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撰组）留下》Mihael

24、023

　　（二十三）
　　阿竹将冲田的被子掖好，她终于能亲手帮冲田盖了被子。她静静地跪坐在一旁看着冲田睡去的面容，她以前没有形体的时候也经常这么坐着看着冲田。

　　冲田的呼气很平稳，眼睛安稳的闭着，在轻薄的月光下冲田的脸看起来很柔和，阿竹不由出了神。

　　阿竹觉得现在的每一天都幸福的不可思议，可以在他身边看着他、陪着他、照顾他，冲田说过的那句话就好像还在昨天般历历在目，阿竹都快认为这是个不会醒来的美梦，太过于不真实。

　　阿竹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她想触碰冲田来证明自己眼前的事都是真实存在的。

　　随着阿竹的手一点一点的接近，她的心跳也一点一点加速。就在快要碰到冲田的脸了，而此时冲田忽然睁开了眼睛。

　　阿竹被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收了回来，藏在背后。

　　冲田看着阿竹的眼睛，里面参杂着很多情绪，比如害羞，比如不安。

　　冲田伸出了手，将阿竹的一缕头发握在手中，吻了上去。

　　阿竹的脸瞬间红透了，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她眼里的不安不见了，只剩下满眼的含羞。

　　冲田看着阿竹的脸，像阴谋得逞的小孩子一样笑了。“阿竹，刚才你想做什么啊？”冲田像是故意的，用小孩子般天真的声音。

　　阿竹把脸别了过去慢吞吞的开口，“没……没事，总司早点休息吧。”

　　阿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拉了起来，她反射性的回头，冲田拉着自己的手放在胸口，“是想这么做吧。”

　　“扑通扑通……”阿竹听见了有力的心跳声。

　　冲田浅浅的笑着，看起来很温和，“我在这，好好地在这里。”

　　“嗯。”阿竹点着头，也笑了，舒心的笑了。

　　“阿竹你以前也是这么看着我的吗，到什么程度啊？”冲田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阿竹，阿竹一下子明白了冲田的话，脸再一次不争气的红了。

　　“不是什么时候都会看的……”阿竹把头低的很低，声音很小。

　　阿竹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啊，冲田在心里这么想着，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也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冲田小时候和阿竹说过自己偷哭的事情，现在一想起来就觉得很丢脸。

　　冲田像是不想被阿竹发现什么，转移了话题，“实际上见到是从寺庙那次对吧。”

　　说到这阿竹摇了摇头，冲田仔细回想了一遍发现就是这样的，有些不解的看着阿竹。

　　“总司应该不知道才对，有一次我附身在了一个小女孩身上，”说到这里阿竹停顿了，可是她并不想向冲田隐瞒什么便更加不好意思的继续，“那次我……哭得很惨，你还把糖分给了我……”

　　冲田想起来了，他还真的没有想到，“阿竹，你真的太厉害了，我最怕小孩和女人哭了，你居然同时做到了。”

　　阿竹恨不得把头埋在手掌里。

　　冲田又回想起之前那个寺庙，回想起那封信，他觉得很不妙啊，虽然阿竹不知道但是是她先表达出来的，这么想着冲田又安心下来了，因为还是自己先说出来的，在寺庙的时候他有回答自己挺喜欢那个大姐姐的，所以还是自己先说的。

　　冲田坐了起来，“本来想明天送给你的，但是还是现在给你吧。”说着冲田在自己的枕头下寻找着什么。

　　冲田将什么放在了阿竹手上，阿竹可以感觉到是木头做的，这种触感……阿竹不敢相信的低下头。

　　借着月光阿竹看到的是，一把木梳子。

　　“真，真的要送给我吗？”阿竹看向冲田，冲田能看出阿竹并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事。

　　“我记得你说过的，上次和头发一起解释给我听过。”冲田看向阿竹，目光渐渐柔和起来，“所以，当然是送给你的。”

　　阿竹觉得自己手中的这把梳子很沉，沉得她移不开手，心里有一股力量，不断地涌现着，压着嗓子让她没法开口。

　　冲田抓住了阿竹的手腕，看起来很紧张，阿竹能微微感受到冲田的手在发抖，“你……接受吗？”

　　阿竹认为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流利的说出那个答案，但话一从嘴里出来，就变得断断续续，“我，我，我，当，当然……非非常乐意。”阿竹似乎就差没给冲田鞠躬磕头了。

　　冲田看着阿竹的模样一扫之前的紧张，笑出了声，“为什么你比我还要紧张啊。”阿竹看着冲田也笑出了声。

　　“那阿竹就要改名和我姓了对吧，”说着冲田轻轻念出来了，“冲田竹……”冲田低头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感觉还挺顺口的（用日文念还挺顺口的）。”像是完全没看见面红耳赤的阿竹。

　　“我再帮你梳一次头怎么样？”冲田问道，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不是冲田忽然心血来潮，而是“预谋已久”的。

　　阿竹的脑子已经不够她反应了，她下意识地点着头。

　　头发再一次被冲田用梳子梳着，只是这一次，冲田是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感情，阿竹也完全感受到了。

　　冲田觉得要是自己早一些明白，这样快乐的日子是不是会更多一些。但是他身边的人都只教他杀人的方法，所以他都不知道这样的心情是喜欢。

　　阿竹把装药的碗端到了厨房，此时婆婆正好在哪里洗手，阿竹非常感激这位婆婆，不但让她见到了总司，还让自己留了下来。

　　阿竹向婆婆行礼后，便打算要洗碗，婆婆本来想直接离开，却又突然停下了脚步，“冲田先生那条蓝色的围巾是你送的吗？”

　　虽然不明白什么回事但阿竹点了点头，婆婆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他啊，在你没来之前，天天都会把那条围巾翻出来看上一会。”

　　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浮上了心头，但全是些令人感到快乐的情绪。

　　这天阳光很是灿烂，有些闷热，蝉鸣无止息的鸣叫着。

　　经过同意冲田和阿竹坐到走廊上晒太阳，冲田比往日看起来精神些，他伸出手将阿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阿竹虽然靠了，但她没有将自己的重量压在冲田身上。

　　阿竹听到了冲田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祗园会和大家一起看烟火的事，感觉好真实啊，就像发生在昨天。”冲田看起来心情很愉快，带着阿竹熟悉的上扬音。

　　“那烟火是什么颜色的？”阿竹也笑着问道。

　　冲田沉思了很久，“不记得了，但是和记忆中的一样美丽。”

　　“那总司你喝酒了吗？”

　　这一次冲田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没有，不过近藤先生喝得面红耳赤的。”冲田笑得更加开心了，就像看见了什么在眼前飘扬。

　　“我有点累了，到了午饭再叫我吧。”冲田说着，保持着这个姿势笑着把头靠在阿竹的头上，睡去了。

　　“扑通、扑通、扑通。”停了。

　　停了。

　　阿竹将冲田的头放在了腿上，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不知过了多久，阿竹把头垂了下来，乌黑的头发从肩膀滑下。

　　“总司，午安。”

　　阿竹的声音比以往还要温柔的多。

　　“……”

　　……

　　无人回应。

　　阿竹明白，他是武士，他不会变成鬼魂，也不会留下遗憾，他会笔直的前往，被召唤，他们又将重聚在那面旗帜下。

　　阿竹不会消失，她会伴着绵长又无期的爱意一直活下去，留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