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情缘》走向远方的孤独

7、儿时的时光

　　田野安静是那么的安静，就像熟睡在母亲怀里的姿势，让人不愿醒来。祖父等待的东西依旧没有来，这一次没有人去揍他一顿。祖父他们再一次回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院落里，漫天星辰，就像小时候一样，数不清有多少星星。他们小心翼翼的走到茅草屋前，生怕被那些麦客发现。嘈杂的声音，谩骂的声音，不堪入耳的声音在这个小屋里演奏着。仿佛他们与世界隔绝了一样，只有他们自己，麦客的世界你永远也不会懂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不是与世无争的自得，也不是大起大落的气魄，只是一味的安逸，舒服的安逸。祖父他们推开了门，没有人去注意他们，就像没有人在乎他们的存在。因为麦客们不惜的去注意一个比他们还落魄的人，更何况是两个孩子。
　　祖父将包袱轻轻的放在床头，用稻草掩埋住。他不想被别的人看到，这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了。祖父整理了一下床铺，说实话不用刻意的去做这些事，他只是想掩盖住自己内心的失落。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没有朝夕相处的人，只有一群为生活而淘饭的人。寂寞的紧张带给祖父的不仅仅是想家，还有失落。他刻意的去忘掉想家的思念，叫着王家祖父上了床，声音还在蔓延着，煤油灯已经烧尽了最后一滴。他不敢去让那些麦客入睡，哪怕是询问的勇气也没有。望着早已熟睡的王家祖父，他的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那种心里被狠狠揪了一下的感觉。祖父穿上衣服，拖着那双已经露出脚趾的布鞋，推开门静悄悄的出去了。从门外抱了一把已经被露水打湿的麦秸铺在地上。自己躺在上面，用睡意朦胧的双眼望着夜空，眼睛没有眨一下，生怕错过一些东西。祖父回想起了小得时候，自己也是躺在院子里，望着满天的星辰还有那一轮皎月。他嘴里数着星星，可是从来没有一次能够数清。这时祖父的母亲总会给他盖上一件衣服，对他露出一个充满爱意的微笑。他就这样睡啊睡啊，醒来的时候总会在床上问到一阵饭香的味道。
　　祖父望着天空，再一次数着。露水打在他的脸庞，天凉了。他渴望有个人会给他盖上一件衣服，哪怕有一句问候也行。不知不觉祖父入睡了，嘴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脸颊上滑落了一滴泪水。或许他在梦里梦到了小时候的情景，梦到了他的亲人，梦到了驾着云的神仙。“小崽子，你怎么睡在这里，让老爷看见打断你的腿。”祖父被一声谩骂惊醒。揉着困意的双眼，他看见那位管家正站在他的面前，依旧是油光满面，大腹便便的肚子上一颗脑袋正在骂着他。祖父害怕的蜷了蜷自己的双腿，慌忙的站立起来，低着头对“肥头大耳”认着错。匆匆的抱着麦秸回到了房间里，房里的麦客都已经醒了，他们悠哉的像“大爷”一样躺在床上。像一群在等死的“烟鬼”，享受着虚空带来的快感。王家祖父还没有醒来，半侧着身子，嘴里还在呓语着。胖管家走了进来，嘲讽着说道：“我是养大爷那？你们这群泥腿子还不赶紧去干活。”说完遍离开了，他不想在这里呆着，哪怕一刻也不愿，他怕丢失自己的面子。麦客们躁动着，穿上他们所谓的衣服，来到了后院里，王家祖父也忙着穿上衣服跟了出去。
　　麦客们都跟着家丁们去了田地里，因为麦子熟透了，他们要赶着季节把它们收回到家里。只剩下了祖父他们两个，管家带着他们来到不远处的牛棚里。祖父觉得这里远比他们住的好，望着黄牛忧暇的在吃着草。祖父有种想变成它们的冲动，没有烦恼，也不用饿着肚子。他们每人牵着一头牛，离开了后院。没有管他们去哪里，唯一的目的能把牛喂饱就行。祖父他们就这样走着，手里紧紧的牵着绳子，生怕它们跑丢了。这两头牛的价值远远比他们更珍贵，他们就算当一辈子牛童也还不起。王家祖父用着痴望的眼神说道：“二小，你说啥时候咱们也会有自己的牛啊！”说完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见他想要一头属于自己的牛都快迷失了自己。祖父笑了笑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打破“妄想”的王家祖父。是啊！拥有一头自己的牛是多么好的事情啊。他知道现在对于他开说这只是一个空想的梦！一个不符合实际的梦！他也愿沉浸在这样的梦里。这种梦是不可多得的。
　　望着正在吃草的牛儿，祖父的心里是幸福的。尽管不是自己的，他也感觉是幸福的。因为他多了一个能够倾诉的“人”，虽然不能够说话，也是好的。自从离开家以后，祖父的心就留在了那座上山，留给了一位像母亲的人。现在的他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个丢失了灵魂的人。
　　草儿还是那么清，天空依旧是那么泛蓝。唯一不足的是他们饿了，知道后来祖父才知道下人只有两顿饭，中午一顿，晚上一顿。对于祖父来讲这已经是最好的了，他宁愿挨一顿的饥饿，也不愿再去系那根麻绳。生活就是这样，遇到好的事物，就会忘掉不好的事情。这是人之常情，也是能够说的过去的。如果说一个人没有一点点的痴望，那是圣人。祖父做不了圣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一个连自己温饱还不能解决的孩子。
　　时间想牛粪粒一样稀稀拉拉的流失了。太阳已经到了正午的位置，饥饿加上口渴带给这两个孩子的不仅仅是眼冒金星，更多的是绝望。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饿肚子，他们想不明白。殊不知两个傻傻的孩子把自己的午饭忘在了院子里，没有人告诉他们要领取一天的粮食。放牛的时候是不能够回去的，“肥头大耳”是一个不好讲话的人。祖父只有选择委屈自己的肚子，他不想丢一天就是去这份来之不易的活。他不在望着粪粒，也不去看那些兴致冲冲吃着草的牛，因为它们会勾引起祖父的肚子。他们只盼望时间能够快点过去，就像渴望能够吃饱。天呐！这是多么简单的愿望，这也是最难实现的愿望啊！每个人都想去填饱自己的肚子，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吃饱那。从未挨饿的我不曾有过这样的体会，也不会明白那种渴望，就如同我是一位“野心家”一样，从来不知道自己到底渴望一些什么。人就是在这个时候才会变得迷茫，才会选择最安逸的姿态生活。没有人会愿意逆着磨难，总会刻意的逃避，再选择逃避。就这样安逸的活下去，直到自己安逸的呆在那个“小盒里”（死人火化的骨灰盒）。这就是他们的一生，没有大起大落，也没有疯疯狼浪，只是一些舒适下的蝼蚁去腐蚀一个社会的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