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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遇 ...

  •   初遇
      日夜行程了好几天,于伯忠和曹恩雪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繁城。这天下午车子一到城门口,就看见那里站着一个一身深绿色色风衣,头戴白色礼帽,脚上一双黑色牛皮靴,剑眉冷眼,寸头黑发的男子正在城门口站着。
      只见车子行驶到了向崎睿的身边,于伯忠摇下车窗。只见他来到于伯忠面前,说道:“于先生凯旋归来,干爹让我在此迎候。”于伯忠抬头眯着眼对向崎睿说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繁城可发生过什么事情没有?”只见向崎睿摇摇头道:“并没有。”他干净利落地回答道。于伯忠听完后,又问他:“你干爹现在在哪里?”向崎睿回答着于伯忠的话:“他现在应该在商会。”于伯忠点点头道:“告诉他,我安顿好了以后就过去找他。”“阿睿明白,我马上就去他那里告诉他您回来的消息!”
      于伯忠“嗯”了一声,车子开动了以后,曹恩雪将头扭到了车窗外面。原本是听说繁城有着“人间天堂”的美称,想看看这里究竟有多富丽。却不想一抬头居然和一双冷漠的眼瞳撞上了。
      她很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洁白的皮肤,两条垂在胸前的辫子,樱桃小嘴。尤其是那双动人的眼眸里,有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宁静。
      于慕珊却没有注意到向崎睿在看她,眼神在他的身上一闪而过之后,扭头又看到别处去了。
      车子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了这座繁华的城市当中。
      穿过一条宽阔的马路,道路两旁的矮墙上,长满了从院子里漫出来的绿叶。只见车子停放在了一栋西式花园洋房的门口,小马按了两声喇叭,五米宽的栅栏门后,立刻走来一个家丁为于伯忠打开了门。只见车子进去以后,穿过栽满灌木丛的石子路,停在那栋房子的门口。刚停下来就有一个家丁来给于伯忠开门,只听他对于伯忠说道:“老爷您怎么提前回来了?”“路上出了点意外,就让小马日夜兼程地赶回来了。”只见于伯忠一边对那个家丁说道,一边扭过头来对坐在车上的曹恩雪说了句:“雪儿,下车吧!我们到家了。”曹恩雪一下车就见这里是一栋西式洋楼,外面是一个花园,正对着门口的是一个喷水池,两边是两坛很大的灌木丛,就如同书上描写的花园一般,奢华的令人惊叹。只见于伯忠拉起曹恩雪的一只手,像是怕她迷路似得,对她说道:“走吧!我先带你去见你奶奶。”
      曹恩雪刚随于伯忠进屋,光滑的地板砖上被光线照的格外明亮。左边是一条宽阔的楼梯,红木栏杆显然已经有些老旧了,楼梯右边的墙面上是一个壁炉,左右两边各摆着一个花瓶,里面插了两束百合。右边是一个沙发,曹恩雪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正坐在那里看着报纸,想必那就是于老夫人了。只见于伯忠看到她以后,叫了一声:“妈!”只见于老夫人将老花镜去掉以后,抬头看着于伯忠,冲他微微一笑:“回来了?你发电报不是说下午才到的吗?”“提前回来了。”只见于伯忠将手搭在曹恩雪的后背上,对于老夫人说道:“我把雪儿接回来了。”于伯忠说完,于老夫人立刻将目光看向了站在她眼前的曹恩雪,只见她对曹恩雪微微一笑,拉起她的一只胳膊,对她笑着说道:“雪儿,你终于回来了,奶奶等你等得实在是太久了。”只见于老夫人将曹恩雪拉到她面前,慈祥地看着她,将她揣摩了一阵后,抬起头来对于伯忠说道:“瞧瞧,这一年多不见,可比以前瘦多了。”
      一年多?起先,曹恩雪并不记得眼前的这位老夫人,但她看了于老夫人一会,忽然想起——一年多以前,她在外面找贪玩的弟弟回家吃饭的时候,在路边碰到一位在路边捡自己掉在地上的苹果,她便上前帮忙,当时于老夫人要给她钱做谢礼,她还死活都不要!
      “想起来了没有?”曹恩雪猜想着——父亲应该早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存在了,可是他为什么偏偏要等到母亲病危的时候他才出现呢?如果可以早一点的话,或许母亲还有救——母亲快要死的那段日子里,她不停地在自己面前夸赞着自己的父亲——说他是繁城最有名的一位神医,如果他可以早点来找母亲的话,或许母亲不至于因为没钱治病而离世了。于老夫人笑着拉着曹恩雪的一双手,看着她有些疑惑的眼神。摇摇头,笑着说道:“算了,从安湖到繁城,你也累了好几天了,房间早已给你安顿好了,你先好地睡一觉,以后在一起的时间还长,我们祖孙俩有的聊了!”边说,边搀扶着曹恩雪后面跟着薛妈和另一个小丫头向二楼走去。
      刚上二楼的一个拐角处,只见一扇宽大的房门被打开了。一间粉红色的房间出现在曹恩雪的面前——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雅白色的床,上面铺着一套粉色的床单,被褥和被子。墙面全都用粉色的壁纸给包围起来了。床的侧面还摆放着个鹅黄色的梳妆台和一个衣柜。对着床的是一个小茶几,还有一个比刚刚客厅里略微小一号的沙发,角落处的高架上还摆放着一束兰花。
      “雪儿!”只见于老夫人叫住了她说道:“累了一天了,你先睡一觉吧!这些床铺都是我们新做的,今天早上才铺上去的。你先休息,等吃晚饭的时候奶奶再来叫你。”于老夫人说完,便在薛妈的搀扶下离开了房间。
      曹恩雪坐在床边,看着四周对她而言十分陌生的环境。这里的确很美,像一个城堡一样,但是如果要让她以后永远都生活在这里的话,却令她感到一丝的恐慌与不安。昨天的事情太令她震惊了,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这里虽然富丽,但这些华丽的背后,在曹恩雪看来却充满了血腥。
      门被关上了,曹恩雪一步一步地来到窗前,看着远处的丛林里有几处塔楼,半空中有几只飞鸟;再看看这栋她从未见过的房子——这是她的新家,恐怕以后她要一辈子生活在里了。
      她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绣有梅花的锦帕——粉色的花瓣长在乌木上显得十分娇俏可爱,如今母亲留给她的恐怕也只有这么多了。母亲的绣工是安湖里最好的——同样的绣工她也绣了一块一模一样的,只是那一块,当初被小杰硬要去了,当时记得他对自己撒娇地说着:“为什么娘可以给姐姐绣一条手帕,姐姐不能给我也绣一条呢?”自己和母亲哈哈大笑,说他一个男孩子家,要手帕做何用啊?无奈,在他的撒娇加哭闹之下,曹恩雪只能照着原来的那一条给他绣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他们这两条锦帕唯一的不同点就在,他的那条梅花锦的花芯是用橘红色的丝线绣的,而自己的是用橘黄色的绣的,因为当初实在没有那种颜色的丝线了,小杰也没有在意那么多——他说只要是姐姐绣的他都喜欢。没想到如今这两条锦帕竟成了他们二人之间唯一的牵挂。
      于伯忠的车子抵达了啸林商会,他一来到会议室就看见,一个五十多岁,与他的年龄差不多大小的男子坐在沙发上,旁边还放着一个拐杖。见于伯忠来了,他立刻起身笑着来到于伯忠面前,笑着对他说道:“你走的时候说是明天到繁城,没想到居然提前回来了。”“路上遇到一点麻烦,我是连夜兼程地赶回来的。”“怎么了?”洪啸海连忙问道。只见于伯忠开口道:“我在半路上借宿一晚客栈的时候遭遇一伙黑衣人的追杀,我和小马死里逃生。”“怎么会这样?”洪啸海和刚刚走进办公室的向崎睿同时惊讶着,洪啸海又问道:“可知那些人是谁吗?”于伯忠摇摇头道:“夜里太黑,那些人是突然闯进来的,二话没说就动手。我和小马因为手快也没有留下什么活口。”
      “那你们没什么事吧?孩子没事吧?”洪啸海又问。于伯忠摇摇头道:“我受了一点小伤,并没有什么大碍,至于那小丫头只是受了些惊吓,过两天就会没事了。”
      就在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商会的兄弟,只见他一跑进来就开口对洪啸海讲道:“洪爷不好了码头出事了,刚刚刘署长的手下突然去码头查货,他们在于先生向外所放送的中药里发现了一盒西药,现在他们把货压在码头出不去,几个码头的兄弟和警察署的人起了争执,现在也被他们给拘留了。”洪啸海听完以后,他与于伯忠脸上显示出一种镇定的神情——他们平日里虽然会干出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警察署的人就算知道,但碍于他们在繁城的势力,所以也只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了了事。但这回是摆在明面上发生的事情,刘署长恐怕也是为了面子,不得不如此了。
      “刘署长,此事纯属意外,都知道运送西药是违法的事情,”只见洪啸海坐在刘署长的办公室里,一旁站着向崎睿。刘署长就坐在洪啸海的对面,只见他对洪啸海解释着:“不是我想查洪爷的货,只是我突然接到一条举报,说是啸林商会在码头运送西药,当时又恰巧秦宏远秦副官,代表易总司令来繁城视察治安,正好被他听到,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让人把那些货压下的。您也知道现在全国都在严令禁止西药。”正好被秦副官看见?洪啸海始终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就那一天上面的人来繁城视察,却偏偏就在那一天在船上发现了西药,又恰好被秦副官看见。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好在洪啸海在刘署长那里说了一通好话,又塞给了他两根金条——刘署长本就是一个耳根子软又有些见利忘义的人,见有人给他钱,他便笑呵呵地接过去了,这件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
      曹恩雪刚刚从梦中睡醒,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妹妹,你睡醒了吗?妹妹?”曹恩雪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在繁城,在于家。她来不及穿鞋,只得光着脚,跑到门外去开门。门一被打开,只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比自己稍微大一点的女孩,只见她长着一双丹凤眼,雪白的肤色,长长的头发垂在肩上,一身天蓝色蕾丝裙,脚上一双黑色小皮鞋,样子十分和善。只见她看着曹恩雪对她笑着打了声招呼:“你好,我叫洪子月,你爸爸是我姑父,我也就是你的表姐,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曹恩雪因为刚睡醒,只见她迷迷糊糊看着洪子月木木地点点头。“好了好了!”于老夫人一边在薛妈的搀扶下往里屋走着,一边对洪子月说着:“以后在一起相处的机会还多着呢!用得着你现在在这里自我介绍吗?”
      随后只见于老夫人转过身来对曹恩雪说道:“一会我们先去外面给你买几身衣服,晚上你们二叔公还要来家里讨论让雪儿名入族谱,认祖归宗的事宜,恐怕今天要有一通忙活了。”
      几个老妈子在洪子月的睹视下,给曹恩雪洗漱了一下,又将头发盘起来以后,给她梳了一个漂亮的头饰。等她一切都安置妥当的时候,洪子月又将她拉倒了于老夫人面前,笑着对她说道:“外婆,你看雪儿妹妹怎么样?”只见于老夫人看着曹恩雪,笑着对她说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我的孙女真是天生丽质,怎么打扮怎么好看。”洪子月笑着拉着于老夫人的胳膊说道:“妹妹这身装扮全是我给她搭配的,外婆说妹妹漂亮,那子月可要占一半的功劳了!”于老夫人听完洪子月的话以后,点了她一下脑袋,笑着说道:“你这张蜜嘴呀!”
      三人就在屋子里有说有笑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响动。于老夫人抬头问站在门口的薛妈:“外面怎么了?什么东西碎了?”只见薛妈慌慌张张地回答道:“老夫人,是大小姐,是她把二小姐要喝的热牛奶给打翻了。”于老夫人听到以后心中一阵气恼,只见她气呼呼地跑到另一个房间里。
      只见这个房间的床上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夫人和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女孩,只见这位女孩穿着一身紫色的皮草呢子衫,披肩卷发,单眼皮,皮肤白净,长得还算漂亮的一位少女。于老夫人一进去,就问那个妇人:“雪儿如今回家,你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只见坐在那的吕金枝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对于老夫人开口道:“妈这是说的哪里话?雪儿是老爷的孩子,如今好不容易才回来,是于家再高兴不过的事情了,金枝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哼!算你还是个识相的。”说完吕金枝,于老夫人转过身来又问于慕宁:“那你呢?”只见于慕宁冷笑地对于老夫人说道:“奶奶,这个家里还有我说话的份吗?”于老夫人听到后也冷笑了一声:“你知道就好——既然知道以后你们在家里两个就给我少说话。”
      于老夫人走后,只见于慕宁气呼呼地指着于老夫人对母亲说道:“妈,你看奶奶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呢?”“好了好了!”只见吕金枝安慰着于慕宁道:“那是你奶奶,你怎么又能够去责怪她呢?”于慕宁听了母亲的话,气呼呼地说道:“从小到大,她有拿我当亲孙女看吗?我爹又何时管教过我。”
      于慕宁心里不服气地想着——自小,她就是家里的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自己在家里默默无闻,只想做个乖女儿的时候,父亲对她不理不睬,奶奶对她冷嘲热讽,她在学校成绩优秀,奶奶说她一个女孩子在家里太过招摇,她便学着不爱去学校,成天去逃课,奶奶却说她像个野丫头,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无论自己怎么做,在奶奶眼里都是碍眼的,永远也得不到父亲的赞许。
      啸林商会的办公室里,洪啸海坐在会议室的沙发上,听着隔壁房间发出的犹犹豫豫的哀嚎声,他只是双目紧闭、双手搭在面前的拐杖上一声不吭。坐在洪啸海身边的于伯忠瞥了他一眼,随后对他开口道:“行不行啊?别一会再把人给打死了,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阿睿有分寸的。”只听洪啸海说道:“只要抓住那个人的幕后主使一切便都好说了。”
      过了好一会,向崎睿从隔壁的审讯室走进了屋子,他来到洪啸海身边就对他说道:“干爹,招了,西市王瘸子的人,他们买通了我们的两个弟兄。”“两个?”洪啸海惊讶地看着向崎睿,他问道:“还有一个?”“另一个是谁?”只见向崎睿回答着洪啸海和于伯忠的话:“是阿秋!”
      听到这个名字的于伯忠和洪啸海,脸上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因为阿秋是于伯忠手底下的人,这些年一直跟在他身边,很得于伯忠的信任,他们从来没有对这个阿明起过疑心。于伯忠抬头对小马说道:“去把他给我找来!”小马点头离开了啸林商会。
      啸林商会旗下的一家赌场里,小马一个人穿梭在这汪洋一片的人群中。
      突然他讲一只手搭在一个正在赌牌桌前玩扑克牌的男人身上,那人一回头只见小马对他开口道:“阿秋,于先生找你。”
      只见阿秋一进屋,看见洪啸海和于伯忠以后一只站在那里一声不吭。“阿秋,上前一步,到我这里来。”于伯忠一叫他,阿秋因为弄不清楚事情的缘由,所以也只能顺着于伯忠的话上前一步走。只见于伯忠看着他,对他开口说道:“阿秋,你跟着我也有两三年了吧?这段时间我听说你家中有一个姐姐,因患有哮喘病常年卧病在榻,我想着用不用我在于氏药房给她安排一间病房,让章师傅再好好地替她检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把她的病给治好。”“谢谢于先生的好意,只是我姐姐身体本就是那样,恐怕吃再多的药也不能将她这病给根除了。”只见阿秋十分谦卑,还有一点畏惧地说道,“你这是哪的话,我早就说过,谁做了我的兄弟,为我做事,我就会管他一辈子衣食无忧,”只见于伯忠一步一步地走到阿秋的身边,又开口道:“但是你说我如此优待下属,如果他们做出背叛我的事情,我又该如何?”
      “于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像于先生这样医德为本,又爱护下属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人会背叛您呢?”听完阿秋的话,于伯忠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医德为本、爱护属下,阿秋你说得对——柿子就该挑软的来捏不是吗?”“于先生您在说什~~~~~~”
      “你和王瘸子是什么关系?”刚刚他已经给过阿秋机会了,是他自己不要的。又能够去怪谁?见他仍旧是没有说话,于伯忠又继续问着他:“我去安湖的事情事先只有你和小马知道,小马自幼跟着我,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我半步。倒是你前段时间赌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小马和你弟弟阿东为了让你少去那些地方,近段时间小马一直在克扣你的工钱,你身上的钱并不多,我去你玩的赌场调查过,他们说你这几天玩的很大,全都输了,却也并未赊账。”说到这里于伯忠又忍不住开口问他:“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这段时间是去哪里发财去了,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有这么多的钱?”
      “告诉我,你的钱都是从哪来的?”见阿秋仍旧是低头不语,于伯忠冷笑了一声,只听他言道:“好,你不说,那我就替你开口——三个月前,你在洪爷旗下的赌场赌钱,欠下了一笔不少的赌债,洪爷的弟兄跑过来告诉我以后,我记得当时我和阿东训了你一顿,我还替你将赌债给还上了,结果你前些天你没长记性又进了赌场,这一次比上一次欠下的还要多。我知道以后也没再去管你,想让你这次长长记性。只是我没有想到啊!”只见于伯忠走到了阿秋面前,用手里的一根拐杖扬起了他的下巴,满脸的失望和阴狠地说道:“就这一次,居然就让我试出了你对我的用心,你居然就这样背叛了我。你说就算他王瘸子真的给你还了你欠下的赌债,你觉得他会留你在他身边吗?你为了这样说道事情就背叛了我,你认为我还能留你在身边吗?你觉得你就算全身而退了以后,阿东怎么办?你为你弟弟想过吗?你不怕你自己会牵连阿东吗?”
      “于先生!”只见阿秋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一边流泪,一边说道:“是我一时糊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一个大男人跪在那里哭哭啼啼的,于伯忠虽然在等着他向自己承认错误,但他这副样子,实在是令在座的洪啸海和于伯忠打心眼里看不起他。只见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洪啸海对阿秋怒吼道:“把眼泪给我憋回去,你一个大男人在在这给我哭哭啼啼地跟个娘们似得,成何体统?”
      阿秋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于伯忠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背对着他和洪啸海。只见于伯忠慢慢回头看了洪啸海一眼,洪啸海突然从身上拿出了一把手枪,于伯忠接过去以后。只见他一步一步地走到阿秋的面前,对他开口道:“每个人在决进入啸林商会,加入于氏药房,成为洪帮的兄弟的时候,我和洪爷就跟你们说过——都是被生活所迫,不得已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只要你们足够忠心,老实本分地跟着我们,我和洪爷是不会亏待下属的。”
      于伯忠说这些话的时候,洪啸海只是在一旁无奈地笑了笑——于伯忠和他不一样,他是个读书人,知道一个人要在这乱世中生存的不易。他们二人当年决定共同走这条道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头。但是他们现在才明白——人若是一但走上了这条路,是根本就没有回头路的,就算是想退,你也不能保证,自己能退得有多干净。
      只见于伯忠从身上掏出一把手枪,扔到了阿秋的面前,对他说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自己做个了结吧!”阿秋看着地上那把刺眼的手枪,他的手慢慢地伸出来以后,却又缩了回去。于伯忠见状,一边摇头,一边对他说道:“你自己做的事情我不会牵连阿东,你妹妹和你娘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死了以后我会把他们都安排妥当的,保证他们以后的生活会衣食无忧。”看着还一直在犹豫不决的阿秋,在一旁坐着的洪啸海也插嘴道:“阿秋,这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你要知道,于先生平生最恨欺骗他和最没胆的人。”
      只见阿秋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捡起了地上的手枪,当他颤抖把枪地顶到自己的太阳穴上以后——忽然他胳膊一个扭转将胳膊转向了站在他对面的于伯忠。洪啸海大惊失色,他怒吼了一声:“阿秋你在干什么?把枪给我放下!不要命了你?”
      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吵闹声,站在门外的向崎睿和小马一同跑进了屋里,只见他们不约而同地举起手枪,枪口一同对准了正要向于伯忠开枪的阿秋。
      见状,阿秋也怕了,只见他看着面色狰狞的于伯忠,只见于伯忠淡淡地开口对他说道:“阿秋,你要这样做的话,就真的再没有回头路了。”“对不起,于先生,”只听阿秋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不想死,我想活着。”于伯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言道:“所以你就觉得你杀了我,我死了,你就可以从这里活着出去了吗?”“我不知道。”阿秋一边依旧举着手里的枪,一边对于伯忠说道:“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想好好活着,阿秋也想活着,我还不想死。”于伯忠见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只见他向小马和向崎睿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都把枪放下。随后只见他对阿秋开口道:“你说得很对,每个人都想好好活着,既然如此,那你就开枪吧!如果你觉得你杀了我,你就可以活下去的话。”
      看着于伯忠一副泰然自若没有一丝慌张的样子,阿秋知道他今日定是无路可退了,也知道自己今日是杀不了于伯忠的,就算自己杀了于伯忠,他今天也无法逃出于氏药房。只见他一边将枪口对着于伯忠,一边看着拿枪一直对着自己的向崎睿和小马。他一边往后退,枪口还是一直对着于伯忠不撒手。
      等他退到窗口的时候,忽然将手里的枪往向崎睿身上一扔,随后迅速地跳出了窗户,溜之大吉。
      向崎睿正要去追,却听于伯忠在他身后对他说了一句:“阿睿,算了别追了!这种人,杀了他还玷污了你我的名声呢!”小马见状,有些沉不住气地对于伯忠说一句:“那小子分明就是不知死活,于先生难道就这样放了他?”小马话音刚落,只见于伯忠向前走了两步,蹲下身子捡起那只被阿秋丢到地上的手枪,他打开弹匣以后,居然发现里面是空的。
      向崎睿冷笑了一声——这个阿秋可真是愚蠢,于先生已经给了他一次机会了,是他自己没有好好把握。
      认祖归宗
      清晨,被一律阳光照醒了的曹恩雪。她起身来到窗前再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只听远处一处塔楼上传来几声钟响——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到自己想看的。既然难受,那就不去想也罢,她知道自己如今也只有认命的份了。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二小姐您醒了没有?老夫人让您下去。”听到之后的曹恩雪,打开屋门,对那个丫鬟说了一声:“我这就下楼去。”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换了一双舒适的皮鞋就往楼下走去了。
      曹恩雪下楼之后,看见于伯忠和于老夫人还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先生坐在沙发上在向自己所站的方向望来。只见于伯忠看见她以后就招呼她到自己的身边来:“快来见过你三叔公。”曹恩雪立刻对那位老先生行了个问安礼,叫了一声:“恩雪见过三叔公。”既然自己已经决定听从母亲的遗言,为了小杰和自己日后的生活留下来了,自然要在外人面前做一个刻守规矩,一副书香小姐的样子了。只见于家三叔公看了曹恩雪一眼,随后他笑着对于老夫人说道:“果然是个清秀的丫头。”只听于老夫人笑着对于家三叔公说了一声:“名入族谱的事宜就有劳他三叔了。”
      于家三叔公点点头道:“吉日已经选好了,贡品也让人去准备了,只是这问名,不知伯忠可否另有打算。”只见于家三叔公对于伯忠问道:“于家的女儿到了她这辈,是要从慕从王的,不知大嫂和伯忠有什么想法没有?”听完三叔公的话,于老夫人表情略有微词,她一个妇道人家这些天只顾着照顾曹恩雪的饮食起居,倒还真没有去细想这些事情。就在于老夫人还尚在犹豫之际,就见于伯忠先开口道:“问名的事情,伯忠早已想好了。”只见,于伯忠立刻让一旁站着的一个丫鬟拿来了一张纸,自己则从身上取下了一支钢笔——便在之上写下了一个王字旁的字~~~~~~~
      “珊?”掌上珊瑚怜不得——曹恩雪看着桌子上的这个字,心中一颤,看来自己和原先的那个名字的缘分已经尽了,他们这是要彻底的要让自己和安湖、和曹家、以前的一切全都给断干净了。
      “于慕珊?”于老夫人反复细细地读着这三个字,她笑道:“还是伯忠心思缜密,倒是一个从慕从王的好名字。”只见于老夫人将那几个字拿给了身边的曹恩雪看,问道:“雪儿喜欢这个名字吗?”
      她能说不喜欢吗?曹恩雪看着桌子上的白纸黑字——看来她注定是要做于家的女儿了。
      这一天,按照规矩,曹恩雪一早独自一人进入于家祠堂,按照之前于老夫人所教她的,在祠堂于家的那些排位面前磕了三个头。只见她今日身穿一身粉红色的碎花绸缎旗袍,脚上一双轻盈舒适的软底皮鞋,两边耳垂戴着两只小巧的耳环,双颊涂了一点腮红,两边梳了两个长长的麻花辫,在薛妈的搀扶下走出了于家祠堂。
      从这一刻起曹家小姐曹恩雪已经不复存在了——有的只是于慕珊,于氏药房于家的二小姐,于伯忠的女儿。
      她来到门外的时候,见院子里的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摆放着一横排的椅子,两个椅子之酒都安放着一个高几,于家三叔公、于老夫人、于伯忠、吕金枝、还有洪啸海依次坐在那里。院子门口还站着洪子月、向崎睿、还有小马等前来道贺的人。
      按照规矩,于慕珊要给他们依次敬茶。
      她先来到三叔公面前,先跪在他面前,好在于老夫人事先与三叔公商量——说于慕珊身子娇弱,不用跪在地上,所以下面都放着跪垫,否则这要一一跪拜下去,于慕珊今天晚上膝盖都得跪肿了。
      好在这鞋子是软底没有脚后跟的,今日于老夫人又特意没有让人给她梳披肩发,否则今日估计真得累个半死。
      于慕珊先来到三叔公面前,轻声叫了声:“慕珊给三叔公敬茶。”只见三叔公接过茶以后,按照规矩,他品了一口茶以后,递给了她一个红包,于慕珊给他磕了个头。于慕珊随后起身来到于老夫人身边,接过薛妈递给她的一盏茶交到了于老夫人手里,开口道:“孙女给奶奶敬茶。”只见于老夫人喜上眉梢地接过于慕珊手里的茶杯,递给了她一个红包,笑着说一声:“起来吧!”于慕珊给于老夫人磕了个头,薛妈将她搀扶起来。
      接下来,于慕珊来到于伯忠面前,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因为于慕珊来于家以后还从未开口喊过于伯忠叫爹。只见于慕珊接过茶水后,端到于伯忠面前,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道:“女儿给爹敬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于伯忠接过茶以后,于慕珊起身又往吕金枝所坐的方向走去。
      当于慕珊给吕金枝敬完茶以后,正要到于慕宁身边敬茶的时候,于老夫人忽然开口阻止住了她:“你们是平辈,你无需向她敬茶,这口茶也该免了吧!”坐在于慕宁身旁的吕金枝也开口道:“是啊!是啊!你们本就是姐妹,你们之间本就应该不分大小的。”吕金枝话音刚落,就听见坐在于慕珊面前的于慕宁忽然阴阳怪气地开口道:“妈妈和奶奶这话都错了——自古嫡庶有别,倘妹妹今日不拜我,日后若是恃宠而骄起来,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再惹出什么祸事来,那岂不是要说这小丫头没什么教养,要把责任全都推到爹爹和奶□□上了吗?”于慕宁的话说完,她又瞪了于慕珊一眼,对她恶狠狠地说一句:“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给我敬茶?”坐在一边的于老夫人和于伯忠脸色已经绿了,一旁的洪啸海倒是插嘴道:“哟!这都什么年代,还分什么嫡庶啊?”只听他对于慕宁说道:“你与珊儿本就是同气连枝的姐妹,若是日后她见到你还要向你行礼,外人看见岂不是要笑话你故意刁难人,也会说你爹还有你奶奶在家苛待幼女,传出去对于家的名声也不好啊!”
      “啸海说的是啊!”一旁的吕金枝也说道,只见她来到于慕珊面前将她搀扶起来,对她说道:“跪久了膝盖疼,快起来吧!”“珊儿快过来,”只见洪啸海对她说道:“姑父还等着你的这口茶呢?我这里还有红包哦!”于慕珊身后的薛妈也见情形不对,连忙搀扶起于慕珊的胳膊,在她耳边小声对她说道:“二小姐,你快起来吧!老爷生气了,快去洪爷那去。”
      于慕珊正要起身,却看见于慕宁起身来到薛妈面前,拿起她托盘上的一盏茶水,一下泼到了于慕珊的脸上。于慕珊的脸上溅卖了茶水和茶叶。“你干什么?”于老夫人气呼呼地指着于慕宁喊道。只见于慕宁趾高气昂地开口道:“我在教她如何做庶女的规矩,省的她以后尊卑不分,恃宠而骄。”于慕宁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于伯忠忽然一下打碎了手里的茶水,气呼呼地来到于慕宁面前,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个耳光。“伯忠!”见此情景,于老夫人也吓了一大跳。只听于伯忠对于慕宁说道:“我平时不管你,没有说过你可以在家里耀武扬威。”接着他回过头来,指着吕金枝气呼呼地对她说道:“管好你女儿,现在于家是我在当家,就算老子死了也轮不到你们母女在这里胡作非为。”只见他说完又说着:“也不看看这里是不是你们两人该来的地方,带上你闺女给我从这滚出去。”
      吕金枝是知道于伯忠的脾气的,只见她拉着于慕宁,在她耳边小声对她说道:“先跟我回去,我们先回去吧!”于慕宁回头瞪了吕金枝一眼,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如此软弱,如此退缩。
      于慕宁回到房间里和吕金枝辩解着:“我不明白,妈你今天为什么要替那个死丫头说话,她不就仗着爹和奶奶宠着她吗?我们大可以拿出我们大房的气势来,根本就不用对她如此礼让。”“宁儿,你不懂,”只听吕金枝对于慕宁开口苦劝道:“你要听妈的话,以后见着珊儿以后不要处处与她作对,要对她像对子月那样,对她和善一些,否则又要惹你爹生气了。”于慕宁见母亲居然如此软弱,忍不住开口问道:“妈你这样做是因为你惧怕父亲?如今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根本就无需这样怕他,你大可以走出这个大宅院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自己想要的生活?于慕宁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她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如果真的可以如此,那她早在二十一年前,就应该一走了之了。
      只见吕金枝摸了摸于慕宁的脸,一边摇着头,一边对她说道:“你不会懂的,母亲是走不出去这个地方了。”
      晚上,于慕珊和家里人坐在饭桌上,今天按理说是个团圆的日子,但饭桌上却只坐着于老夫人、于伯忠、洪啸海、洪子月,还有于家三叔公。唯独没有于慕宁和吕金枝。
      只见于老夫人举起杯子,对在座的几个人说道:“今天珊儿回来,是个高兴团圆的日子。”于慕珊由于不会喝酒,洪子月早就让人给她准备好了果汁。众人都笑着吃着饭菜,洪子月凑到于慕珊面前问着她:“妹妹,你喜欢吃什么?”于慕珊微笑着回答道:“我自己夹就好了。”
      “还是月儿贴心。”于老夫人喝了一口酒问着洪子月:“子俊那小子什么时候回来啊?”只见洪子月回答道:“他上个月从巴黎回信说,他在学校开什么送别派对,说是晚几天回来。”“开什么派对啊!你当初去法国,一给家里捎信说过几天就回来,结果,你不到半个月就回来了,他这来信都快两个月了,还不回来。”于老夫人气呼呼地说着。“外婆,您先不要生气嘛!大不了等子俊回来了以后,让他给您负荆请罪不就成了吗?”洪子月宽慰着于老夫人。
      于老夫人回头看着还在说生意上的事情的于伯忠和洪啸海:“一回来就谈生意,在药房和公司还没有谈够吗?”他们二人立刻止住了话语,只见于老夫人又问起了于伯忠:“你前两天不是说要让珊儿去上学的吗?说得怎么样了。”只见于伯忠开口道:“我已经联系好女校了,过两天就送她过去。”于老夫人听完以后这才满意地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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