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山庄》烛影摇红

3、寿筵（三）

　　寿筵（三）
　　7月24日上午 杨柳山庄

　　柳依依难得的穿了粉底绣花百折长裙，将长发挽成俏皮的双丫髻，特特插上母亲在她及笈之时送她的八宝碧玉钗。她人本生得可人，只是平日不甚打扮，总爱一身轻便的素色便裙，长发或编成辫子，或随意挽起，今日因是柳震暖寿却是刻意收拾了一下自己，更令熟悉之人颇有眼前一亮之感。一早起来，穿着梳妆停当，翠馨就已大大惊叹了一番。连说与平日判若两人。

　　柳依依想起翠馨今早惊艳的样子就忍不住好笑。随手在路边采了一朵带露的粉色月季花，沿着鹅卵石小道甚是愉快的径直走向母亲所住的精舍。伸手推开母亲房门笑道：“娘！我进来了啊？”

　　里面已传来裴雪华温和、淡定的声音：“进来把！”

　　柳依依推门进去，只见母亲早已洗漱梳妆完了，正静静地坐着喝茶，面前的桌上早摆上了精致的早点。原来杨柳山庄本是武林世家，武林中人本习惯早起练武，因此每天的早饭是左等右等，弄得老爷子不耐烦了，结果就各房各吃各的，倒也免了麻烦。

　　柳依依开心的凑上去，将月季献给母亲，口中笑道：“娘，有没有我的茶啊？我也要喝呢。”

　　裴雪华无奈摇头，笑道：“你这个丫头啊，将来嫁到别人家也这样，娘可真要被人笑话死了呢！”接过月季，将自己的茶盏递给女儿，柔声道：“先喝娘的吧，娘知道你快过来了，已经叫翠沅去沏茶了。”

　　柳依依做个鬼脸，拿过母亲的茶盏喝了一口清茶，长长的吐口气：“那我就不嫁了啊，我正巴不得呢。”已伸手去拿桌上的桂花糕，咬了一口，尚未咽下已含糊道：“我真是饿了呢，这桂花糕好吃，很软很糯呢。娘也吃啊！”

　　裴雪华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只要遇到这个宝贝女儿，自己似乎除了摇头也实在没有其余的动作了。

　　“娘不饿，你先吃吧！依依，清早你三叔让翠沅带话说，这几天庄里客人多，住不下，打算让寒秋山庄的客人住在依柳阁里。”

　　柳依依愣了愣：“依柳阁，可是依柳阁里住的是我们啊，可没有别的男人呢，爷爷就没有说什么吗？”

　　裴雪华冷冷一笑：“你三叔早打算好了，前天你大姐和大姐夫就回来了，你三叔的意思让他们一起搬来依柳阁，你那个迟到的二姐若是回来也一样住在这里。依柳阁倒是热闹了。”

　　柳依依做个鬼脸，笑道：“热闹好啊，好久没有看到大姐、二姐他们了呢！”

　　外面响起开门声，柳依依好奇的向外看去。翠沅正捧了茶盏走进来。翠沅生得娇俏玲珑，圆圆的脸盘衬上大眼睛甚是讨人喜欢。翠沅进门奉了茶后就立在一旁望着柳依依闷闷的笑了半天，柳依依直被翠沅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抱怨道：“翠沅，你今天吃错药了啊？看你笑得那样子，看到观音菩萨啦？”

　　翠沅抿嘴笑道：“四小姐，你可不知道，比看到观音菩萨还要好呢！恭喜四小姐呢！”

　　裴雪华听了这几句话，不禁皱眉看了翠沅一眼。

　　柳依依莫名其妙的看着翠沅，讶然道：“翠沅，你发昏啦，一大早的乱说什么啊！当心我拧你。”

　　翠沅吐吐舌头，笑道：“真的啦，四小姐，刚刚我去沏茶的时候，看到一个青衣公子哦，长得可俊俏呢，象画儿里的人物，我可从没有见过这么俊的公子。就是脸色有点白，身体像是不怎么好呢……”

　　裴雪华听了这番没头没脑的话，顿然有些不悦，沉下面容道：“翠沅，你可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什么青衣公子之类的话，你是从哪儿听到的，又什么恭喜的，不象话！”

　　翠沅眨了眨眼睛，有些迷惑。但她自小在裴雪华身边长大，裴雪华一贯甚是宠爱她们四人，因此对裴雪华多有敬爱却少惧怕，听了这话也不以为意，答道：“我是听前面的翠霞说的啊，她说今日一早，寒秋山庄就来人了啊，她还说那个公子长得可俊俏了，问我要不要去看看呢？我好奇就特地去看了，真是好俊俏呢，连翠霞也说比雷公子还要俊俏得多呢！而且笑吟吟的，可和气了，一点不像雷公子。”

　　裴雪华微微一愣，默然不语，心念电转，暗自揣摩来的会是谁？左秋风或左秋云？

　　柳依依听是寒秋山庄的人，不自觉的便想起母亲昨晚所说的话，三叔是打算把自己嫁进寒秋山庄的，如今看来此事在庄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了，不觉面上已有了红晕，心中更是由不得多了几分好奇，很是想看看那个人的模样。转眼看见母亲沉思不语，忍不住伸手拉拉母亲的衣袖，叫道：“娘！娘！”

　　裴雪华一惊，看向女儿，她自是知道在女儿心中本来并不在意这次的寿筵，可是自己昨晚提点的一席话已使得单纯的女儿反而多出了份心思，怕只怕昨晚自己的话倒起了反作用。然说出去的话已如泼出的水，无法收回，暗暗叹口气，淡淡的道：“依依，不要太好奇了，这个人不管是谁，总是要住在我们依柳阁的，若无意外，他一会就要过来了……”

　　柳依依甚是失望的看了母亲一眼，也不好多说，乖巧的继续吃早点。

　　裴雪华转头向翠沅道：“翠沅，你可知道来的这个寒秋山庄的公子是哪位？”

　　翠沅一愣，摇摇头道：“这个我可不清楚呢，只说是寒秋山庄的啊，我看了人，就回来了呢！”

　　裴雪华看了女儿一眼，不再说话。想着翠沅所说的话心中不禁细细的斟酌，自己是否该冒险将女儿嫁进寒秋山庄呢。

　　杨柳山庄 浩然厅

　　柳震坐在太师椅上，静静的喝茶，一言不发。

　　柳英杰忍不住叹了口气：“爹，你倒是说话啊，如今该怎么办呢？”

　　柳震重重的哼了一声，“砰”的一声搁下茶盏，冷冷道：“你不是很有办法吗，还要问我做什么，你要请寒秋山庄的人来，你想把依依嫁入寒秋山庄，如今寒秋山庄的人不是已经来了吗？多好啊，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吗？”

　　柳英杰叹口气，道：“爹，依依是二哥留下的唯一的根苗，爹疼她，难道我就不疼她了？当今江湖，论到声势，近几年无人能出寒秋山庄之右，寒秋山庄左秋风、左秋云更是江湖公认的‘小七杰’之首。爹您也知道的，自打5年前，江湖七杰中飞雪仙子正式下嫁雪山神君后这两人就极少在江湖出现，4年前，风流公子和多情公子突然销声匿迹，剩下逍遥公子、修罗公子和四绝书生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中人随即在名门正派中捧出了‘小七杰’，这七人虽然在容貌、武艺、才学等各方面与七杰不能同日而语，但也是现今江湖最为出色的年轻英杰了……”

　　柳震厌烦的打断儿子的话，不耐的道：“我知道，不要再说你那些陈词滥调了，你所说的话，当今只要是混过几天江湖的人，谁不知道。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如今寒秋山庄来的既不是左秋风也不是左秋云，那你打算怎么办，你就打算把你二哥唯一的女儿，把我的宝贝依依嫁给这个武功差得江湖人人皆知的正牌庄主左秋寒吗？”

　　柳英杰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当然不会了，可是爹，左秋寒的武功虽然是江湖上的一大笑话，可是他也毕竟是寒秋山庄的庄主，总要给他留点面子，也不好使人家过于难堪，他可是为爹来拜寿的啊！”

　　柳震瞪着这个儿子，只觉得一阵无力，长叹了口气：“算了，人算不如天算啊，你再怎么算，就是忘了于正豪是左天威的师弟，而左秋寒又是左天威唯一的儿子，你下帖子给于正豪请寒秋山庄派人赴宴，于正豪偏帮左秋寒，想要借杨柳山庄之力助左秋寒保住这个庄主之位确是在情理之中啊。”

　　柳英杰沉默不语，许久才道：“是儿子疏忽了，现如今爹就不要说这个了，只要依依不看上左秋寒，那么什么事情也都不会有了……”

　　柳震长身而起，走至浩然厅左侧，伸手拿过自己的一对铁球，在手上缓缓旋转，柳英杰默默，这对铁球只有在父亲最为心烦的时候才会拿起来把玩，他自是明白父亲的心事。本来自己安排的可谓完美无缺，然而左秋寒的出现却搅乱了这个局面，心中暗叹道：“于兄啊于兄，你可是给我出了大难题啊！”

　　柳震缓缓旋转着手中的铁球道：“我只怕世事不能如你所愿，这个左秋寒虽然身体不好、武功又差却偏偏生了一副好皮囊，你看他那副样子，勾得那票丫鬟看到他连端茶送水手都发抖……”

　　重重一跺脚，恨恨道：“总之，如果这次真的出了事情，我绝不饶你……”

　　惘然跌坐在椅子里，望向自己仅剩的一个儿子，叹息道：“若真这样，你怎么对得起你二嫂、对得起你死去的二哥啊……”

　　一室寂然，只窗外阳光仍灿烂如故。

　　杨柳山庄 烟柳苑 晓寒亭

　　四名青年男女正闲坐亭中悠闲的聊天。

　　左首一身紫衣，姣美可人的少妇正是杨柳山庄大小姐柳菁菁。此刻她手中一边轻拍着自己的刚满三岁的女儿茅若烟，一面转头向丈夫笑道：“你看看，我们刚回来没两天，爹又在打我们的主意让我们搬去依柳阁了，我这个爹啊，别的没有，最多的就是花样了。”

　　茅清泉微微一笑，他身材适中，近些年微微有些发胖却不过分，生得虽谈不上俊美，却也五官端正，四方国字脸上一双深邃含笑的眼睛，名门世家的出身给了他一种雍容的气度，伸手抚了抚已睡着女儿，含笑道：“你啊，最是多话呢，少说点，我们也难得回来，就听岳父的把！”转头含笑看向雷坌，温声道：“雷兄弟可不要笑话你这个大姐呢，她呀，就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1”

　　茅清泉夫妇旁边坐的正是柳青青和雷坌二人。

　　雷坌一笑，二十出头却傲气十足的他，确实有着傲人的家世和外表，本身的武功也相当的高：“茅大哥说笑了，小弟怎敢？”

　　剑眉微挑不屑道：“不过我是觉得柳叔叔根本没有这个必要让你们搬去依柳阁。寒秋山庄左秋风、左秋云有什么了不起的，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当年左天威在街头抱来的野孩子而已，若然让我遇上，我倒是要好好领教领教他们的风流云散剑，看是我雷家的刀好，还是他左家的剑快。”

　　茅清泉微微一怔，看了爱妻一眼，没有说话。柳菁菁撇撇嘴，这几句傲气十足的话，她偏偏就听不下去。她素来就是刀子嘴，对事不对人，虽对父亲所下决定不满，但亦无意多言其他，当下冷冷道：“雷兄弟的口气好大啊，我倒要拭目以待了！看雷兄弟何时能坐上小七杰之首的位置！”

　　雷坌愣了一愣，他自小受尽宠爱，自出江湖以来更是一帆风顺，从无挫折。今日却被柳菁菁毫不客气的挖苦，不觉又羞又气，张正欲想反驳，柳青青已在旁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与自己的姐姐计较。

　　茅清泉一看局势只觉得无奈，他这个爱妻一向出口不饶人，牙尖嘴厉的。当年自己初遇她的时候可也吃过这种苦头，不过老天却像是故意作弄一般，自己这么个行事圆滑之人偏偏就喜欢上这个肆无忌惮的妻子，思及当年不觉微笑。

　　含笑打岔道：“烟儿都睡着了，菁菁，我们送烟儿去依柳阁睡吧，把这个地方让给三妹和雷兄弟，顺便去看看你二婶和四妹。”

　　柳青青抿嘴笑道：“大姐夫，你们这就去依柳阁吗？再聊会不好吗？”

　　柳菁菁撇撇嘴，她自是明白丈夫不愿自己与雷坌起冲突，便抱着女儿起身道：“我们这就去依柳阁吧，丫鬟应该把房间也打扫好了呢！”

　　茅清泉微笑道：“可不是吗？过一会还得去前厅帮着岳父迎宾呢。得赶紧把烟儿安顿好。”转头向雷坌笑道：“雷兄弟，你请自便吧。”向柳青青笑道：“三妹可要好好招待雷兄弟啊。”
　　雷坌勉强一笑，他刚刚吃了柳菁菁的瘪，也不好表现在脸上，拱手道别。柳青青笑了笑道：“大姐，一会我去依柳阁找你啊，等我哦！”柳菁菁微一点头。

　　茅清泉微笑着从妻子怀里接过女儿，沿着小道直往依柳阁。转个弯，确定晓寒亭中人已看不到自己后，皱眉道：“菁菁，你这个脾气什么时候能改呢？”

　　柳菁菁不屑道：“无论爹和娘怎么说，我就是对这个雷坌不以为然，看他那个样子，自己能有什么本事，江湖上的人是给雷家面子才让他得以跻身小七杰，他倒以为自己厉害了，傲成那个样子，我就看不下去。左秋风和左秋云怎么了，至少人家是靠自己，可没有靠爹妈！”

　　茅清泉本来是打算说妻子几句，反倒被妻子劈头盖脸的一番话弄了个哭笑不得，摇头道：“你啊，这话跟我说倒也没有什么，可别在外面乱说什么。毕竟青青都快要嫁给雷坌了，不要闹的大家心里不快活才好！”

　　柳菁菁给丈夫一个白眼，没什么好气的说了句：“知道啦。”旋即又道：“有时候我就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不管是现在在江湖的声势或是人品之类的，寒秋都远胜奔雷，爹也是的……”
　　茅清泉叹口气，淡淡道：“傻丫头，寒秋山庄局势尚不明朗，将来之事究竟如何，还很难说，我只能说一句，若是寒秋山庄能保持目前情况，不起内讧，将来寒秋山庄必然前途无量！”
　　柳菁菁叹口气，丢开这些心思，不甚在意的道：“反正要嫁去寒秋山庄的是依依，依依毕竟不是青青，不是我亲妹妹，爹也是顾虑到这个吧！”

　　茅清泉微笑不语，自己这个岳父是如何样人，他哪能不知，不过既然自己心甘情愿的娶了菁菁，对这个岳父自然也不好过于苛责。

　　柳菁菁忽的扯了丈夫一下，讶然道：“清泉，你看，那是谁啊？”

　　茅清泉微怔，顺着妻子的手指看去，在一片垂柳的缝隙中他隐约看到了一名男子，身材修长，青衣飘然几似不染尘俗。垂柳随风轻轻飘拂，若有若无的遮挡着这个男子的面容，却更令人有种欲一窥全豹的欲望。

　　柳菁菁讶然赞道：“远看当真好一个美男子！”转头看向丈夫笑道：“不过还要近看了才知端的，我们去看看吧。”

　　茅清泉微笑的停下脚步，笑道：“我跟你打赌，近看绝对错不了！你赌是不赌？”

　　柳菁菁明眸流转，瞄了丈夫一眼，笑道：“当然不赌了，我跟你赌，那可是十赌九输，早知道你是狐狸了，才不上当！”

　　茅清泉低声笑起来：“你这个莽丫头，终于也有学乖的一天吗？来！让为夫的再教你一手。你看，那个男子身边有几个丫鬟啊？”

　　柳菁菁挑眉道：“四个啊，怎么了？”

　　茅清泉右手抱着女儿，怜惜的伸左手点点爱妻的俏鼻，笑道：“今天全山庄都很忙，对吗？”
　　柳菁菁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依然莫名其妙得望着丈夫。

　　茅清泉叹道：“所以呢，你父亲也就是我岳父绝不可能派四个丫鬟给他带路，那么这四个丫鬟是怎么来得呢？”

　　柳菁菁恍然，惊道：“她们是看到这个人长得俊，所以就……”不悦道：“这群丫头，爹真是该好好给教训教训他们了！”

　　茅清泉笑道：“你啊，若想管下人，还是回茅家去管，不要在这里胡闹了，我们再来猜猜，这个人是谁，如何？”

　　柳菁菁没好气的瞪了丈夫一眼，不悦道：“又故弄玄虚了，你啊你！”垂眼看见女儿在丈夫怀里挣扎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烟儿醒了呢，你看！”

　　茅清泉笑着看向女儿，茅若烟已然睁开大眼睛，有些迷惑的看着父亲，然后挣扎着就要下地。
　　茅清泉放下女儿，笑道：“烟儿乖！一会爹娘带你去见你二婆婆！我们要在你二婆婆那里住哦！”

　　茅若烟乖巧的点点头，脸上仍有睡意，伸手牵住母亲的衣襟，往前走。

　　柳菁菁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瞄了丈夫一眼：“好了，现在呢，烟儿也醒了，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你猜那个他是谁啊？说来给我听听啊!”

　　茅清泉一笑：“菁菁，你说那天小路是通往哪儿的呢？”

　　柳菁菁皱眉不满道：“又来了，哎……”不怎么高兴的看了那天小路一眼，猛然一惊：“是往依柳阁的，我的天，这么说，那个人，他就是……”

　　茅清泉微笑道：“我猜他一定就是寒秋山庄的。”深思的看向那个青衣人，有些迷惑的道：“但是他究竟是谁呢？”

　　柳菁菁撇撇嘴：“不是左秋风就是左秋云啊，还能有谁！”

　　茅清泉忽的皱起眉头，似乎想些起什么，有些疑惑地摇头道：“不对不对，我有朋友曾经见过左秋风和左秋云，但是他们口中所描述的并非眼前的这个人……真是奇怪了……这个人会是谁呢？”突然转头道：“菁菁，我先过去，认识一下这个人，你陪烟儿慢慢走，我在前面等你！”言毕已匆匆几个大步穿过柳林迅速赶了上去。

　　青衣人走的并不快，悠闲的象在散步。茅清泉不过几步已赶了上来，口中叫道：“前面的兄台，请等一等!”

　　青衣人停下脚步却未回头，几个丫鬟均转头看过来，见是茅清泉不觉都吃了一惊：“互看一眼，均躬身行礼，叫道：“大姑爷！”茅清泉看她们一眼，含笑道：“这是那边的贵客啊，往哪边去，这么多人护送！”

　　众丫鬟心中均微微发毛，左首一丫鬟忙应道：“回大姑爷的话，这是寒秋山庄的左庄主，老太爷吩咐要奴婢带路，送左庄主去依柳阁的！”

　　茅清泉微微一愣，一是暗惊寒秋山庄竟会让这个甚少出门、江湖中几乎从不见踪影的庄主来此，二来讶异这位江湖传言中体弱多病且窝囊无用的庄主竟有如此风采。面上却绝不显露，笑对丫鬟道：“你们都回前厅吧，我刚好要去依柳阁，就顺路领左庄主去好了。”众丫鬟不敢多说，应一声纷纷散去。

　　茅清泉含笑上前道：“左庄主，在下青城茅清泉有礼了！”