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否》终离兮

6、第六章 烛影摇落红

　　“夫人，公子来了！”
　　“母亲大人，近日身体可好！”夜觉寒跨过门槛，直接的坐在了漫霜夫人的身边。
　　漫霜夫人看了看夜觉寒:“我还以为你把你母亲忘记了！”
　　“怎么会！”夜觉寒砌了茶，放在漫霜夫人身前:“只是朝中事务繁多，没有时间罢了。”
　　“没有时间，连给母亲寄信的时间都没有吗？”漫霜夫人急切的抓住夜觉寒的手。
　　“母亲……”
　　“孩子，是不是母亲做错了什么，母亲只是太想你了！”漫霜夫人握住夜觉寒的手掌不愿放开。
　　夜觉寒低下头，眼神淡漠，语气温柔:“寒儿，没事儿，是母亲多想了……”
　　“是不是宫中过的不好，那就不要去了，我给你父亲说说！”漫霜夫人护子心切，碎碎念。
　　“哈哈哈，母亲你多虑了，寒儿在宫中过的极好，母亲大人不必操劳。”夜觉寒笑着，眼里依旧的黯淡，早已不见当年的模样。
　　“孩子，不要怪我们把你送到宫里，身在豪门就是这样，势力必须在朝廷根深蒂固。”漫霜夫人见嘛一抹冷漠的眼神自觉的放开了他的手。
　　夜觉寒只是笑，笑里藏着是别人不懂的无奈:“母亲，孩儿见母亲安康就心满意足了，就先行告退了。”
　　“夫人，糕点已经准备好！”丫鬟拿来了诱人的糕点放在了桌上。
　　“来来来，寒儿，吃了糕点再回去吧，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糕点，你忘记了吗，不过这家老字号已经不卖了，母亲专门让他帮你做的！”
　　漫霜夫人将糕点推到夜觉寒身前，一脸的期待。
　　夜觉寒伸出手，拿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也许是糕点太过于甜腻他不经意皱眉头。
　　“不好吃吗？”
　　“母亲，寒儿已经长大了，口味自然会变……”夜觉寒放下还未吃完的糕点，喝了杯茶水漱漱口。
　　“是啊是啊，现在我的寒儿可是准将军，当然要成熟一点啊！”漫霜夫人这样安慰着自己，她抬起头看着眼前俊俏的男子:“寒儿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当年送去皇宫时才十七岁！”
　　夜觉寒站起身来:“母亲，寒儿有要是在身就离开了。”
　　“站住，寒儿，你这次因没有这么快回宫吧，母亲见你也老大不小了……”
　　“母亲，你又来了，你知道孩儿的心不在这儿！”夜觉寒靠在门边，一脸的无奈。
　　“就算是假心那又如何，寒儿这般的优秀，会有姑娘喜欢的，你难道要一生都留恋风月之地？”漫霜夫人说的露骨，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过来人。
　　可是这句话立即就让夜觉寒不高兴了，他不擅于将感情表达。
　　“寒儿，你就先回去吧，母亲会替你安排的！”
　　……
　　雪明明消退了一点可是在此刻又开始纷纷扬扬，使人的心情也变得差劲起来。
　　夜觉寒拉了拉衣领，快步冒雪前行。
　　原本以为虞隐会照顾人，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啊！！！觉寒，你终于回来了！”一进门虞隐急冲冲的跑出来。
　　“你！！”夜觉寒摇摇头，果然和自己想的结果一模一样，他关上檀木门以免寒气的入侵。
　　“你这个弟弟他不喝！”虞隐拉着夜觉寒的衣角，像是看到了救星。
　　夜觉寒脱下貂皮披风丢给身边的虞隐。
　　虞隐接过衣服拉着夜觉寒的衣袖快步走向内房。
　　夜觉寒还先没能喘息，扶起床上的他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药给我端过来！”夜觉寒下达着命令。
　　“啊？”虞隐也是震惊了，怒气在一瞬间收敛。
　　夜觉寒接过药，往他嘴里喂送着还一边的哄骗:“幽儿乖，喝下去就好了！乖啊！”
　　“他不喝……”虞隐在一旁说着风凉话:“我是没有办法了！”
　　“我知道，你虞隐除了逛窑子就没有用处了！”夜觉寒一边喂着一边摧毁了他高傲的心。
　　“你！！”虞隐嘟嘟嘴，靠在床边:“喂，觉寒，我见那些戏文里都是以嘴喂药的，要不你……”
　　虞隐的话语刚落，夜觉寒喝了一大口的药捧着他的脸，对着他的嘴便往里灌。
　　“你……”虞隐别过身子，不忍看这一画面。
　　药从他的喉咙里滑过，苦的他在睡梦挤出了眼泪，夜觉寒抬起他的头让舌头进入他的嘴，将药水漫过他的喉咙。
　　昏迷的他失去了触觉，只知道药物的苦涩，他只好用残留的意识让自己的舌头向上顶试图将堵着他嘴的异物出去。
　　如此原始的动作，让两人的舌头交缠在了一起，寂静的屋内只回想着令人害羞的喘息声。
　　夜觉寒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喂药的动作，不管他是否愿意。
　　一切都将看成理所应当，他的眸子依旧的黯淡，像是没有感情的怪物。
　　待到一碗药已经喝完，夜觉寒擦擦嘴角流下没有喂进嘴的药汁。
　　“真苦！”
　　“你这混蛋，这可是你亲弟弟！”虞隐咬紧牙关，欲罢不能，夜觉寒一向温柔这个他知道，可是他的弟弟居然更加的温柔。
　　“不是你叫我这么做的吗，现在后悔了？”夜觉寒笑了笑，看着床上的人儿，伸出手擦擦他嘴角自己的唾液:“他是我弟弟，这样亲密的关系，难道这种事儿不能做？”
　　“能能能，你看你，一定是很久都没逛窑子了，所以饥渴，看来我们今天去……”
　　“虞隐，你能不能每天不想着如何花天酒地！做做有意义的事儿不行？”
　　越渐生气的夜觉寒伸出手按住虞隐的头。
　　“哎呀呀，觉寒你是不是要挡我路！”虞隐说的一本正经，夜觉寒已经捂着肚子笑半天。
　　“喂喂喂，虞隐以后你争夺江山的时候会不会也这么说！”
　　像是开玩笑般认真。
　　虞隐听罢立刻也变了脸色:“觉寒，你会挡我路吗？”
　　“……”夜觉寒沉默了一会儿松了口气:“会的，宫廷里尔虞我诈终有一日我们会反目成仇……”
　　“哦……哦哦，开个玩笑何必当真……”虞隐拉着夜觉寒走出了这个话题，摆摆手，骗着说:“觉寒太会找话题了，果然风尘女子都喜欢你！”
　　从严肃变为彻头彻尾的风流人物，虞隐静静的看着夜觉寒再也没有说话。
　　“哈哈哈……”夜觉寒也一笑置之，给虞隐一个台阶下。
　　……
　　他们俩因为这个话题沉默了很久，夜觉寒尴尬的拿出药酒，坐在夜尘幽的床边。
　　伸手解开他的衣衫:“这孩子……真是倔强啊！”
　　上身的衣服被解开，赤裸裸的呈现在两人的眼前。
　　身体上被棍子打残的伤痕悉数的看在眼里，雪白白的身体上令人怜惜。
　　“明明这么痛，他却没有叫出声……”虞隐在一旁抱着手，虽是说风凉话可是他的眼神不同于夜觉寒那样的淡漠。
　　“也许是他习惯了吧！”夜觉寒听从大夫的话为他擦拭着身子。
　　“这种事儿会习惯吗？”虞隐坐在椅子上半睁着眼睛。
　　“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是生在豪门你就要知道这里才是身不由己！”
　　夜觉寒一遍一遍的为他擦拭着身子，狰狞的伤口一触碰到药酒让他皱眉。
　　夜觉寒停下为他擦拭的手摇摇头:“你这样让我怎么办……”
　　“觉寒，算了吧，发烧没有什么关系的！”虞隐坐立不安。
　　“可……”夜觉寒犹豫，虞隐第一次在他的眼里看见了这样的情感。
　　虞隐的眼不由得暗沉。
　　“你们……”
　　这样诡异的气氛被刚醒的他给打断。
　　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去，由激动变为平静。
　　“你……醒了……”一向擅长应付人际关系的夜觉寒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我可以回汐越阁了吗……”而他直接绕过夜觉寒的嘘寒问暖，直奔了主题。
　　“不可以……”夜觉寒笑了笑，摸着下巴。
　　他撑着床坐起，寻思着自己为何衣衫不整。
　　夜觉寒抢先为他披上外衣:“天凉，别凉了身子……”
　　“你……”他看了一眼站在夜觉寒身后的虞隐欲言又止。
　　夜觉寒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尴尬的咳嗽……
　　而虞隐也明白这委婉的逐客令，俯下身子凑近夜觉寒的耳边嘀咕:“我出去等你，有事儿加我一声，快点解决，我们还要去逛窑子呢！”
　　待虞隐出了门，他才松了口气:“谢谢你救了我，可是我要回去！”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我救了你，你居然就这样子！”夜觉寒对他凶了一点。
　　吓的他失色:“抱歉，可是我啊，是真的……”
　　“别傻了，你现在这样子怎么回去？”夜觉寒按住他的胳膊，将他往床上按。
　　“我……”
　　“好好休息就对了，知道吗？”
　　他看着他近在咫尺可是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如此的温柔的他自己还是少靠近的好。
　　他深深的知道自己是身处地狱的人，不能再次奢望他的温柔。
　　逃离着夜觉寒迷离的眼神，他的眼神是会勾人的，他笑着闭上双眼:“我真的不能待在这里……”
　　“为何……”夜觉寒虽是这样说着，可手中为他盖好被子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这里不属于我……”在这个世界上他不害怕一个人那就是夜觉寒，最害怕的人也是夜觉寒。
　　“你还想说这不是你家吗？”
　　“嗯……这不是……”
　　“那……我是你什么人……”夜觉寒扳过他歪着的脑袋，温柔而失色的眼睛映入他的眼帘……
　　“是不是就只是个哥哥的关系，仅此而已？”
　　夜觉寒反问。
　　他是多想对他倾述，倾述着他在自己内心深处的地位，可是话到嘴边却不能说出来。
　　夜觉寒，你害怕俗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