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
那天晚上许锦霖回来，看见苏月坐在偏房的靠窗躺椅上，一脸恍惚的样子看向窗外。正是日暮时分，天空已是转为微凉的夜色，而天边还残留着一丝红霞，微红的霞光和淡淡的夜色沿顺着大开的窗户映照在苏月的脸上，交织成为一种模糊暧昧的颜色。她微蹙着眉，目光迷惑而沉入自己的思绪。
静静的看了苏月片刻，许锦霖的目光由轻微的迷惑转为平静。他轻轻的走到她面前，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语气平静的问：“小月，你在看什么？”
思绪被突然打断，苏月似乎才察觉到许锦霖的靠近，她身子一惊，几乎要跳起来，却被他的手生生按下去。她这才反应过来般的问：“锦霖，你回来了？”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有些慌张的说：“糟糕！我忘记做晚饭。”
虽然对苏月的反常感到疑惑，但许锦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在她身边坐下，语气温柔的说：“你每天晚上做饭，太辛苦了。今天时间还早，我们出去吃。”
许锦霖的提议引起了苏月极大的兴致，来西京这么久，她除了和几个伯母姑嫂去庙里上过一两次香之外，就再也没出过许家大门了。于是她立马答应说：“好，等我去换身衣服，马上就好。”
换了身衣服，又整理了一下头发，苏月跟着许锦霖出了许府，坐上马车，掀开车窗帘一角，第一次好好打量夜幕时分的西京。
与平静安宁的正安城不同，西京十分的繁华，而且由于靠近西北，民风也相当开放。这里虽然也有夜禁，但是时间相当宽松，得要到子时。苏月静静的看着夏夜的路边热闹的店铺和摊位，以及路边走来走去的男女，嘴角抿起，露出喜悦的笑意。
“原来这里的女子，晚上也可以独自出门。”观察了一阵，苏月放下车窗帘，有些惊奇的说出自己的发现。
看着苏月猛然发亮的眼睛，以及不自觉流露出的娇媚神色，许锦霖眼神亮了亮，然后点了点头回答：“是。西京有很多来自西域的商人，还有一些别的民族混居此地，民风受到他们的影响，自是和你常年所在的民风保守的正安城很是不同。”
“哦。”苏月了解般的点了点头，带着一丝羡慕的语气说：“这里的女子，是不是活的也比正安的潇洒？”其实她这句话是不准确的，正安的女子，也可以活的恣意随性，不受世俗的约束。不过，那多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她苏月有幸，一度成为正安城中一些人眼中那样的女子。
明白苏月语气中那丝羡慕的由来，许锦霖握了握她的手说：“大概是的。其实你完全也可以活的潇洒，不用顾忌。”
“是吗？”苏月笑了笑，有些无奈。她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用顾忌吗？似乎她的确可以不被钱财、生活、甚至所谓的名门规矩所束缚，可是，她心里有了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那她的行为和所想又怎么会不受那个人影响？所以不用顾忌，其实只是相对的。
正在苏月这么想的时候，许锦霖要带她吃晚饭的地方，鲜香楼，到了。这个地方，楼如其名，色彩及布局十分鲜艳明丽，却不媚俗，给人整体的感觉就是，舒服而又隐含着些微的刺激意味。
许锦霖带苏月进了二楼的一个包间，熟练的点了几道菜，等菜上齐了之后，他斥退了随身的仆从，亲手给苏月倒上一杯酒。
苏月喝下那杯淡淡的用果子酿制的酒水，又尝了几口店里带有本地特色的浓重口味的鲜香麻辣的招牌菜，这才抬头看着许锦霖问：“锦霖，为什么这么突然的要带我在这里吃饭？”
正在喝酒的许锦霖慢慢喝完手里的一杯酒，这才淡笑着反问：“怎么？这还需要理由？”
“只是觉得有些突然罢了。”苏月收回怀疑的目光，坦白的说。许锦霖这样，的确让她觉得疑惑。
“那你告诉我，我回来时，你在想什么？”许锦霖看着苏月，说出自己的问题。
“这……”苏月想起自己那会儿的所想，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红起来。
把苏月的反应尽收眼底，许锦霖眼色一暗，缓缓说出：“听说下午大伯母来找过你？”
想不到许锦霖已经知道，苏月先是一惊，然后又平静下来，她淡淡的回答：“是的。”
“那是不是她说了什么？让你今天这么反常。”许锦霖紧追着问。
“她说了什么？”苏月突然有点反感许锦霖这样的穷追猛打，冷冷的笑了一下说，“难道你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吗？既然你在我身边安插有人，应该也知道今天她来干了什么吧？”
“是，我知道。”许锦霖脸色平静的承认了打听苏月行为的事实，然后他脸色一沉，淡漠的几乎没有感情的说着：“可是我不知道，究竟是她说的那一句话，让你那么反常，竟然让你什么都忘记去做。”
苏月虽然明白许锦霖安插人在她身边也是为了保护她，可是她接受不了他这样的态度，似乎……他是在监视她，防备她。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苦涩的冷笑，“哈。原来你也有不知道，拿不准的事情。难道我的这一点点反常，就这么值得你怀疑吗？”
“任何反常的背后，都是有原因的。我不想留下隐患。”许锦霖的眼皮动了动，但终究没有抬眼看苏月，只是淡漠的说出事实。
看着面无表情的许锦霖，苏月突然觉得灰心，她有些愤恨的说：“许锦霖，我发现你真是冷静理智的可怕。”
一顿饭就在这样不愉快的气氛中结束，吃完饭，两人显然都没了心思，坐上马车便径直回了许家。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的苏月，闷闷的回到卧室，不去管径直走向书房的许锦霖。洗了澡后，苏月拆了头发坐在梳妆台前边自己慢慢梳头，边想着晚上的事情。
她究竟在生气什么？为许锦霖的态度吗？可是，她应该早就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清冷淡漠的人啊。是为他隐含的不信任吗？可仔细想想，他也不一定就是那个意思。苏月懊恼的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大题小作。
不知不觉间夜色已深，苏月收起心思整理好床铺正准备就寝，便听见房门“吱呀——”一声，回头一看，许锦霖推开房门进来了。
他显然刚刚在隔壁浴房洗过澡，有些散乱的额发和鬓角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苏月看着许锦霖走进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但骨子里的倔脾气犟了上来，她可不愿意这样就示弱了。
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般的走到苏月身边，许锦霖掀开被子坐到床边，淡淡的说：“时候不早了，睡吧。”
苏月没想到他会是这种态度，愣了片刻之后反应过来说：“好。”然后走到烛台前吹灭了蜡烛，借着淡淡月光摸索到床边躺下。
刚一躺下，苏月就感觉到身边的那个人伸出了手，搭上了她的腰，然后整个人都靠了过来，接着他在夏夜里尤显冰凉的嘴唇就贴上了她的脸。
“怎么？”苏月十分疑惑，许锦霖可不是个没脾气的人。今天他们闹得那样的不愉快，而现在他不仅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反而变得万分热情，这是……为什么？
但这两个字才一出口，就被咽了回去。许锦霖整个人压了上来，低头用自己的嘴唇堵上了她的嘴。他原本冰凉的嘴唇此刻变得火热，苏月只觉得他今晚热情的异乎寻常，分外主动而霸道。但那份热情却又让她迷失，似乎他终于还是在意她。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一向冷静自持的他能够这样，是不是说明了她的分量？于是在这样深深的一吻中迷失而沉醉，苏月闭上了双眼，双手抱住了许锦霖。
长长的一吻结束后，许锦霖一手撑在苏月肩旁的床板上，一手抚摸着她的脸问：“小月，告诉我，今天你发呆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此刻微微低哑，在夏夜的空气中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苏月睁开双眼，目光迷离的想要看清眼前人，片刻间思维停滞。
在暗淡的几乎不可见的光线中，苏月只看见一个朦胧的轮廓，停顿片刻思维清明之后，她淡淡的笑了笑：“为什么你这么坚持的想要知道？我的想法，对你而言……很重要吗？”这个大胆的想法跃上她的心头。
“我就是想知道。”许锦霖坚持肯定而又带了点霸道的说，然后他用手指轻轻拉开苏月的衣襟，头低了下来，吻上了她的脖子和锁骨。
偏偏苏月那里极为敏感，许锦霖的唇刚一沾上，她整个身体就忍不住一动，酥麻的感觉也随之涌了上来。“哎呀——”她娇笑着，“你别动那里，好痒。”
但许锦霖不肯放过她，嘴唇在她的颈间一路流连，盘桓着不肯离去。
苏月终于忍受不了，连忙伸手挡住他的唇，说着：“我说就是了，你别再乱动了。”
许锦霖这才满意似的躺回苏月身边，只是手仍旧搭在她的腰上。
整理了一下思绪和措辞，苏月在黑暗中微红了脸说：“其实……今天下午我见到了九哥的女儿，芸儿，觉得小丫头真是可爱。”停顿了片刻之后，见许锦霖没有反应，她接着说：“和芸儿相处了一下午，我才发现，”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原来我……很喜欢小孩。小孩子真是可爱。”想起许清芸可爱的样子，苏月不禁微笑出声。
“所以，你那会儿是在回想小丫头的可爱样子？”许锦霖接口问道。
“是的，但也不全是。”苏月坦率的回答，“看到芸儿，我就不禁幻想，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然后想的太过投入，就把该做的事给忘了。”说到后面，苏月的声音越来越小，连她自己，都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起来。
许锦霖听到却是低低的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他收紧手上的力道，把苏月拉到自己身边抱住。
被许锦霖笑得越发的不好意思，苏月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不发一言。
笑过之后，许锦霖似乎满足般的轻叹一声，然后伸手抚摸了一下苏月的头发，口气温软下来：“小月，你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吗？”
听到许锦霖这么问，苏月抬起头来看着他。她的确这么想过，可是……她拿不准许锦霖的意思，也琢磨不透他的心思。这并不是她单方面想就能成的事。但是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苏月小心的开口，回答说：“想啊。”然后又补充般的解释，“我整天也没什么事情做，这样……大概不会那么无聊吧。而且我们年纪也都不小了。”她想起下午许家大伯母说过的话，有几句的确说的很对，是事实。
沉默了片刻之后，许锦霖才说：“看来这段时间我疏忽了，让你日子过的无聊。但是，想要孩子也不是说想有就有的。这个，也需要缘分。”
苏月听到呆了片刻，然后反应过来，她有些激动的说：“这么说，你是同意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许锦霖觉得有些好笑，“难道你以为我不想要孩子？”
沉默的点了点头，苏月抱紧了许锦霖，转而又有些开心的笑了起来。
感受到苏月这有些孩子气的直率反应，许锦霖在黑暗中笑了笑，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小月，我们多努力一些，孩子应该很快就会有了。”说完便又吻上了怀里的人。
苏月闭上了双眼，全心全意的去感受他从身体上表达的情感，期待着心底的那一个希望。
孩子，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希望。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