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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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待久了当然不会变傻，不过孟羽阳也并不是生来就这么……迟钝的。作为无量谷唯一的继承人，孟羽阳比莫承卿更早就在江湖上享有盛誉，神童，天赋异禀的少侠，无量谷多年来唯一一个可以将正阳心法参透到极致的天才……也是怪才。
“莫兄弟，几年没见，你好像比上次更俊美了！”推开窗走来的男子一手捂着鼻子毫不吝惜地夸奖莫承卿，后者愣了下。
“孟兄……你没事吧？”莫承卿难得主动对谁表关心，狐疑的眼神一直落在孟羽阳的鼻子上。
“没事没事，这种小失误怎么能折损我的美貌。”孟羽阳挪开手，露出刚才被撞得有点发红的鼻子，顺势坐在梅馥白旁边的椅子上自顾自倒起水来，“来，坐。”
“干嘛一副你是主人的样子，这里是我出钱定的房间。”梅馥白嫌弃地踢了踢他坐的椅子。
“我的银两。”莫承卿悠悠道，梅馥白立刻呛了下。
“你的不就是我的吗？”她一边说一边转头看着他，恶狠狠地挑眉，“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了。”
“……”
“我说梅大小姐，你这样真的不怕吓跑莫兄弟么？”孟羽阳一脸嬉笑地端起水猛灌了一口，一派随性的样子哪里有传说中的优雅风范，看得莫承卿有点愣神，倒是梅馥白一脸凛然地挺直了腰杆。
“该我的跑不了，不是我的我也抢不来。”她说着意外很通透的话，挑眉看向孟羽阳，“倒是你，堂堂无量谷少谷主，为了一介妖女落到这般人人喊打的境地，值吗？”
“值不值这个只有我自己说了算。”孟羽阳一脸平淡地开口，手里拿起一个茶碗把玩着，“你们这种人不会懂的，这天下，无趣至极，难得遇到想要的，当然是不管怎样都不能放手。”
不然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只是成为他人的道具而已。
“你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我不觉得这天下无趣至极。”梅馥白忽然起身过去推开窗户，街道的喧闹声一下就传进来，她站在窗前冷眼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嘴角微微上扬。
“对面江泽的大小姐今日比武招亲，听说也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儿，可是你瞧，来的都是一些什么歪瓜裂枣，万一这比赛结果真是个奇丑无比的人赢了，这小美人可怎么办？”
“怎么办，让你的莫小郎去娶她啊。”孟羽阳闲闲地开口，脚下的椅子被猛地踹了一脚，他却依旧岿然不动地坐着，只是将脑袋转向莫承卿，“哎莫老弟，我可是听说这江泽的大小姐就是因为一直惦记着你才拖到这个年岁还不成亲的。”
“躲起来两年的你知道的真多，不过惦记他的是河泽大小姐，去年已经成亲了，这个江泽的大小姐扬言非君不嫁的人……”梅馥白一脸皮笑肉不笑地眯起眼，“是你孟羽阳。”
“扑通”一声，孟氏美男一下跌坐在地上，不过倒不是被梅馥白这句话吓的，也不是因为那擂台上刚上场的人自称“无量谷孟羽阳”，而是因为站在擂台上女扮男装冒充孟羽阳的人正是……
“哈哈哈，是红焰！”
伴随着梅馥白的狂笑声，孟羽阳迅速从窗户飞身出去，梅馥白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把瓜子趴在窗户上朝下探出头看热闹，一边拍了拍窗框。
“哎，大侠你不来看戏么？”
“……无趣至极。”
“噗……现学现卖么你。”
瞥了一眼擂台上因为两个孟羽阳的出现而陷入混乱，一时半会似乎也瞧不真切，梅馥白自觉没趣地关上窗户走回来，却忽然被人猛地拍着脑袋压在了桌上，她忍不住低呼出声，跟着就感觉到有什么擦过她头顶插进桌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什么东西？”她挣脱莫承卿的手抬头看向那插进来的箭，箭身上绑着一封信，莫承卿皱眉正要拿下，她急忙拦住他。
“等等，”她从衣袖里摸出一个小木盒抽开，一只小小的蜈蚣缓缓爬出来落在那箭上，绕行一圈之后，莫承卿明显看到那蜈蚣变大了一些。
“有毒？”他忍不住皱眉。
“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只是会让摸到这箭的人皮肤溃烂几天不能见人……这信肯定是女人写的，而且是给我的。”只有女人对付女人才用这种招数，梅馥白不屑地哼了声，收起蜈蚣伸手拿过那封信展开，随即忽然笑了出来。
“嘻嘻，你猜是谁写的？”她拿起那信晃了晃，莫承卿默默地扫了一眼。
“钟灵。”
“啧，不好玩。”梅馥白无趣地把信拍在桌上，恶狠狠地开口，“你对那女人有意思？不然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看到了落款。”莫承卿一脸不为所动，“她找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邀请我去做客啊，而且是用辛长老的名头。”梅馥白伸手拔起那支箭，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如此‘热情’的邀请，不去的话不就显得我梅馥白怕了那群老女人了？”
“毫无意义。”莫承卿直接丢出评价，反正他对那群女人向来是不搭理的，这女人如今会惹上这麻烦多半也因他而起。
“你不用理会，我去见见她。”说罢他拎着剑直接就要往外走，梅馥白急忙双手并用拽住他的衣服。
“等等！我可不会让你去见那群女人！”她冲动他跟前双手展开挡住去路，抬起头不悦地鼓起脸颊，原本经常做出撩人神色的眼眸此刻也圆睁，乍一看像是在赌气的孩童，莫承卿不由愣了下，随即就感觉到眼前有什么飘过，意识逐渐陷入昏沉，然后便倒在地上。
“老实待着，等我去教训教训那老女人，让她不要再派人缠着你了。”
意识的最后，是梅馥白摩拳擦掌碎碎念的声音，他努力睁开眼，朦胧中只瞧见一团火红飞速离开的身影。
火一般热的红，梅花一样鲜艳的红……记忆中似乎占有重要位置的那团红。
下雪了。
离火山庄的院子里，大片的梅花早就铺满了枝头。寒冬的早晨冷得刺骨，早起练功的男孩正站在梅花树下拿起剑认真地温习昨天学习的剑法，稚嫩的脸颊上满是认真。
大雪刚歇的清晨越发冷了几分，太阳迟迟未出，男孩的手不知不觉冻得通红，却依旧一脸倔强地坚持练习，让走廊那边刚好走过来的人忍不住愣住。
“那是您的公子吗？这么冷的天还要练功，会不会太严厉了？”
“别提了，这孩子也不知像谁，倔得很，谁说也不听，非说什么一定要参透他爹昨日留下的功课，一大早冻得都拿不住剑了就是不服输。”
是母亲和陌生女人的声音，男孩停下手中动作转头寻声望去，没瞧见人，隐约听到走廊里两个女人细碎的谈话声。
“这么勤奋好学，肯定是像莫大侠了。”
“哪儿呢，他爹这会儿指不定躲在哪暖和呢，那个人最怕冷了，亏他号称云州人士，还不如儿子耐得住寒。”做母亲的说完儿子又开始数落起丈夫，随即话锋一转，“哎你说你女儿是不是怕冷去找暖和地方了？”
“我女儿确实比较怕冷……贵庄哪里比较暖和？”
“暖和当然是厨房了！我们家那位一到这天儿最喜欢在那窝着了，有吃有喝还暖和，走走走！”
向来说风就是雨的母亲手一拍直接拉着人就转身去厨房方向了，院子里练功的男孩忍不住叹了口气，拿起剑正要继续挥起来，却忽然吓了一跳。
梅花树下一片雪白的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团火红，离近了看那团火红似乎还在动，男孩狐疑地眨眨眼，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戳了戳。
“红团子”动了动，缓缓露出一张女孩的脸，男孩的心头一颤。
小小的娃娃，红色的衣服衬得她的皮肤越发白皙，脸上的五官柔嫩小巧，唯有眼睛大得有些惊人，此刻那双大眼正空洞地看着他，漆黑的瞳孔清晰地倒影着的却不是他的样子，而是头顶那片艳丽的红。
“小妹妹，你娘在找你呢。”他犹豫着开口，离火山庄虽然经常有客人，但母亲会亲自招待的人却不多，刚才那位客人在找女儿，应该就是这个红团子吧。
“梅花……很美。”小女孩缓缓开口，声音如年龄一样稚嫩，却很是悦耳，男孩忍不住心头一松。
“嗯，这是我娘最喜欢的花。”他干脆把剑收进鞘，蹲在她旁边对望着，“不过这里太冷了，小妹妹你快去那边屋里吧。”
“我比你大一天。”女孩忽然语出惊人，那双空洞的眸子终于转向他，“不要叫我小妹妹。”
“哦……那小姐姐？”他向来是从善如流的好孩子。
“……你好蠢，说什么你都信。”女孩微微皱起眉头，“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是哪一天生辰？”
“红团子，撒谎不好，你这样的肯定没朋友。”男孩嘀咕了声，小女孩微微侧过身冷笑了声。
“我不需要朋友，还有，我不叫红团子。”
“那你叫什么？”男孩好脾气地朝她扬起一抹微笑，“我叫莫承卿，不许叫我莫倾城，我会生气。”
原本就极为俊秀的五官，因为这个微笑更是耀眼几分，那一瞬间女孩忽然觉得头顶的梅花都失了颜色。
“白馥梅。”她缓缓开口，空洞的眼眸里依旧映着那片鲜红，“莫倾城，你说，是这梅花先凋谢，还是我白家先亡？”
“都说了不要叫我莫倾城啦，不过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死？”
大多数这种时辰来找他父亲的人，几乎都是因为被追杀来求救的，听到这话，男孩一时也忘记要生气了，只偏头认真地看着女孩。
“听好了红团子，活着是非常重要的事，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轻易说死……当然了，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年少轻狂，不懂承诺的意义却又轻易许下承诺，虽然他确实如承诺所说直到最后都在保护着她，可是大家都没了，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了。
想起梅馥白眼底掩饰不住的恨意，莫承卿蓦地睁开眼。
她果然是来报仇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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