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子今

8、义诊

　　“……半夏，桂枝，人参。忍冬……忍冬不对，要选青色新鲜的。好了，针灸练的怎么样？明日我们去山下的吉家村义诊。”
　　“什么？！又去吉家村？”我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开始抽搐，下山是好事，义诊也是好事，但一周三次的频率是不是太……
　　“嗯？”猫咪看着我面部扭曲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番“吉家村也可能是没什么病人了，那么……我们去石阳好了。小花，你还没去过石阳吧！那可是各大城镇。”
　　“不要叫我小花！！！”当初情急之下谎称自己叫翠花已经让我后悔了半年了，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这儿又冒出一只总是喊我“小花”这个更让人受不了的的称呼的烂猫。但某猫完全忽视我的抗议，起身去检查他的草药去了。
　　石阳？好像很远……（对于这样郊到不能再郊的大山，任何一个人类聚集地都是远的）。
　　自从半年前猫咪从我口中听到“义诊”这个词后，开始迷上了下山义诊。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不会让他听到这个词，我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但，唉，每次义诊我负责背所有药物，负责医治所有病人，每每下山总是弄的灰头土脸，腰酸背疼。而某猫白衣飘飘的携一医箱，笑容可掬的看我医病，轻轻松松的回到山上教育我：“我说小花啊~，你治张三时花的时间太多了，你对李四太不耐心了，赵五送的白菜不该收……还有，你看看你，下山还算快，回来的时候怎么慢我那么多？是不是轻功没有认真练……”
　　但即使这样每次义诊我还是都去了，因为……我很爱看猫咪的笑。猫咪其实很爱笑，他长了一张笑脸，眼角眉梢总是笑的，可是他的笑容也总是停在了那里，眼睛里一片冷清，如他的白发白衣一般，没有温度，一片冰冷。但当他看见那些人，那些几乎被判了死刑的人，那些连自己都绝望了的人，终于康复了，那双冷清的眼里难得的有了温度，但却染上了一种更难懂的悲哀。什么让他悲伤？或者，是谁让他悲伤？什么样的遭遇才将这个如猫般的男子眼中的热量如数剥离？
　　唉~~~年纪大的人果然不好懂啊！不过，猫咪到底有多大了？
　　第二天，背上巨大的药框，追随着飞在前面的白衣飘飘的背影（猫咪用轻功时真的很美，有小龙女的感觉）。
　　三个时辰后，几乎累倒要趴在的地上的我终于到达终点——石阳城。猫咪悠闲的站在城门处等我。看见我，大大的凤眼眯起，直接打击“这么慢，体力还是要好好练习。要不，打水和劈材就交给你了吧！”什——么——！为什么！！我这具身体原来是娇生贵养的公主啊，怎么能和老妖精级别的你比体力？
　　石阳城果然与小村落是不同的，对于我这个自从穿过来就完全没体会过大城市的感觉、而且在山沟里一窝就是一年多的人来说，熟悉的人头涌动、熟悉的热闹、熟悉的繁华感，一时间竟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事实上也真是隔世了）。
　　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义诊也是这样，这不像现代，一排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坐在前面写着“免费义诊”的桌子后，人们就明白他们在干什么。我们要怎样做才能够表明我们的真心和诚意？又不能吆喝“免费看病，不要钱喽”这样只会被围观，正常的人是不会找这样看起来不正常的人看病的。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契机……
　　“宝康医馆”门口。
　　“求求您了，大老爷，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他要是没了，我，我也活不下去了……救救我儿子吧……”五岁的孩子被抱在一个老汉的怀里，看来是老来得子，怪不得哭得这么惨。
　　“大爷，你看我们这也当不了主。这医馆的大夫不见你，您这儿哭再久也没用。请回吧，趁着还有些时候给这孩子吃写好的。这儿的规矩您也不是不知道。”小伙计还挺会说话，劝了几句也进去了。
　　这时，一个白衣男子走到了老汉身旁，只见他淡眉凤目，身材颀长，十分俊朗。缠着头（白发实在是太拉风了），背着医箱。轻拍了下老汉的肩膀“大爷可否让在下看一看令郎？”声音轻柔动听却又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一般。年轻的大夫往往不被人信任，但眼前的年轻人（年轻人？）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老汉把儿子抱过去，那孩子面色惨白，唇色泛紫，明显是中了毒。“令郎似乎是被什么毒物咬到了吧!”白衣男子轻描淡写的说。右手从医箱里拿出一颗药丸，扶着孩子喂下。片刻之后，孩子就睁开了眼，看着他爹爹：“我被大彩咬了！”
　　这一句话引起了周围一片赞叹“天啊，竟能解开大彩的毒！那不是必死的毒吗！”
　　“听说张家少爷找了一个名医治了三个月才苏醒。刚才……”
　　“神医！是神医啊！”……
　　白衣男子对围观的人微笑：“医者，救死扶伤。今天，在下和在下的徒儿途径贵地。准备进行为期两天的免费义诊，各位有什么疑难杂症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助大家。”
　　一片喝彩和掌声……
　　众所周知，毒，并非是那么容易解的。应该是一次次清除毒素，慢慢的康复。猫咪的医术好的没话说，但这样也太……难道那两个人是他的托？
　　对于我的疑问，猫咪是这么回答的：“这种时候就得满足大众心理，得让他们看到奇迹。药？……那要其实没什么用。他的毒是被我用内功逼出来的。呵呵，小花不是有点小聪明吗？怎麽没猜出来？”
　　这，这……算不算是欺骗消费者？！
　　不论如何，这场后来证明是多灾多难的义诊就这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