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莫倾城》坑娘蚂蚁

11、第十一幕

　　元宵将至，五泽城到处都开始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让久违地踏入大城镇的人忍不住有些眼花缭乱。日正当午，照得街道都有些刺眼了，白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展开来，一派风流俊朗的模样，墙边的小乞儿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这位爷，看您一身白衣风流倜傥，很像传说中的孟羽阳孟大侠！”

　　“怎么？穿白衣就像孟羽阳了？”白衣公子饶富兴致地在乞丐旁边蹲下，顺手捡起一枚铜钱把玩起来，斯文俊秀的脸上扬起一抹和善的笑脸，小乞儿扬起头露出雪白的牙齿。

　　“有个长得很美的姐姐说，一进城门就拿着扇子先自我陶醉的人，十有八九是孟羽阳。”

　　“……姓梅的在哪？”白衣公子立即丢了铜钱收起折扇，一脸恶狠狠地开口，小乞儿继续笑嘻嘻地指了指城内的方向。

　　“那位姐姐说了，她在老地方等你，不过你得快点，她挺忙的。”

　　忙着被追杀。

　　******

　　自从江湖百晓生家族在江湖销声匿迹之后，天下武功排行榜就根据武林大会的结果来定了，因此这个盛会也成为所有江湖人都必须参加的盛事。尽管武林大会两年才举行一次，各个地区的侠士们却会为了争夺去离火山庄比赛的资格从早一年就开始不断比赛，其壮观堪比秀才赶考。

　　武林盟主，某种意义上也是武学界的皇帝，在武林中有着一呼百应的声望和地位……不过那都是以前了。

　　“离火山庄之所以成为江湖人心中的圣地，那是因为莫云飞大侠的威望和能力，他仇正言算什么，只不过运气好娶了莫大侠的妹妹，就厚着脸皮占了离火山庄，最可恨的是他居然把莫大侠唯一的儿子养成了现在这样只有长相的废人……”

　　即便是武林盟主地位不太稳的现在，敢这么明目张胆数落仇正言的人也极为稀少，尤其五泽紧靠着离火山庄，随时都有离火山庄的弟子出没，说话的人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些，一手捧着碗仰头猛灌着，随即把碗朝地上一丢，用力打了个酒嗝。

　　“可惜了莫大侠的一世英名啊……”

　　醉汉说这话的时候，换了一身素色长衫的莫承卿面无表情地从他背后走了过去，穿过茶馆最热闹的人潮来到内间，刚打开门就看到风不欺正坐在椅子上对他挤眉弄眼。

　　“怎么样啊，武功排行第十的莫少侠？”

　　莫承卿抽出短笛，眉头微挑：“你要做第十一名还是第九名？”

　　“哎别别，我还是继续当我的第八名好了。”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风不欺急忙挥手，“外头那人我认识，是湖泽的前帮主，前几年去参加了一次武林大会，回来就让位给儿子了，然后每天来我这茶馆买醉，真是的，外面那么大的‘茶’字儿是看不见吗？”

　　“哪场？”

　　“哎，还不就是莫老弟你头一回参加武林大会那回，多少敬仰莫大侠的前辈们都满心期待你能重振你爹威名，结果你完全不够打，害得一帮前辈脸上挂不住，最后硬是逼着那个笔案把你的名字写在了第十位，这才气哼哼地走了。”

　　“不记得。”莫承卿皱眉，他只记得那一次他也和以前一样不打算去的，因为姑姑的眼神也和以前一样看起来完全不想看他出现，他也不想自讨没趣，但是后来表弟去了……

　　“你当然不记得，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你参加那场大会的目的就是打败你表弟，赢了以后你就不想打了，所以随便输给了一个看得顺眼的人是吧？”风不欺嫌弃地嗤笑一声，“怪不得你仇昊天这么恨你。”

　　“不差这一回。”莫承卿不以为意地挑眉，“不知道为什么，唯独不想让他好过。”

　　其实他也说不上来，明明姑姑和表妹那样对他他都觉得无所谓，却唯独不管看表弟做什么都不爽，大概天生犯冲吧。

　　“噗……”正在喝茶的风不欺不小心一口水全部喷出来，“让莫老弟如此风度的人也讨厌的人，想必面目十分可憎了。”

　　“并不是。”莫承卿对他人的长相意外宽容，“他只是总喜欢抢我的东西。”

　　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只要是属于莫承卿的东西，仇昊天总要抢一抢，偏偏莫云瑶永远是无条件站在自己儿子这边，而仇正言忙于整顿江湖也没空搭理他们，于是小小年纪的莫承卿失去了不少东西，也渐渐地学会了舍弃不该留恋的一切，但有些东西，无论如何也无法割舍。

　　“包括离火山庄？”风不欺端着茶碗顺口问道，莫承卿向来无表情的脸上缓缓扬起一抹冷笑。

　　“虽然我并不在意那个地方，不过，他不配。”

　　“哈哈，有道理，”风不欺点了点头，“说起你这位表弟，听说他也来五泽了，现在正在满城找梅馥白，大概也是听说了你俩那段事？”

　　“……她人呢？”似乎这才想起自己先前还丢了个人在这里，莫承卿眉头一下皱得死紧，“还没醒么？”

　　“你走了没多久她就醒了，说自己也要去找个人，然后就没回来了。”

　　“所以，你让她自己出去了？”莫承卿眼神一凛，不悦地开口，风不欺也不爽了。

　　“那老子还要派我丐帮弟子跟着不成？虽然我也想，可是一个大美人身后跟着一群要饭的也不好看是不？”

　　莫承卿呆了下，似乎还真的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然后不经意地摇了摇头。

　　“算了，我出去下。”

　　看他真的转身就要走，风不欺忍不住玩味地笑了。

　　“你慌什么，梅姑娘眼光很高的，肯定看不上你表弟那张脸。”

　　“……闭嘴。”

　　******

　　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

　　不管如今江湖怎么混乱，武林盟主的威严还是很有约束力的，作为武林门主唯一的儿子，仇昊天本应该如他的名字一样立足江湖顶点，成为武功绝世的大侠，可偏偏这世上还有一个莫承卿。

　　离火山庄是莫承卿的，离火剑是莫承卿的，甚至这武林盟主儿子的名头，原本也是莫承卿的。

　　被母亲教导着自小就认为自己高人一等的男孩，在懂得这些背后的故事后就渐渐走上了奇怪的道路。无论做什么都要和莫承卿一较高下，所有属于莫承卿的东西都要动手去抢，但从小到大不管抢了多少东西，都不曾见莫承卿有一丝动摇，那个人骨子里的倨傲与冷漠似乎在告诉他，无论他怎么做都追不上他的背影。

　　于是渐渐地，让莫承卿痛苦成为仇昊天最大的愿望。

　　莫承卿也和孟羽阳一样爱上魔教妖女，叛入江湖？

　　先后诱惑了孟羽阳和莫承卿的女人一定很美吧？如果失去了那个女人，不知道莫承卿会不会痛不欲生呢？

　　“那个叫梅馥白的女人在哪？”

　　五泽的不二客栈一如既往热闹非凡，所有来买消息的人按照惯例领号排队，然后坐在客大厅一边听说书一边闲聊着，猛然听到门口有人大声说话，众人齐刷刷看过去，只见一玄衣男子手持长剑站在柜台前。一脸凶相让他原本颇为好看的五官都有些扭曲起来，好在女掌柜虽然看似娇弱，见过的世面却不小，她眯起眼递出一个写着“五十四”的牌子。

　　“买情报请排队。”

　　“什么？我可是……”玄衣男子瞪大眼，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惊人的来历，就被身后踏进客栈的人打断了。

　　“仇少侠，好巧，我也是来找梅妖女的。”

　　似曾相识的声音，带着几分让人不快的戏谑和轻浮，仇昊天转过身，正对上白衣男子展开折扇一脸悠闲的模样，他正要发火，却忽然顿住，伸手指着那人叫了起来。

　　“孟羽阳！”

　　此言一出，原本已经转回去各自闲聊着的人们顿时又转了回来，纷纷涌向门口看着来人。和莫承卿不同，孟羽阳判入魔教之前在江湖上也曾经是个活跃人物，因此在场认识他的人还真不少。

　　“竟然是真的孟羽阳！”

　　客栈一下子热闹起来了，连二楼雅座一直在秉持高冷的无量谷中人也蓦地飞身出去，然而越发混乱的人群里，却并不见孟羽阳的存在。

　　“啧啧，不愧是孟骚包，不过这种‘不出场则已，一出场你们都得看我’的高调，倒是有几分我生死门风范哪。”

　　同样坐在二楼看戏的人随手抓了一把瓜子丢进嘴里，转过头，被楼下找得翻天覆地的人此刻正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一脸祈求地看着她。

　　“梅女侠，梅仙女，梅大美人儿，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怎么？陆子烨要死了还是要娶媳妇了？”梅馥白眉头微挑，不以为意地开口。

　　“都不是，这不刚解决内乱，红焰听说你有危险就什么都不顾地跑过来了，而我孟羽阳向来是妇唱夫随的好男人……”

　　“得了吧，你先娶到红焰再说。”梅馥白闲闲地打了个呵欠，“那你来找我干嘛？”

　　“常言道，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你这种人……”孟羽阳不甘心地数落着，余光瞥见窗外忽然闪现的黑影，他眼神一凛，蓦地冲到窗户后一脸警惕，那窗户却笔直地被打开了。

　　“孟羽阳呢？”窗外，莫承卿一脸冷漠地开口。

　　“……被你拍扁了。”梅馥白指了指那扇被打开的窗，呆呆地开口。

　　“……”

　　在魔教待久了，人会变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