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婆记》我不是小松鼠

4、第四章 藏史馆

　　经过了数日，曲思明终于找到机会拿到了出入藏史馆的令牌，并带着我假扮成小太监进入了藏史馆。

　　藏史馆内藏书甚丰，是历代帝王和皇子的私人书馆。来之前，三皇子已经反复嘱咐过曲思明，藏史馆内的书都可以翻看，但藏史馆内的阁楼千万不能进，那里存放着对历代皇帝言行的记录，只有后代皇帝能翻阅。

　　曲思明已经和三皇子承诺过只是满足我的小孩子心性，带我来见识一番而已，绝不会进阁楼。但只怕今日要连累曲思明言而无信了，因为我的目标就是直奔阁楼，试图从大庆朝历中找出蛛丝马迹，一解这宫廷古怪。

　　曲思明看到我要上阁楼，本欲阻止，但拗不过我，也只好替我去守门了。我我走上阁楼，找到本朝皇帝的起居注，一一翻阅，发现在历和十年有一段时间的记录是空白的。这段时间皇帝去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无人记载呢？有什么事情是需要避开史官的呢？

　　我于是又找来了前朝皇帝的起居注，发现在元和八年的也有一段时间全无记录。这会是巧合吗？我又赶快找来了庆元帝的起居注，果不其然，在庆元二年的一段时间内，起居注上也有一段空白。

　　三朝帝王都有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且这个秘密不能为史官所知，这个秘密会是什么呢？和阿余又有什么关系呢？正当我打算进一步思索的时候，一不小心踩到了什么，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嘴已经被一只手给捂住了。

　　我抬眸，眼前出现了一张白净的脸，由于离的很近，我可以看到他细瓷般的皮肤，两颗眼睛像夏日里的黑葡萄，水润明亮，又带着一丝稚气，而略微上挑的眉毛表达出了眼前这个男子的戏谑之情。

　　只见他伸出一只手指抵唇，说道：“嘘，如果惊动了别人，说不清的可不止我一个。这倒有趣，什么时候一介女子也能进出藏史馆了，更进了这阁楼。”面前这人态度悠然，想来他定是笃定我不知道他的身份的。可是，我却知道他是谁，他就是阿余的前世夫君太子平。无论太子平缘何至此，此刻暴露自己都是不明智的。因此我一言不发。

　　就在太子平在细细打量我的时候，楼下传来了曲思明的压低的催促声：“阿余，好了没？快到了值班太监换班的时候了，等会儿来的可就不是三皇子的人了。”无奈，我只能暂时离去，计划下次有了眉目再来一探究竟。只是离去时，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直浮在我的心头。

　　和曲思明一同离开皇宫，曲思明一路上都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就差把“快夸我吧”写在脸上了。我看他这幅样子好笑，想到今日之事确实有劳于他，于是便顺应他的心意，对他说道：“曲思明，今天可全靠你了，不赖嘛！”

　　听到我这样说，曲思明立刻打蛇上棍，道：“那当然，小爷我出马，有什么办不成的！这次你打算怎么谢我呀？”看他一副讨赏的样子，我理所当然地说：“这事儿办得不错，下次还找你。”听我这样说，他的欢腾劲儿一下儿全没了，立刻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路欢声笑语，我回到了太师府。刚进太师府，一一就欢快地迎了上来，边走边说：“小姐，奶嬷嬷回来啦！”

　　奶娘。阿余的奶娘前一段日子家里添了孙子，于是便告假回家一趟，今日才回来。奶娘自阿余记事起就一直跟在阿余的身边，她对于阿余的身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呢？

　　闺房里，奶娘收拾了一番后来向我回禀，讲述了家里添孙的喜事。“托小姐的福，一切都好。家里添了一个大胖小子，那胳膊就跟莲藕似的，雪白雪白的。”

　　听到奶娘絮絮叨叨说这些乡下事，我也不打断她。待她说的尽兴了，我才说道：“嬷嬷有福啦，儿女孝顺，如今又添了大胖孙子。我还没见过那么小的孩子呢，我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白白胖胖的吗？”

　　听到我问出生的事，奶娘也陷入了回忆，“那时候的小姐可不像白莲藕。先夫人生小姐的时候原就不大好，太师爷特地求了圣上派了太医来太师府常驻。后来小姐出生的时候，先夫人就去了，可怜小姐刚出生就没了亲娘，生下来的时候还不足月，又黑又瘦的。”

　　听到这里，我又问到：“嬷嬷，那你可曾见过我生母？”奶娘摇摇头道：“当时先夫人身子不好，就呆在映风楼中，一般人等不能靠近。奴婢等就一直被安排在映风楼旁，等到小姐出生了，就被交给奴婢，那时夫人已经去了。”

　　“听说我生母原也是家里的奴婢，就没有人见过她吗？”我又追问道。奶娘听了道：“听闻先夫人并不是家生子，而是外面采买来的，来了没多久就发生了这档子事，原本见过她的人也不多。后来先夫人去世，小姐出生，太师爷疼小姐，不愿今后有人再提起这件事，于是便将原来那几个见过先夫人的丫鬟等都遣散了。”

　　“遣散了？那嬷嬷你可知道她们都去了何处？”奶娘再度摇头，“这天南地北的，又如何能得知呢？”
　　一个刚入府没多久的奴婢就与男主子有染，有孕后不仅举步不出，反而有太医守候，这合理吗阿余的父亲早就有嫡长子，也并非子嗣艰难；连阿余的嫡母生子也没有御医常驻，缘何阿余的生母能有这样的待遇？而且生母死后，那些见过她的人也全都消失了。这到底是为了隐藏什么呢？如果能找到当年之人，或许能弄清楚一二。

　　我问奶娘：“那嬷嬷你可记得她们的长相？”奶娘见我如此锲而不舍，便劝导：“小姐，过去的事何苦再追究？如今您有太师看重，夫人也待你如同亲生，您又何必再去想这些？一转眼，小姐已经从当初的奶娃娃变成如今的豆蔻年华，再过不久也该及了。还请小姐放宽心，以后的日子还长，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奶娘啊奶娘，你怎知及后的生活并非举案齐眉，而是一连串叫人措手不及的变故呢？于是，我对奶娘说：“嬷嬷，此事日日压在我心头，我一定要知道。”

　　奶娘听了，叹了一口气，道：“小姐，茫茫人海，您又是一个闺阁小姐，又能怎么办呢？罢了罢了，过了这么过年，我哪还能记得清这么多。只不过当时服侍先夫人的一个婢女气质不同，右眉处有两颗痣，倒叫我过目难忘。”

　　没想到真的有线索，于是我铺开纸墨，依着奶娘的叙述，将这个婢女的肖像画了下来。画好后，我问奶娘：“嬷嬷，您看可是这个人？”嬷嬷点了点头说：“就是她，不过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嬷嬷放心，这点我自省得。”

　　拿到了肖像，下一步就是找人了。但阿余的身份摆在这里，虽说去崇文馆读书，但到底还是个女子，手下也没有自己的人脉，要想找人，看来还得去找曲思明了。正当我盘算着请曲思明帮忙的时候，宿雨说：“小姐，萧公子来了。”
　　萧文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