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撰组）留下》Mihael

16、015

　　（十五）
　　“我再次回来，得到了她的死讯。”宇田川次郎长在自己身上找着什么，掏出了一个木簪子，上面刻着，“凛”字。“是她的秃（注1）给我的，并把我带到这个墓前。”他变得有些痛苦，似乎不愿去想当时的景象。

　　这和上次阿凛姐拿出来的一模一样。他出去的这个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老人伸出瘦得只剩骨头的嶙峋的手，声音变得缓慢，“她确实像风一样，一样从我手里溜走了。”

　　迎面而来的风划过老人饱经沧桑的手。

　　“请您一定到在这等着。”阿竹向老人行礼后，急匆匆的跑去找宇田川凛。

　　老人看着阿竹背影，又把目光收了回来，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走不动了。

　　这次阿竹什么都没说，直接拉上凛的手，就像她以前拉着自己那样，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没有反抗。

　　“怎么了？”

　　阿竹深吸了一口气，“我，找到他了。”

　　凛回握住阿竹的手，阿竹在感受到这个力度后，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阿凛姐。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请相信自己双眼所看到的和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阿竹不想再看到凛那仿佛燃烧的眼神了，就像是看到仁美那双空洞的眼睛一样寒冷，她不要这样类似的事再发生了。

　　当凛看到那个立在自己眼前真实的墓碑时，心里似乎有什么在翻滚，可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宇田川有些烦躁的皱起眉头。

　　为什么，在忘记那时的一切之后自己还是称呼自己为宇田川凛，这太奇怪了，为什么自己潜意识的和这个一直怨恨着的男人同姓，这等于承认了是他的妻子。

　　阿竹将自己的手指向前方，“他就在那里，亲自去确认吧，我把这具身体给你。”

　　虽然凛一直想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但是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能相信自己会成功了。

　　凛向阿竹点了点头。

　　阿竹离开身体后，凛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进去了。

　　阿竹秉着呼吸，不敢眨一下眼睛，等待着那双眼睛睁开。

　　像是在回应阿竹的等待，凛睁开了眼睛。

　　“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会还给你的。”留下这句话，凛便离开了，是跑着离开的，那种焦急的样子，在凛脸上是几乎看不到的。

　　宇田川次郎长听到了脚步声，他缓缓移动着自己的头，发现是之前的那个小姑娘，因为时间并不长，所以现在还是阿竹的脸。

　　“小姑娘……”刚叫出声他马上又停下了，因为此刻那种熟悉的仿佛有风拂过的感受，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

　　他一下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不容许他这么做，如果不是扶着椅子那么他现在可能已经摔下去了，怎么能在她面前摔下去啊。

　　“凛，是你吗？”他张开了双手，干瘪的手不停往前伸，似乎想要触碰眼前的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来确认她的真实性。

　　他的声音像电击一样，凛全身都有种麻麻的感觉。

　　在看清这屋子的时候，凛不由一颤，里面的东西，包括物品的摆放，都和扇屋里自己的房间几乎一样。

　　眼前的老人他的眼神，没有欲望，没有算计，没有利害，只是单纯的看着自己，只有自己。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全涌出来了。

　　“只要你愿意堕胎，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你知道吗，你可是我花费了最多心思才培养出来的，怎么能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放弃。”楼主几乎要尖叫了，他刺耳的声音不断响起。

　　凛看到那时的自己说不，看到她反抗了楼主，虽然代价是把他送给她的木簪子拿走了。

　　凛不知道的是，楼主用这个木簪子轻易地骗过了次郎长，让他以为自己死了。

　　所以在后来楼主故意让自己偷跑出来才会听到那句伤人的话吧。

　　凛远远的看着次郎长，听见他对别人说：“我不会再去岛原那种地方了。”

　　那时候的自己完全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不是抛弃了自己，而是对于害死自己喜欢的人的地方的憎恨。

　　他们因为这样的事竟然分开了接近一生的时光。

　　最后她看到死在乱棍下的自己，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绝望，全都摆在那里。

　　自己竟然忘了，这个男人是不会骗自己的，最好的证明是他现在也依旧那样看着自己，自己的潜意识是相信他的。

　　只要他看着自己一切都无所谓了。

　　凛点着头，伸手想要回应次郎长，次郎长干枯的手握住了凛那依旧光鲜亮丽的手，“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不久，我什么变化都没有。”凛笑了起来，那个笑容包含着一切美好的词汇。

　　他们一起坐到了地上，凛靠在次郎长的肩膀上，似乎一切都回到了从前，他们都还是那样的年轻，骄傲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

　　“你还是那般漂亮。”次郎长闭上了眼睛，脸因为笑容的缘故，皱纹都挤在了一堆。

　　凛从脚开始渐渐变得透明了。

　　“凛。”

　　“嗯。”

　　“凛。”

　　“嗯。”

　　“凛。”

　　“嗯”

　　“……”

　　“……”

　　他们一直不停地重复着这两个简单的字音，直到无人开口，无人回应。

　　当阿竹来到这间屋子的时候，她看到凛靠在老人肩上，老人安详的睡去了，凛也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但他们的表情是这样的幸福，这一刻仿佛弥补了之前所有的遗憾。

　　阿竹回到了那具身体，她刚想站起来，突然而来的失重感，让她摔倒在地，她看向自己的脚，沉默的站了起来。

　　夕阳下，墓碑泛起柔和的光，在那刻着“宇田川凛”的墓碑旁边多了一个墓碑，上面刻着“宇田川次郎长”。

　　阿竹拍了拍沾满泥土的手，用灵力变出了花，放在墓前。

　　这下真的变成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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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1：花魁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