没呼出去，现在她分外地想骂人。她都躲得这么小心就差拿出影卫的隐藏本事了，怎么还是有记者追出来？
　　回过身却愣住了：“就你一个人？”没有摄像机，没有话筒，只有一本记事本？
　　“嗯，我是实习生，没跟紧钱姐，入场的证件也在钱姐身上，所以被堵在外面了。刚巧看到你拿着文件出来，想你总是一个工作人员吧，那从低层开始采访，换个角度写稿，应该可以交任务了吧？”少女拿着笔蹭蹭头，笑得很不好意思。
　　“那你真是运气好呢，一般工作人员都不从这个门走。”叶淡淡地笑了笑，是个天真的孩子，“开始吧。”
　　“谢谢！”少女的眼睛一亮，打开了采访簿。
　　好不容易脱身，抬头便看见了等候多时的应杰，他的身后，是叶的专车。
　　应杰为她打开车门，叶钻进车，保持着她一贯笔直、警惕的坐姿。
　　“真是没想到，可以把子弹毫不犹豫地打进舅舅心脏的人，居然能笑得那么……温暖。”半晌，应杰冷冷地嗤笑起来。
　　“在这个社会生活，人总需要准备几个面具和适当的演戏。”叶不为所动。
　　“是吗？那么，到底哪个才是你的面具？你的，真正的面具。”
　　“应杰，我太纵容你了吗？”叶平静地问，平静的就好像她并不是因为生气而在质问别人一样。
　　“我逾越了。”
　　“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的影卫。”
　　“……呵……”应杰沉默，但最终讽刺地笑了起来。
　　“原因。”
　　“影卫，我也算影卫吗？一个跟在你身边，大摇大摆地走在人群中间，有身份有工作有地位的，影卫？”
　　“愚蠢的问题。”
　　“……”你以为我没有意识到吗？你在把我当作另一个你在培养啊。如果培养成功了，那么你会怎样？
　　手机突然震动，应杰翻盖一开，不由面色一变：“上个单子，失败了。”
　　叶平静地回答：“我早就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