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1、番外——半生缘第一章 ...

  •   番外半生缘之一
      一屋子的丫鬟女仆,手忙脚乱地在一个房间内进进出出,她们有的手里端着一盆热水,手里搭着一个毛巾;有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退烧药;还有的蹲在一个角落里熬着中药。
      房间内,年轻的于夫人站在床前,看着正在用听诊器给孩子检查身体的章师傅。
      “章师傅,怎么样了?这孩子今天烧得怎么比昨天更厉害了?”于夫人看着病床上,不足十岁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儿子。她抹起了眼泪,哭哭啼啼地说道:“都十二天了,我的儿啊!你难道忍心就这样撇下妈,一个人撒手而去了吗?”接着,只见她来到窗户前面,朝着外面,跪了下来:“老天爷,我于袁氏一生吃斋念佛,我家老爷为商清廉。我们夫妇二人从未做过任何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真的是我做错过什么事情的话,那就请老天爷惩罚我,让我代替伯忠受过吧!不要再来折磨我的孩子了。”
      就在于夫人跪在地上泪流不止的时候,只见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丫鬟,只见她来到于夫人的面前,俯下身子后对于夫人说道:“夫人!乡下的李妈妈来了。”于夫人听到之后,只见她拿出藏在腰间的手帕,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转身对那个丫鬟说道:“让她去客厅等着我,我这就下楼见她。”
      于夫人来到角落里的一个洗脸架旁,只见她洗了一把脸以后,又照了照镜子。多年的生活告诉她,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不能在外人面前失了体面。镜子里的她,脸上虽然还带着一丝的憔悴,但总体上要比刚才要好一些。
      于夫人收拾好了以后,转身来到了一楼大厅,只见客厅的沙发前站着一位一身蓝布衣的妇人,她见于夫人下来了,便笑脸相迎地走到于夫人的面前:“恭喜夫人添丁之喜。”虽说添丁是喜事,但她的儿子如今命在旦夕,于夫人这个时候又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找到合适的人家了吗?”于夫人看着那妇人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仿佛也已经猜到了她已经寻摸好了。那个妇人点了点头,答道:“已经找到了。”于夫人又问:“是哪里的人?”“李家庄的。”妇人接着回答。“家世清白吗?可别是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家。”于夫人严肃地说道。只听那妇人对于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放心吧!那丫头父母早逝,她父亲生前是一位教书先生,父母双亡以后,这孩子一直是由她舅舅和舅妈抚养长大的。我见过那孩子,挺乖巧,也是个挺能干的女娃娃,按照您的吩咐,刚好比大少爷小了足足两岁。”
      于老夫人听了她的话,淡淡地点头——于家大少爷于伯忠,自幼体弱多病,这三个月以来一直是高烧不退。于家本就是行医世家,但于家二老多日来的行医问药,于伯忠的病情依旧是不见好转。一个偶尔的机会。于夫人去庙里求签的时候,那里的一位僧人告诉她——于家近两年哀事太重,冲撞了家中的幼丁,需为其冲喜,才能祛除冲撞在他身上是邪气。
      于夫人毕竟是旧社会里走出来的小脚女人,她对这些邪门歪理一直是深信不疑,回到家里,她将这一消息告诉给了自己的丈夫,于老爷子自然不信鬼神这一说,但拗不过妻子的苦苦哀求,也只能随了她的意了。
      “很好!”只见于夫人听完那妇人所说的话,一边点头,一边让一旁的丫鬟端来了一个托盘,上面放满了大洋。妇人看着那些钱财,眼睛就跟拔不出来似的,只听于夫人对她:“李妈妈辛苦了,以后恐怕是有的忙了,聘迎亲的那些繁文缛节,这段时间,还得劳烦你在中间多走动了。”那妇人兴高采烈地接过丫鬟手里的托盘,乐呵呵地对于夫人说道:“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能为夫人办事,是奴家的福气。”
      两天后,于家的一辆汽车气派地从大门口驶入大厅门口。只见车子上绑了衣柜红色的绣球。刚停下,站在门口的家丁放起了一把鞭炮。待这鞭炮声停止了以后。于夫人独自走向车门前,当喜婆把车门打开的那一刻,只见里面坐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只见那孩子两头扎着两只马尾辫,一身大红色圆形黄色喜字棉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因为好奇一直在东张西望着。可能她还不清楚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的那种天真无邪,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对她产生一种怜惜。
      可能是母性使然的缘故,只见于夫人来到那个孩子面前,蹲下来,拉着她的那双粉嫩的小手,慈祥地问她:“小姑娘,能不能告诉婆婆,你叫什么名字啊?”一屋子的下人都走了出来,站在于夫人的身后,好奇地看着这个不足五岁,却满身凤冠霞帔的小女孩。可能是怕见生人的缘故,小孩子只是一直低着头,不愿意说话。
      本就是一个小孩子,于家也没有大操大办,又因为于伯忠本就重病在床,所以于夫人只是让人在汽车进门的时候在门外放了一把鞭炮而已。
      孩子刚住进于家的这几日,于夫人因还要照顾生病的于伯忠的缘故,所以也没多少时间去管她,一直是府里的下人在照顾那孩子的起居。
      这天上午,那孩子刚在房间吃过午饭,丫鬟收拾完碗筷刚走出门,她抬头,居然看见门口正站着一个九岁左右的小女孩,只见她一身蓝色的小裙子,头上用粉红色的头绳扎了两个麻花辫,手里抱着一个洋娃娃,来到她面前好奇地看了她半天。
      “你为什么要看我要看这么久?”坐在床上的孩子忍不住开口问道。只见身穿蓝色裙子的女孩,搔了搔后脑勺,忍不住问她:“你就是我妈妈给我们买回来的妹妹?”那孩子听了女孩的问话,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你的妹妹。”女孩和她一起坐下来以后,将手里的洋娃娃递到她手里以后,又对她说道:“那我把这个洋娃娃送给你玩,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好不好?”只见那孩子接过洋娃娃以后,一边摸着它的假发,一边抬起头对那孩子说道:“它真漂亮。”“你要小心一点,别捏疼它了。”女孩天真地对她说道。孩子忍不住问那个女孩:“洋娃娃也会疼吗?”女孩点点头道:“我妈妈说,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东西,你用力去摔打它,它都会疼的,”
      她抬头笑着对女孩说了一句:“你妈妈真好。”那女孩听罢以后,对她说道:“那我以后也让她做你的妈妈好不好?”孩子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只见那女孩笑着对她说道:“我叫于媛冰,你叫什么名字啊?”孩子之间的天真和单纯,早已让孩子心里放下了戒备,只见她也笑着对于媛冰说道:“我叫江采青。”
      江采青虽说是于家的一个童养媳,但于夫人平日里也是是个吃斋念佛之人,从来没有刻责过她什么,一直拿她当亲生女儿来对待,于家的其他下人们都尊称她一声:“二小姐。”江采青这段时间每日都和于媛冰在一起玩,日子过的还算快活。
      于家的下人们,还有时常会来看望她的舅妈会经常地告诉她:“你不是于家的女儿,而是于家的童养媳,将来是要给于家的小少爷做媳妇的。”
      五岁的江采青可能还不懂得童养媳的意思。直到两个月以后江采青才见到了在外人口中她所谓的丈夫。
      这一天,于夫人领着江采青来到了一个干净、宽敞的房间里,在这个房间里,江采青看见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在一个书桌前,提着笔,正在规规矩矩地练着毛笔字,可能是因为桌子太高的缘故,所以那孩子也跪在椅子上了。
      “伯忠。”男孩听见有人在叫自己,抬起头来,一看见母亲,立刻放下手里的毛笔,从椅子上爬下来以后,来到于夫人的身边,兴致勃勃地叫了她一声:“娘。”于夫人看着于伯忠手上沾满墨汁的小手,慈爱地对他说道:“你身体刚好,做功课的时候可别累着了。”只见孩子点点头说道:“伯忠知道了,多谢娘提醒。”
      随后于夫人将江采青拉到于伯忠的母亲,对她说道:“青儿,这是你伯忠哥哥,以后要听他的话,让他带着你玩,好不好?”接着,她又转过身来对于伯忠说道:“以后青儿就住在我们家,她就是你妹妹了,你要和她好好相处,不许欺负她,知道了吗?”于伯忠一边点头,一边看着眼前的这个头上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女孩。
      于夫人走了以后,江采青就抬起头四处观望着,只见这间房子挨着墙的地方放了一个很大的书柜,正中央靠窗户的位置上放了一张宽大书桌,可见于老爷和于夫人平日里十分重视于伯忠的学习问题。最后江采青忽然将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一堆宣纸上。然后指着它们,天真地问道:“那是什么?”于伯忠随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回过头来对她说道:“那是我练字的宣纸。”只见江采青目不转睛跑到书桌前面,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纸张,一边问着于伯忠:“可以让我拿去折纸鹤吗?”以前江采青在家里的时候没有什么好玩的,外婆就拿着一些纸张教她折纸鹤来打发时间。眼看着,江采青就要拿起那些纸张的时候,于伯忠立刻向前阻止住了她,只见他一手按着那些纸张,一只手拉着江采青的手腕,对她说道:“不可以的,这些东西爹爹回来是要检查的,要是被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会骂我玩物丧志。”江采青见于伯忠不同意,脸上不禁有些委屈。于伯忠见她一脸不的样子,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只见他对江采青说道:“你等一下,我拿其他的纸给你。”只见于伯忠从抽屉里拿出了几张他原来用过的纸张,然后跑到江采青面前,对她说道:“这些是我前两天才写的,爹他已经检查过了,反正放在那里也没有什么用处,早晚也是要丢掉的,你若是喜欢,就拿去玩便是了!”
      江采青坐在一旁折着纸鹤,于伯忠居然也忘记了练字,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她坐在那里折着纸鹤。
      “你看,我折好了。”江采青将手里刚折好的纸鹤递到于伯忠手里。于伯忠看着江采青放在自己手里的纸鹤,笑着看着她说道:“你折的真好看,像活的一样。对了,”只见于伯忠来到书桌前,拿起了一支钢笔,然后在那只纸鹤的头部点上了两只眼睛,然后拿给江采青,笑着说道:“你看你看,这样就更像活的了。”
      以后,于伯忠每次练完的毛笔字,都被江采青捡了去折成千纸鹤玩。到了最后,于伯忠居然找不到宣纸再来给江采青折纸玩了。
      “伯忠哥哥,伯忠哥哥,我要宣纸,你给我宣纸,让我折纸鹤嘛!”“青儿,我的宣纸已经全都被你拿走了。”于伯忠看着一直缠着自己的江采青,有些无可奈何,他忽然灵机一动,转过身来对江采青说道:“青儿,要不伯忠哥哥教你练毛笔字吧?”“毛笔字?”江采青莫名其妙地看着于伯忠,只见于伯忠对她点头道:“是啊!我们比比看谁练字练得多,谁练得好,这样我们就能够腾出更多的宣纸来折纸鹤了。”
      江采青一听,觉得于伯忠说的有些道理,立刻点头同意了。“那快过来!”只见于伯忠让江采青来到他的身边,江采青坐在椅子上,于伯忠握着江采青的小手,一横一竖地教着她练起了毛笔字。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江采青心里还是只想着玩:“这个字念‘寿’,这个字念‘德’。”只见她抬起头来,笑着问着于伯忠道:“伯忠哥哥,我写的对吗?”于伯忠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可以了,你今天可以拿着你练的字去折纸。”江采青奇怪地问着于伯忠:“那伯忠哥哥练得字,是不是也可以给我呢?”“不可以!”于伯忠来到茶几前,一边拿起一块糕点,往自己嘴里送,一边说道:“以后我们,谁练的字,谁自己收藏,谁自己处理。”
      于伯忠的言外之意就是在告诉江采青,以后自己只能用自己用完的宣纸来折纸——她今天练了多少字,今天就可以有多少张纸可以去折纸鹤,如果一天没有练字,那她那一天就没有纸可以拿去折纸鹤了。江采青想了想以后,居然点头同意了于伯忠所说的方法。
      刚开始的时候,江采青怎么也赶不上于伯忠练字的速度。经常是她练到一半的时候,于伯忠已经写完了。有一次,于伯忠拿着一大摞他自己刚练好的字头也不回地从书房走了出去。江采青见状,立刻放下手里的毛笔,跑到门口拦住了他,问她道:“伯忠哥哥,你要去哪啊?我还没写完呢!”只见于伯忠回过头,微笑地看着江采青说道:“那你自己就在这里慢慢写吧!我自己先去折纸鹤,你可要给我好好地写,什么时候写好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折纸鹤。”
      于伯忠走到门口的时候,居然顺道把书房的门也给关上了,屋子里现在只剩下江采青一个人了,她只能一边噘着嘴,一边低头继续练毛笔字。
      于伯忠的身体好了以后,每天都要去学校上学。江采青只能每天待在家里等着他放学回来,听他讲着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以及他在课堂上学到的知识。
      渐渐的,江采青在家里也开始对学校产生了美好的憧憬。有一回她悄悄地对于伯忠说一句——说她也想和于伯忠还有于媛冰一起,拿着书本去学校上课。于伯忠知道她的心意以后,便去求母亲,想让江采青和他,还有姐姐一起去上学。起先于夫人死活不同意——觉得身为一个儿媳妇就应该在家里学着如何相夫教子、三从四德。但她也拗不过于伯忠的再三请求,也只好答应了他的,让江采青和于媛冰一起去上女校。
      光阴似箭,转眼间,十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他们三个人的成绩在学校,一个比一个优秀——个个在班上都是名列前茅。在外人眼里他们也一直都是于家二老的骄傲。于老爷为了让于氏药房的业绩能够跟上社会的进展,提出送于伯忠去德国学医,让他以后能够更好地继承祖业。而且于媛冰一听弟弟要出国深造,她也有意想跟着他一起去。于伯忠一开始也有过让江采青跟着自己一起去留学的想法。但由于于夫人舍不得让他们三个孩子一起去那么远的地方,便对于伯忠他们说了一堆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所以,江采青只能留在了他们二老身边侍奉。只让于伯忠和于媛冰远赴德国留学。
      江采青对此也没有什么抱怨的,她心里一直都很明白她在于家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在于伯忠去德国的这段时间里,江采青就留在家里侍奉二老。于伯忠去德国读书,他在外面也和家里有着书信来往,也给江采青寄过书信。
      时间就这样平静地一点一滴的过去了。
      直到五年后的一天,于伯忠收到一封母亲从繁城寄来的一封电报,上面说是于老爷病重,要求他即刻回繁城为父亲奔丧。
      于媛冰早在三年前已经回国结婚了,是嫁给了当时还在码头扛沙包的洪啸海,即使于家二老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拗不过固执的女儿决心,只能随了她的心意了。
      当于伯忠从德国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于家早已不似往日那般辉煌了。于家因为于老爷在世的时候拖欠药房员工的工钱,以及从平宁运来的几箱药品,还没靠岸,药品已经在船上涨了潮,洪啸海的码头因为无法正常运输,也面临着债务危机。
      于伯忠刚回来的这几天,跪在于老爷的灵堂前守灵。江采青每天都会按时按点地给他送饭。于伯忠低头看着她从饭盒里拿出来的饭食,都是一些粗茶淡饭。于老爷刚刚过世,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大吃大喝,于伯忠正在守孝更不会去吃那些大鱼大肉。
      于伯忠见江采青放好饭食之后,转身正要离去。于伯忠在她身后忽然抓住了她的衣袖,江采青回头,只听于伯忠开口问她:“我离家五年,不知这段时间你的心意可曾变过。”他现在的眼神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更像一个成熟的男人。
      他这次回来改变的太多,他拿着两个行李箱踏入丹园的那一刻,居然没有去和于夫人怎么说话,而是直接来到了祖庙前为吕老爷守灵。她看着他那一副疲惫的样子,江采青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的辛酸。
      于媛冰因为身体不适,所以于夫人让她先回去了。这几日,虽然都是于伯忠和江采青日夜轮班为于老爷守灵,但于伯忠丝毫没有休息的一刻,于氏药房面临资金问题,于伯忠每天都在和胡管家还有药房的几个老古董在药房里商讨应该去哪里筹到这一批款子的事情。
      于老爷的丧期很快就过去了。
      近日有消息传出——前段时间吕记洋行的吕老爷去乡下扫墓的时候,吕家大小姐在途中遭遇土匪绑架被绑到了山上,至今未归。于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不禁感慨:“吕家小姐年轻貌美,就这样被土匪给绑了,实在是可惜。”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于伯忠在办公室里看着账本上的这些个账目:“为什么这两个月的出账和进账的记录都是空的?”一旁的胡管家解释道:“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啊!老爷生前的那些老主顾一听说他过世的消息,要么要求解除合约,要么就干脆往下调价,最近接连的阴雨天气潮湿,导致我们的中药等运进来以后,还未上市,就已经发霉了。”于伯忠听完胡管家的话又问:“我们的药品这些年都是从什么地方运进来的?”繁城现在是发展城市,这几年太多的高楼大厦纷纷拔地而起,别说种植中药的合欢花和白芍之类的中药材了。“都是从安湖一带的水乡运过来的。”胡管家回答道。于伯忠听了,又奇怪地问:“我们以前在繁城东郊不是有一块地在种白芍吗?”的确从小的时候开始,于伯忠就见过父亲在家里种植过中药。只见胡管家回答道:“原先那里的确有一片地,但您来繁城以后也看见了,太多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那些中药材种在那里也经常见不着阳光,所以老爷早就将那些地方翻盖成公寓,给租赁过去了。”
      于伯忠接着问:“我爹生前难道没有打算再去购买别的田地吗?”胡管家点点头道:“老爷在半年以前,已经看上了北面的一片没有谈好的地皮,只是有个做企业的,似乎也看上了那块地,老爷生前一直在和他争论着那块地皮的事情,后来又因为于氏药房资金短缺和药材迟送的问题,就搁置在那了。”
      “那个做企业的叫什么?是哪的人啊?”胡管家摇摇头道:“这个还不清楚,但听说是那个人从外地来的。”
      听了胡管家介绍着于氏药房内部的情况,于伯忠知道他们现在最缺少的就是资金问题,只要能够让啸林商会和于氏药房之间的其中一个周转起来,到时候只要赚到钱了以后,其余的那些事情应该都不是问题了。但是现在应该去哪可以筹到这笔资金,却成了目前来说最令人头疼的一件事情。
      晚上,于伯忠下班回家,刚一进屋,就看见客厅里放了两箱绫罗绸缎和两尊用红木雕成的狮子头像。江采青正带着家里的下人在那了做打点,准备入库。于老夫人对于伯忠说这是吕老爷白天送过来的,他还让于老夫人对于伯忠转达说——他和于老爷子生前是世交,如今于氏药房和啸林商会面临危机,他身为于老爷生前的好友,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于伯忠心中很奇怪,按理说,吕家现在刚遭遇土匪,这个时候他们自己应该已经是自顾不暇才对,怎么还会有精力来管他们家里的事情呢?
      直到半个月以后,吕老爷偷偷地将于伯忠约到了一家酒店。本来就算吕老爷不约,于伯忠也想找个时间当面向他道谢呢!
      于伯忠刚走进包房的门口,见吕老爷正站在窗台前,看着窗外的风景,走到他的身后礼貌地叫了一声:“吕伯伯。”吕老爷回头,微笑地看着他:“最近好吗?刚回国就接管家里的家业,一定很辛苦吧?”见吕老爷是在关心他生意上的事情,于伯忠只是谦虚地对吕老爷说道:“侄儿刚刚接手生意上的事情,虽然有些辛苦,但相信等熟悉了以后,应该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麻烦了。”
      只听吕老爷点头说道:“于老爷过世,于氏药房如今资金短缺,这个时候你应该是最着急的那个人了!”于伯忠听到之后,知道吕老爷今日前来一定不是单纯地慰问自己,来找自己喝茶聊天那么简单的。只见他嘴角微微向上翘起,直接问起了吕老爷:“吕伯伯今日前来,是想给伯忠雪中送炭?还是想给伯忠指条明路呢?”吕老爷微微一笑:“贤侄何必和吕伯伯我如此见外呢?我和你爹生前可是世交,他如今刚过世,于氏药房面临危机,我又岂能坐视不管!”
      于伯忠总觉得吕老爷今日找他来一定是另有目的。只见吕老爷一边说,一边让一旁的随从拿来了一个木箱子,打开一看,见里面放满了银票和几打钱还有一些现大洋。接着吕老爷转身对于伯忠说道:“这些你先拿去应急,如果不够的话,不管缺多少,随时来告诉吕伯伯,不用嫌麻烦。”“这~~~~~~~”于伯忠觉得有些奇怪,吕家如今自己都已经自顾不暇了,怎么还会腾出多余的精力来接济他们呢?“拿去吧?谁没有个遇难的时候啊?”于伯忠听着吕老爷的话,立刻对他开口道:“吕伯伯,你们如今自己都已经十分困难了,我怎么还能在这个时候,收你们的钱呢?”吕老爷的神情十分的平静,只见他继续说:“吕伯伯自然是看中了你的实力,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来给你雪中送炭的,我也相信你是绝对不会令吕伯伯和你母亲失望的。”
      于伯忠见吕老爷其余的话也没有多说,所以也没有再说什么,但他总觉得吕老爷这个时候要帮自己,目的一定不单纯。
      不管怎么样,既然现在手里已经有钱了,当务之急是让药房和商会先运转起来赚了钱再说,于伯忠回去以后和洪啸海商量着,如何去利用这笔资金,让于氏药房和啸林商会起死回生的时候——起先洪啸海也在怀疑着,吕老爷在这个时候肯出手帮他们渡过难关,也许是另有目的。但事到如今,他们正双双面临破产的局面,也顾不了吕老爷是出于何种目的了。既然他肯出手帮忙,哪有送上门的钱不要的道理?再说等他们日后翻身的时候,迟早会将这笔钱一分不少地还给吕家的。
      于伯忠和洪啸海最近都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比较忙,码头上的生意来钱来的比较快,他们自然是要从码头上开始干起了。
      他们两个人一个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一个德国留学归来。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二人就已经将码头上的生意给周转活动起来了。等他们在码头上赚到钱了以后,于伯忠紧跟着又让于氏药房也重新开张了。
      当两人的生意正做的风生水起、如鱼得水的时候。有一回,于伯忠下班回家,一个丫鬟忽然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老爷,您快进去看看吧!老夫人正坐在屋里头发着愁呢!”“怎么了?”于伯忠看着她如此心急的样子,不禁问着她。只见那个丫鬟对他说:“刚刚吕家二老带人抬进来两箱金银珠宝,来替吕家小姐来向您求婚来了。”于伯忠有些吃惊,只见他走进屋以后,就看见客厅里背对着门的沙发后面,放了两箱金银珠宝,沙发上还隔着一些绫罗绸缎。
      这时,只见坐在沙发上的于老夫人,正看着那几箱东西在发愁,于老夫人抬头看见儿子,只听她愁眉苦脸地对于伯忠说了一句:“今天吕老爷和吕夫人亲自上门来提亲,他们想让你娶吕家的大小姐为妻。”于伯忠听了母亲的话,一时慌了神,原来这才是吕老爷会来帮他的目的——吕家大小姐造土匪绑架,名声已毁,吕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要安排好她的终身大事,他们如今最需要的就是让吕家小姐赶紧找个人嫁了,好把这件事情给掩盖过去。
      吕夫人还对于老夫人说——只要于伯忠肯娶他们的女儿为妻,吕家将来愿意用吕老爷这辈子所有的财产和积蓄给吕家小姐作陪嫁。这个诱惑对于任何一个人家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诱惑,更何况是如今正急需资金救济的于家。
      “伯忠这绝对是一个天上掉馅饼的好机会。”洪啸海一听说吕老爷要拿吕家所有的财产给吕家大小姐做陪嫁,便对于伯忠说道:“吕家也算是繁城的大户人家,吕老爷的产业富可敌国,有了他们的资助,别说拯救一个于氏药房了,就连啸林商会在不久的将来也能跟着一块起死回生。”
      这的确是一个天大的诱惑,吕家二老就吕小姐这一个女儿,吕老爷的家产以后自然是要全部交给自己唯一的女儿和他未来的女婿来继承的。于伯忠似乎还在犹豫——他与吕小姐之间并不是很熟悉,只是在一些宴会上偶尔见过几面而已。娶一个跟自己不熟悉的人,这件事情对于伯忠而言,绝对是一件对他而言十分为难的事情——他若是在这个时候娶吕家大小姐为妻,那他又该将采青至于何地?
      晚上,于伯忠和洪啸海还有于老夫人三人一起坐在客厅里商量着:“如今两家的产业也只有吕家能够挽回了。”于老夫人也不忍心看着于家留下的百年基业,就此走上衰落:“吕家这个时候向我们提出这种条件,分明是赶鸭子上架,让我们不得不答应。”说到底——于老夫人和于伯忠还是不想让江采青受委屈,江采青在于家的这些年来,虽然不是娇生惯养,但也是锦衣玉食,家里人一直对她视如亲生,她心里也早已认定她这辈子只能是于伯忠的妻子。如果于伯忠在这个时候迎娶了吕家大小姐,那他们又该将采青至于何地——以后是要让她给于伯忠做小,还是让她另嫁他人?凡是认识他们于家的人都知道江采青是于伯忠的冲喜媳妇,于伯忠如今正值年少。哪有丈夫还活着好好的,却让儿媳妇改嫁的道理?
      书房里,洪啸海看着盯着于老爷的遗像一直在发呆的于伯忠,知道他是在犹豫。只见他对于伯忠言道:“于洪两家是兴、是败,现如今可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了。”于伯忠自己心里也清楚,他绝不能让家里的祖业毁在自己的手里。
      “自古男人哪个没有三妻四妾的?”晚上于伯忠和江采青二人坐在花园里,商讨着这件事情。本来于伯忠想着假如江采青心里有疙瘩,他原本是想着如果是江采青不愿意的话,他就立刻去让母亲回了吕家的亲事,毕竟母亲心里还是有江采青的,她也是不愿意看着江采青受委屈。谁知江采青二话没说,她居然同意了让自己迎娶吕家大小姐。按她的话来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情,毕竟现在于家的债务危机只有吕家人能够挽回。
      “不要顾及我,倘若于家错过这个机会,破产的话,我怕我担待不起这个责任。”
      所有人都同意让于吕两家联姻,就连江采青也极力鼓动于伯忠迎娶吕金枝。于伯忠在众口一词当中只能同意了这门亲事。
      这场婚礼办得并不是很热闹,除了两家人在繁城请了一些亲戚朋友以外并没有过多的大操大办。
      晚上,于老夫人和江采青在楼下刚刚送完客人,两人正要回屋休息的时候,就听见从于伯忠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哭泣声。于伯忠一向不是粗鲁之人——新婚之夜,于老夫人正奇怪到底出了什么事的时候。走到门口,看着洞房外的两个一直在嘀嘀咕咕的小丫鬟,江采青搀扶着于老夫人上楼,想看看究竟。谁知刚走到门口,正要敲门,却看见于伯忠一身西装正气呼呼地从屋里跑出来了,于老夫人和江采青见状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于老夫人问儿子:“这是出了什么事,洞房花烛夜,你怎么会如此生气?”只见于伯忠气呼呼地对母亲说道:“妈,我们全都被吕老爷一家人给耍了!”“你说什么?”于老夫人和江采青一头雾水,于老夫人不禁走上前来问儿子:“这~~~~~~这究竟是这么一回事啊?”~~~~~~~~~~
      原来,当于伯忠走进洞房以后,喜娘乐呵呵地刚走上前去,笑着对于伯忠说道:“新郎官和新娘子先来喝一杯交杯酒——预祝百年好合!”于伯忠看着眼前有些羞涩的吕金枝,心中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反感——从未想过,他有一天会娶一个他不爱,甚至和他素不相识的一个女人。只见他抬手对一屋子的下人和喜婆说了一句:“你们都先下去吧!”屋子里的丫鬟和喜婆先是一愣,然后转念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只见喜婆笑滋滋地对于伯忠说道:“新郎官是留过洋,受过西式教育的人,自然不喜欢成亲拜天地的这一套。”喜婆也是个聪明人,只见屋子里的其他的丫鬟走出去了以后,她自己也跟着出去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了以后,于伯忠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有些手足无措的吕金枝。他心里想着只要过了今天这一夜,只要能对吕家人有个交代,这件事情就可以先过去了。他也知道吕金枝嫁给自己,只是吕老爷为了保住她的清誉。
      于伯忠这样想着,只见他起身来到衣柜旁边,从里面拿出一套铺盖,转身只对吕金枝说了一句:“今晚你自己睡在里屋,我睡沙发。”吕金枝依旧是坐在那里默不作声,但从她的眼神里于伯忠却看见了一种轻松的表情,可见她自己也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
      半夜,于伯忠却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接着又听见从吕金枝的屋里传来丫鬟的说话声:“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啊?”
      于伯忠走进屋里的时候,居然看见吕金枝正趴在外面阳台的栏杆上剧烈地呕吐着。“你怎么了?”于伯忠走上前,看着脸色苍白的吕金枝。只听一旁的丫鬟开口对于伯忠说道:“老爷,用不用给夫人找个大夫看一下啊?”找大夫?这丫鬟分明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繁城如今最好的大夫不就正在他们面前坐着呢吗?
      于伯忠看着吕金枝如此痛苦的样子,心里似乎看出来了什么。只见他温柔地对吕金枝说一句:“若是你不避嫌,不如就让我先给你看看吧?”吕金枝听完,只见她忽然往床里面挪了一步,然后摇摇头道:“不~~~~不碍事的,我这是老毛病了,休息几天就会好了。”
      于伯忠冷笑——她这个样子,倒不像是有什么老毛病,倒像是——有喜了~~~~~~
      第二天一大早,于伯忠和于老夫人就直接驱车赶往吕家。只见于老夫人在吕家的客厅里十分的气恼,她气急败坏地对吕家二老说道:“我们于家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丢人的事情呢!你们把我们于家当成什么了?是妇女收容所还是尼姑庵啊?”“亲家母,请您先消消火,”只见吕夫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于老夫人哀求着:“我们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的,同为人母,求您为我们夫妇想想,如果您的女儿遭此不测,您又该如何!”“你以为谁家的女儿都像你们的女儿一样不守妇道、不知廉耻啊?”于老夫人看着吕夫人冷笑道:“你让我为你们想,谁为我们于家想啊?”于老夫人指着站在门口的于伯忠,她哽咽地说道:“谁为我儿子伯忠想啊?”
      的确,这件事情,无论让谁摊上谁都会生气——大婚之夜,居然查出新娘子有孕在身,这发生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会觉得这是耻辱,都会让人难堪。只见吕夫人一边为难地抹着眼泪,一边对于老夫人说道:“亲家母,那您说,您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怎么解决才好?”于老夫人平日在家里虽然还有些威严,但是一到正事上她也是个做不了主的,从前她一切都是听自己丈夫的,如今她又都是什么都听她儿子的。只见她表情严肃地看着于伯忠问道:“伯忠,你现在在于家是一家之主,你想怎么做。”于老夫人并不理会吕家二老,而是直接问起了儿子:“你如今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娘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于伯忠做事一向都有他自己的主张,成年以来,也从来没让家里人为他的事情操过心。他自己也知道,母亲既然这么问他,是想让他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拿主意。自从父亲去世以后,母亲也没再管过自己的事情了。如今于伯忠才是于家的一家之主——只见他对吕家二老没有留一丝情面,脱口而出了一句话:“休妻,”于伯忠斩钉截铁地开口道:“我不能和这样的女人过一辈子。”于伯忠说出这样的话,他自己也是有私心的——他心里本就不属意吕金枝,如此正好可以顺理成章地和吕金枝解除了关系,日后他也可以风风光光地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了。
      “不可以!”于伯忠的话刚出口,立刻就遭到了吕家二老的反对,只见吕老爷气的一边咳嗽,一边用恳求的语气对于伯忠说道:“你这时候把金枝休了,那她的名声就全毁了,你让她下辈子怎么做人啊?”只见吕夫人跪到了于老夫人和于伯忠的面前:“老夫人,于先生,我求求你们不要将金枝赶出于家,如果她离开了于家,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的话,那她以后就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于老夫人一边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给自己跪下来磕头,一边转头看向了于伯忠。
      只见于伯忠面色冷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态度十分坚决。
      “于大少爷,我求求你,可怜可怜我的女儿,她什么都不要,我们也什么都不强求,只要你们能给她一个名分,让她能够在这里平平安安地地过完下半生就足够了。”
      于伯忠和于老夫人态度坚决,最终吕老爷向于伯忠提出——他愿意将吕家的所有财产都转移到于伯忠的名下。而且他们还说以后于家的财产吕金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分文不要。他们不求别的,只求于伯忠能够给他们的女儿一个名分,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见吕家二老如此诚恳,于老夫人和于伯忠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在吕家二老的再三恳求下,于伯忠也只能答应了。
      于老夫人也知道于伯忠心中所属的是江采青,尽管于伯忠对三妻四妾的这种理念十分反感,但经不住母亲的劝说:“青儿本就已经许配给你了,当初我心里就想着如果吕家小姐实在不和你的意,就让你收了青儿做小。如今出了这种事情,正是你娶青儿过门的好时候,没有人会说什么。”于伯忠也知道——幼年的时候,自己病重,家中父母将当时还不足五岁的江采青八抬大轿地给娶进了家门。谁都知道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如果自己不答应母亲的话,不禁是对不起母亲,更对不起采青。但是要让采青给自己做小的话,于伯忠也觉得太过于委屈了她。
      晚上,于伯忠来到江采青的房间门口,此时的江采青刚在厨房忙活完事情回来,一直以来,家里的事情都是江采青在跟着于老夫人一起打理。
      她看见于伯忠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走上前来开口问他:“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只听于伯忠对她开口道:“你可愿做我的二太太?”于伯忠的话音刚落,他就开始有些后悔了——从小接受西式教育的他,觉得这句话对江采青而言简直是一种侮辱。他低着头根本就不敢去看江采青的眼睛。
      江采青听了他的话,只是豁然一笑地对于伯忠说道:“我从五岁开始就是你的媳妇了,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不管你让我做你第几个姨太太,我都得是你的人。你若弃我而去,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于伯忠很后悔当初没有让她和自己一起去德国留学,如果当初她和自己一起接受西方教育的话,那她看到自己成亲,不应该是伤心和无助,反而应该是一种解脱。
      这天,于家上下十分热闹,于伯忠的亲戚朋友、于老夫人娘家的客人,和于老爷生前的好友,还有江采青的娘家哥哥嫂子,纷纷来到丹园祝贺。他们全是为了于伯忠和江采青的婚事来的。虽说这只是纳妾,但今天这场面可比于伯忠结婚的那天要热闹多了。
      本来按照规矩,江采青是于伯忠的妾氏,只需要过门以后给于老夫人敬一口茶就行了。但于伯忠为了不让江采青受委屈,执意要如此。
      丹园的别苑内,吕金枝坐在院子里的一张摇椅上,此时已经怀孕轻工业的她,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她本就心情不好,再加上如今因为不受婆家人的重视,日积月累下,她面色苍白,身体也已经大不如前了。
      侍奉她的丫鬟端来一碗米汤,她看着碗里熙熙攘攘的米粒,拖着虚弱的身体,抬头问道:“怎么这么少?”丫鬟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厨房的人说,今天老爷在纳新人,家里所有的人都在忙活。现在就连灶上也腾不出火来给夫人做饭了,这还是在厨房干活的一个老妈子给了我们一些碎米。我这还是用煤炭在老爷平日爱在花园里烧烤的架子上做的呢?”
      这或许就是报应吧?吕金枝如今只能怨她当初所托非人,有眼无珠,才会让自己落到如今的这般下场。
      忙活了一天,于老夫人和于伯忠总算把所有的客人们都给送走了。
      江采青站在新房外的窗台上,入神地望着吕金枝所住的屋子——这个女人虽然抢了自己在于家的位置,但是很奇怪,江采青居然一点都不恨她。或许是她本身就没有想过去和自己抢什么吧!她的本意,大概也是不愿意待在这个家里的。
      “为什么站在那里吹风?”听到身后是于伯忠在和她说话,她回过头来冲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微微一笑。然后来到他的身边,他向她伸出了一只手,江采青伸了过去,两人坐在床上,只听江采青开口对他说道道:“我在看吕姐姐所住的屋子,她如今一人住在别苑里,想想她也是一个可怜人。”“不要管她了?”于伯忠将她抱在怀里,对她说道:“等过两年我和她的婚姻解除了以后,到那时,你就是于家独一无二的少夫人了。”
      江采青微微点头,她知道家里人都不喜欢吕金枝。她相信了于伯忠的话,也会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于伯忠白天出去工作,家里面的事情都是江采青帮着于老夫人管事,家里面的下人们也都十分尊敬她。于家的人在心里也早已把她当成于家的少夫人,全然忘记了在丹园的别苑内还住着另一位少夫人。
      几个月后的一天,吕金枝的丫鬟忽然从别苑里着急地跑了出来。只见她双手沾满了鲜血,从后院一路跑到了前园。
      “老夫人!”只见她到了花园里的时候时,见正楼的房门紧闭,他走上前不停地拍打着那两扇黑木门:“老夫人求您开开门,求您去救救我们家夫人吧!她流了好多血,求您派一个大夫去看看她吧?”那个丫鬟一直跪在门口,使劲敲打着房门,不肯离去:“求您发发慈悲吧!”
      此时的于老夫人正跪在佛堂前,只见她波动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面对外面的吵闹声,她就跟没听见似的。于伯忠去外地出差了,还没有回来。江采青听到外面的响动,来到了她的面前,只听她对母亲开口道:“娘,金姐姐好像要生了。用不用我~~~~~~”江采青还想说着什么,却被于老夫人用手势阻止住了她的话,只见她站起来,转身对江采青说道:“青儿,记住——这个时候我们绝对不能心软。”只听她对江采青说道:“章师傅前些天去给那贱人把过脉,说她可能会难产,在我看来,如果她难产的话最好,只要她熬不过这一关,她要是死了,我们以后的日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于老夫人的意思就是——不给吕金枝请大夫,也不给她请产婆,任由她在后院自生自灭去。
      “老夫人!二夫人!少夫人马上就要不行了,求你们去请一位大夫来给她看看吧!我在这里跪下了,求求你们了!”
      “娘是想不让任何人去管金姐姐,任由她自生自灭去?”江采青见于老夫人不急言语,像是默认了。“不可以这样!”江采青蹲下来,耐心地对于老夫人解释道:“娘,我们于家世代行医,这件事情是大事,如果姐姐因此事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繁城人一向是有了新事就忘了旧事的人,这样的话那些人就会把姐姐婚前不知检点的事情忘到脑后,反而会来怪罪我们于家不仁不义,更何况金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无辜的。”
      江采青的话似乎点醒了于老夫人,江采青见她似乎有心软了,便开口对她说道:“娘,就让我去请一位药房的师傅,去给姐姐看看吧!万一以后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在外人面前也不好交代,伯忠也不会同意您这样做的,他以后还要在外面跟人谈生意,我们这样对姐姐,对他以后在外面的名声不好。”
      这件事情可是大事,万一吕金枝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不仅家里人无法给吕家人一个交代,就连于伯忠在外面也不好做人。
      于老夫人似乎被她的话给说动了。她摆手示意同意让江采青去请大夫。
      江采青随即给药房打了一个电话,请来了一个大夫和一个产婆。在大夫的救助下,吕金枝在万般痛苦之下,生下了一个女婴,于老夫人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言道:“好在是个女娃娃,否则以后于家的产业就要拱手送到外人手里了。”
      于老夫人回过头来拉着江采青的手,笑着对她说道:“只要你日后能给伯忠生下一儿半女,那才是了结我这心头大患呢!”
      吕家姑妈刚从法国回来,本来一听说自己唯一的侄女结婚生子的消息,就高兴地跑到于家来贺喜的。谁知道,她一来到于老夫人身边的时候,于老夫人不仅不对她笑脸相迎反倒是对她冷嘲热讽。更让她觉得可气的是,自己的侄女在家里坐月子,他们居然把她赶到了下人所居住的旧房子里。就连家里的丫鬟也全都一边倒地向着二房里的那位新少奶奶。这让她实在是有些气不过。
      她在吕金枝的房间里一直替自己的侄女打抱不平:“堂堂的一个少奶奶居然被一个二房妾氏踩在头上,家里人不仅不在中间加以阻止,反而处处维护,这让我们吕家人的脸往哪搁?”
      吕金枝知道姑妈压根还不知道她在外面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但这件事情实在是太令人难以启齿。吕金枝只能有苦说不出。
      吕家姑妈站在吕金枝房间的门口,看着从厨房进进出出,忙上忙下的丫鬟们。于老夫人说江采青近日来有些贫血,所以要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补补。
      江采青生病,于家人简直比她怀孕还要积极。下人们不仅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就连于伯忠也每天按时下班回家陪伴她左右。
      这还没怀孕呢!就让全家人成天围着她一个人转——吕家姑妈心里想着:这以后要是她怀孕的话,那可还了得!
      吕家姑妈自幼疼爱吕金枝,她是绝对不会看着自己的侄女在婆家受这等委屈的。
      这天晚上,于老夫人吃过晚饭以后,正在和于媛冰还有于媛冰的一个从德国来的朋友坐在客厅里聊天,忽然一个丫鬟跑过来,对她说一句:“二夫人在房间发高烧,病的厉害,老夫人要不要过去看一下。”“是不是很严重啊?”于老夫人扭头对薛妈说道:“你去给药房那边打个电话,让章师傅过来一趟,就说是二夫人病了。”于老夫人知道江采青一向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小病小灾就会躺在床上赖病的。见丫鬟如此着急的样子,她很担心,江采青是不是真的病了。
      于老夫人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和于媛冰往江采青的房间里走去。
      当他们来到门口的时候,于媛冰先轻轻拍了一下房门,开口朝里面问道:“妹妹,你睡了吗?小红说你的身体突然不舒服,我和妈来瞧瞧你。”
      “青儿,你究竟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先打开门,让娘进去看看。”见房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于媛冰和于老夫人两人轻轻地推开了江采青的房门。
      屋子里很黑,她们走进去以后,于媛冰打开了屋里的灯,眼前的场景实在是令人有些不堪入目——只见江采青正和一个陌生男子赤裸裸着身体,在床上躺着,两人一同盖着一条被子。
      于老夫人、于媛冰、还有跟在她们身后的几个下人们全都给吓傻了。一个个的站在原处,谁也不敢吭声,谁也不敢动。
      “起来!”只听于老夫人当着屋子里所有人的面,对躺在床上的两人大声怒吼了一句。当江采青慢慢地从昏睡中醒来以后,一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子正赤裸裸地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先是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然后惊慌地开口地开口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只见那人懒洋洋地起身,抬头看了一眼于老夫人,然后又扭过头来看着惊慌失措的江采青,他忽然笑着开口对江采青讲道:“青儿,如今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们就别再藏着掖着了。”
      江采青一听,她连哭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见她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来到于老夫人的身边,一下跪在了她的面前,哭着对她说一句:“娘,我不认识他,真的不认识他,您要为我做主啊,您一定要为我做主!”
      这件事情并不是小事,如今这件事情不仅是让于媛冰看见了,就连一个外人也知道了此事。于老夫人丝毫不去理会江采青的哭诉。她为了于家的名声,只能将他们两人分别给关了起来,打算等明天一早,让于家的族长来审判这件事情。
      后院里,吕家姑妈一边抛撒着手绢,一边得意洋洋地走进了吕金枝的屋里。
      此时的吕金枝刚把孩子哄睡下,看见她如此高兴的样子不禁问道:“什么事情让姑妈如此开心啊?”只见吕家姑妈走到吕金枝面前对她说道:“姑妈我当然高兴了,刚刚替你出了一口恶气,看看他吕家人以后还有没有人敢挤兑你了?”
      吕金枝一边摇头,一边对吕家姑妈说道:“姑妈!您就消停些吧!我在这里的日子原本就够难的了,您现在帮我,等于是在害我。”“瞧你这话说的。”只见吕家姑妈来到吕金枝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姑妈所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吗?”吕金枝不再去理她,她知道自己的这位姑妈从来都是个横冲直撞、做事情只看表面的,不会深思熟虑的一个人。吕金枝很担心,她这个样子,以后迟早会吃亏。
      三天后,于老夫人和于家老族长,带着被捆绑起来的江采青和那个男人一起来到了江边。
      只见于家族长走到他们二人面前,一本正经地开口对他们两人说道:“三更半夜,你们孤男寡女的居然敢在家里私会,伯忠家的你可认罪?”“我不认识他,三叔公、奶奶,我真的不认识他。”江采青一直委屈地跪在于老夫人和于家族长面前哭诉着。而那个男人看着一屋子站满了家丁,再看看如此威严的于家族长。他见情形不对,忽然开口对于家族长说道:“不是我的错,是~~~~~~”只见那人扭过头来,指着江采青说道:“是她,是她勾引的我,是她让我趁着于先生不在的时候来她屋里来找她的。”
      “你胡说八道。”于家族长和于老夫人一同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只听江采青着急地说道:“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二夫人,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您就不要再躲躲藏藏的了,是你对我说,你不甘心和另一个女人分享同一个丈夫,所以想趁于先生不在家的时候,让我,来找你的。”
      听了这话的江采青百口莫辩,如今自己只想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只见她眼泪汪汪地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于老夫人。但于老夫人此时却根本连看都不想去看她一眼。就在这时,她忽然挣脱开了压着她的两个男子,然后不顾任何人的阻拦,转身跳进了滔滔江水之中~~~~~~~~
      当于伯忠回到家,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以后,不禁勃然大怒,他指责母亲:“妈,您也不去想想,青儿对于家死心塌地,她是做得出这种事的人吗?您说她投江自尽,那她不就是为了表明自己是清白的吗?”
      于伯忠来到江采青所跳的那个江边,此时的江水破涛汹涌。这么凶猛的江水,就算是一艘轮船沉下去,也会被海水冲破,更何况是一个大活人。
      那一天,于伯忠在江边站了整整一夜,只可惜滔滔的江水早已将他心里想的那个人淹没的无影无踪了。
      这天,于伯忠和洪啸海在啸林商会里,似乎在等着什么,随后只见一个下属来到办公室,只见他低着头,对洪啸海说一句:“洪爷,对不起,人我们没有找到。”“怎么回事?怎么连个人都找不到?”于伯忠听到那个人的话,似乎十分生气,只见他着急地问着他。洪啸海思索了一下,对于伯忠开口道:“伯忠,采青以前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然后被人给算计了?”“她那种脾气,平时连跟人吵个架都不会,又怎么会和别人接下什么恩怨?”于伯忠现在只是一心想要找到江采青,其他的什么事,他现在不想管,也没心去多想~~~~~~~~~~~
      在接下来每一天,于伯忠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几乎全国各地地寻找着江采青的身影,只可惜,人海茫茫,去找一个大活人已经够难的了,要去找一个生死不明的人就更是一件十分渺茫的事情。
      一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于伯忠依旧找不到江采青的半点音讯。
      这天晚上,海风刮在外滩上,让人觉得冷冷的,一辆汽车停在长江码头的甲板上,于伯忠还未等司机下来给他开车门,他自己却先打开车门走下了车,只见他外面只穿了一身黑色的呢子大衣,身后却跟着一个丹园的丫鬟,来接他的人都很奇怪,于先生在外面办公事从来没带过外人,今日怎么带一个丫鬟来这种地方了呢?只见于伯忠一脸严肃,一刻也不肯停下脚步地来到了一间有着灯明的仓库里。
      仓库里的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啸林商会的兄弟,当他看见于伯忠以后,便开口道:“于先生,洪爷在里面等着你呢!”于伯忠一边点头,一边带着那个丫鬟往里面走着。
      只见一堆用纱布包裹的货物中间,被腾出一块空地的地方,站着几个商会的弟兄,而他们的面前正坐着洪啸海,洪啸海的对面跪着一个被五花大绑、身穿一件咖啡色粗布衣,里面一件白色衬衫的,脸上有一些红肿,有些脏兮兮的男子。
      于伯忠瞥了一眼男子,然后问他身后的那个丫鬟:“你过去看看是不是那个人?”那个丫鬟一边点头,一边走上前去,看着那个浑身裸替,下半身被捆绑在一个麻袋里的一个男子,当看清楚了那个人的长相之后,抬起头来,一副肯定的表情,对于伯忠点了点头。
      于伯忠让人把那个丫鬟送出去以后,他抬头问着洪啸海:“你们是在哪里找到他的?”只见洪啸海坐在一张大连椅上,一边抽一口大烟袋,一边回答着于伯忠的话:“南街那一带的窑洞里,带回来的时候,脑子还不清楚呢?”洪啸海说完,只见他冲着仓库里的人摆了摆手,瞬间仓库里只剩下洪啸海和于伯忠还有跪在地上的那个人。
      等到屋子里没人的时候,只见于伯忠来到那个人的面前开口问着他:“两年前的三月十六号,晚上八点左右,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看见什么人了?”原来那个人正是两年前的那天晚上潜入江采青房间的那个“奸夫”。见他一直不开口说话,洪啸海见于伯忠此时正在气头上,压抑着他心中的怒火,他自己先上前去踹了那个人一脚:“于先生问你话呢?耳朵聋了不成?”
      “我~~~~~我,”只见那个人终于开口了:“我去了你好酒吧,喝醉了以后就睡那了,其~~~~其他的地方哪都没有去。”那人话音刚落,只见于伯忠二话没说,掏出身上的枪,就往他的大腿上开了一枪。站在他身边的洪啸海一边摇了摇头,一边对那人说道道:“看来这位小弟记性不太好,用不用我的弟兄给你提提醒啊?”说完,只见洪啸海叫进来几个商会的兄弟,而他们一上来就对那个人一顿拳打脚踢。直到那个人昏过去了以后,那个几打他的人,又在他有伤的脸上泼了一大盆辣椒水。
      随后,只见洪啸海来到了那个人面前,提起他的头又问道:“想起什么了没有?还用不用我来提醒啊?再不说,我马上就把你扔到繁城后海的江水里信不信?那里头可没人会救你。”
      “别~~~~~别,我说~~~~~~~我全说。”经过一番折腾以后,只见那人终于肯开口了:“两年前三月十六号的那天晚上,我确实去了~~~去了丹园,还去了于二夫人的房间,但是我和她~~~~~~”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于伯忠一脚将那个人踹在了地上。于伯忠如今跟一只猛兽一样,恨不得立刻杀了他。“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我没有对她做什么,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于伯忠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正要向那个人开枪,洪啸海立刻向前阻止了他:“伯忠先不要冲动,这种人留着也没用,等我们得先把话问清楚,还了采青一个清白以后再说。你想想,一般人哪能够进入丹园,就算这个人想女人想疯了,他也不会愚蠢到上丹园去□□采青,做出那种自投罗网的事情。再说采青的房间在家里最靠里,外面一来有家丁护院,二来丹园主楼的房间最多,他怎么就能够这么容易地就找到采青的房间呢!”洪啸海分析的头头是道。于伯忠这才恍然大悟,两年了,他只想着找到采青的下落和那个令江采青蒙羞的人,却没有想过更深一层的原因。繁城的人谁会蠢到半夜去□□于先生的女人?要么他是昏了头,不想活了;要么这件事情就是有人在故意捣鬼,想陷害采青。
      只见洪啸海再次来到那个人面前,往他的脑门上又狠狠地打了一拳:“说,是谁指示你这么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呢?还是脑袋撞树上了?”
      洪啸海说完,见那人还是不敢开口,只见他的手指一边抠着那个人胳膊上的一块刚刚于伯忠情急之下用枪打到的伤口,听着那人发出的痛苦的嚎叫声,一边对他说道:“何必呢!你替别人干这种龌龊的事情,如今东窗事发了,你在这里受罪,却让别人在外面逍遥快活。”只见洪啸海凑到那人面前小声地对他说了一句:“于先生现在还在气头上,再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当心他一生气,要了你的脑袋。”
      在于伯忠的拳打脚踢和洪啸海的威逼利诱下,那人终于开了口,只听他对于伯忠说道:“是吕家~~~~~~是吕家大姑奶奶让我这么做的。”
      于伯忠听了这话,犹如脑浆迸裂,他早该想到是吕家人捣的鬼,他早就该想到的。
      洪啸海觉得,如果这件事情背后指示的人,真的是吕家姑妈的话,此事可就要闹大了,依照于伯忠的脾气非得把吕金枝休了不可。洪啸海见于伯忠楞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他此刻面目上的表情让人发慌——平静的过于平静,如同暴风雨之前的海面。以前他也有过这种的表情;那就是在于老爷过世了以后,他刚成亲、刚接手于氏药房的时候,结果过了没多久,于氏药房的一个背叛者就死在了他的手里。那么今天恐怕又会有人遭遇了,是吕家姑妈?还是吕金枝~~~~~
      只见于伯忠转身对洪啸海撂下了一句:“给我看好他了。”正要离开的时候,洪啸海忽然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伯忠,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如果选择了彻底解决这件事情,给采青报仇的话,事情闹大了,你以后在繁城的名誉就全毁了。”于伯忠听罢以后,只是回过头来却对洪啸海微微一笑,那种笑容让人后脊梁发冷。只听于伯忠一脸苦笑地对洪啸海说道:“姐夫,换做是你,你忍得了吗?”
      的确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容忍这种事情,更何况于伯忠每天都和吕家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谁能忍得了,谁又能去忍?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