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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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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婉玲从没觉得这座桥有这么长,明明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她觉得快一天过去了。
走在欧阳隽身边的程婉玲觉得快被周围的醋味熏倒了,某人心里苦笑,瞪我干嘛!要怪就怪你们背后的家族不能让他侧目。
试探地开口道:“三公子最近在京里忙些什么?”肖沅等人看到俩人搭话立马竖起耳朵。
“难得来趟京城,到处看看罢了,并无什么重要的事。” “觉得京城怎么样?”
“是比西边热闹不少。不过最让在下惊讶的倒是万象阁,程小姐哪来如此奇思妙想?”
这就来套话?程婉玲心想这也太心急了吧。装作不在意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爷爷外面带回来的玩意儿,看着好玩就弄了几个。”看来程家手下有些奇人异士。
“不知闲暇时是否有荣幸参观下姑娘的万象阁。”程婉玲暗一挑眉,装作不耐烦地到:“去那干吗呀,都是些下人管着,我也不熟,每个月等着收钱就好啦。”转而装作娇俏地说道:“我知道有别的好玩的地方,下回带你去。” 欧阳隽见她如此热情,暂放下了打探万象阁的心思,笑着点了点头。
小胖子见两人聊得欢,正想打断,不想被程婉玲身后的一个小动作止住,满心狐疑。孔暨在一旁听到,也甚是奇怪,上回见到还对万象阁十分上心,事事亲为,怎么这会就变了个人似的。
不出几日,欧阳隽和孔暨针锋相对、又邀程家六小姐一起游湖的事就传遍满京城了,程婉玲给了倚翠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嘀咕道:“越是十拿九稳的时候猎人才越会放松警惕。”
欧阳隽送上门的礼,不管绫罗绸缎还是珠宝玉器,程婉玲全部都大摇大摆地照单全收,并且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对“心上人”的礼物有多珍视,日日戴在身上,或放在闺阁最显眼的地方,虽然两人没见几次,但传言却已经有鼻子有眼了。
老夫人为此气得差点抬出家法,但被老将军硬生生压下了。月娘不懂朝廷上的暗潮涌动,但一想到玲儿若和贤王三公子成了,以后岂不是要到西边去了,这辈子恐怕都再难见上一回了,只能趁着深夜无人时偷偷抹泪。
各种传言如愿以偿地飘到欧阳隽耳边,看着探子汇报程婉玲的一举一动,不觉好笑,把他送的东西摆了一屋子,亏她想得出来。又看了眼窗外那个笨拙的扫地丫头,觉得这倒像她干的事,走路声响这么大,难为她挑了这么个人当探子。
事情得从几个月前说起,贤王刚在京城落脚,买了一批干杂活的粗人。两个月前,这个丫头几次鬼鬼祟祟地在他房间周围打探,还不等拷问,那丫头就全招了。她匍匐在地,声音都在打颤:“是。。。是程家小姐给奴婢钱,让奴婢看、看公子。。。”
“看什么?”瞧这丫头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他也没了大半兴趣,不怕她不招。
丫头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尴尬地低下头,小声嘀咕道:“看公子身边有没有狐狸精。。。”于是程同学在他心里就成了这么一个心思简单又嫉妒成性的大小姐。而这丫头他也就让她待在院子里,好随时向程家小姐传达下自己的心意。
他心情不错地出了门,今天他约了程婉玲在第一楼见面,这事八成十拿九稳了。
待他出门后,那个手脚粗笨的黑脸丫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悄然凌空一跃,站到了最高的树上,这么多房间,在哪呢?
很多年前,老将军和六小姐在人贩市场买下了满脸污渍、剃光了头发的她,程勐看她筋骨不错,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原想带回去栽培。可谁知回来后下人才发现这是个女童,看来只能留在府里干些杂活,但六小姐发话了:“爷爷,既是练武的料,不如还教她练着,以后跟着我呀。”便有了她现在这一身本事。
她很少出现在程府,也不像倚翠那样跟着六小姐,她的身份是个孤女,父母留了些微薄的财产,在程家名下一处挂名的农庄里打杂,黑不溜秋的外貌让人对她印象并不深刻。程家下面几处商铺、庄子,哪儿缺人她就去哪帮忙 ,见过她的人很多,但没几个记得的,小姐说过让人过目就忘是一个探子最好的本事,她要时刻盯着小姐的技术不被那些工匠外传。
贤王府招杂役时,愣没人想起少了她这么个人。
听到隔壁院子有人走过来,她轻声跃下装作在树底下假寐。过了一会一声严厉的责骂声响起,随着几下抽打落在她身上:“好你个阿芸!公子一走你就偷懒!王爷下午要接待贵客,还不去前厅打扫!”她装作惊吓得落荒而逃,边跑边求饶:“嬷嬷我错了!别打了!这就去这就去!”
第一楼,一间隐蔽的包间里,欧阳隽看着眼前欲诉还休的美人,把一枝华美的金丝凤凰八宝瓒轻轻插入对方的发髻。
“我又不是珠宝匣子,公子送的首饰我都快戴不下了。”微红的面颊、轻声的娇嗔让欧阳隽觉得即使没有程家,留她在身边也是美事一件。只是他可不是皇上,任由程家坐大,程家必须功成身退。若是程勐识相,他也愿意留程婉玲在身边做个宠妃,就当报了程家的恩。
“隽公子在想什么?”呵呵,怕是想着怎么荣登九五吧。
“没什么,日日思念玲儿,如今一见竟不知从何说起了。”某人内心吐槽:装!接着装!面上却慌乱娇羞的别过头,哎,自己好像也挺能装的。俩人少不得一番互诉衷肠,程同学都快把自己恶心吐了。。。
欧阳隽见她突然低叹一声,忙问何事?程婉玲哀声说道:“我们家、连爷爷都不赞成咱俩的事,父母之命怕是不成了。”欧阳隽心中一紧,忙问:“为什么?”
“爷爷和母亲都不舍得我到西边去,说以后再见就难了。”
原来如此,只要程家不是那个意思就好。
“如果说我们成亲后,你还能在京城呢?” “嗯?怎么说?”
。。。
“你!你们!。。。?”程婉玲装作一脸惊吓地叫道,欧阳隽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噤声。
贤王的意图她不是不知道,这会由欧阳隽亲自讲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到底只是十七八的少年,被她三套两套就漏了底。
“能成吗?这种事,可是要掉脑袋的。”某人一副被吓得心有余悸的样子。
“婉玲若能帮我,怎么会不成!”
“我?”程同学表面一脸狐疑,心道还是嫩啊。别说她心里早有主意,就是没有此刻反水也不算什么。
“有程家军相助,皇上便孤立无援,亲军人数虽多,可久不上战场,不足为惧。”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程家的实力。哪怕程家不出手,只要不站皇帝那边就行。
“这。。。爷爷不会同意的。”程婉玲很为难地说,语气中又透露着一丝不确定。
欧阳隽见面前之人已经动容,接着道:“父王若成了,我就是太子,你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程家也不再仅仅是将门之后,而是皇亲国戚。再说,也不是让程家直接和皇上敌对,只要将军不出手就好。”贤王谋反,将军不帮朝廷出手,这跟助纣为虐有什么区别?
程婉玲面上犹豫,心中想着历史上皇亲国戚伤亡的案例还不够惨烈吗?你能看着程家如日中天?
“哼,我才不要当皇后~看着你三宫六院。”
“那我只立你为后,不封妃了,一生就守着你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多美好的承诺啊!美好得让她都不忍心拆穿。可惜事与愿违,他有他的阴谋,她又何尝没有?权利与命运的抗争下,美好的东西都易碎。
程婉玲看着窗外的阳光,觉得有些刺眼。
“那,你等我回音。”说完含情脉脉地望了欧阳隽一眼,哎,好好一个人干嘛走这条作死的路。
欧阳隽看着她动人的侧影,便情不自禁倾身过去。程婉玲不动声色地避开,轻声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出来久了,该回去了,隽公子等我。”说完小步离开了。
出门的一瞬间,娇羞的面孔换上一阵肃色,不知道阿芸那边怎么样了?如今贤王之意已无异议,自己该如何去向那个人谈判?程婉玲抚了抚头上精美的九尾凤簪,顺手把它藏进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